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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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有些后悔,心想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巴,從前陳帥老說自己容易得罪人, 安王過來救他們, 可不是來聽教訓的。 賀融面色平平,倒是看不出高興或不高興。 “嬴將軍此言差矣, 他們既是誠心歸順中原, 從今往后便是中原人,不應以長相口音而區分, 須知南夷人長相原與中原人也有所差異,但他們如今同樣是中原百姓。否則有朝一日,整個突厥率部來歸,難道還要拒之門外, 又或者將他們屠戮殆盡嗎?” 整個突厥率部來歸?安王莫不是在做夢吧? 嬴子瑜將這句話咽了進去,勉強一笑:“殿下所言甚是?!?/br> 賀融知道他言不由衷,也不計較,繼續道:“突厥人生性剽悍,長于騎射,這些突厥兵編入靈州軍之后,也為訓練士兵騎射出了不少力,是以那日嬴將軍所看到的,我靈州軍能在城外與蕭重的軍隊打個不相上下,也脫不開這些突厥兵的教導之功。如今甘州危機未解,蕭氏必將卷土重來,士兵須勤加cao練,日日不輟,方能應付日后的戰役?!?/br> 嬴子瑜慚愧道:“末將守城不力,差點失城,幸得殿下挽救,若殿下不棄,城中這兩萬余人,悉數聽從殿下調遣,末將亦然?!?/br> 賀融微微一笑。 這嬴子瑜看著大老粗,其實粗中有細。賀融帶著五萬人過來,當然不可能現在把五萬人往這里一丟,自己跑回去,而甘州原本已有刺史陶暄與守將嬴子瑜,如今再來一個賀融,指揮權到底在誰手里,自然必須先說清楚,否則軍令政令一亂,不用等蕭重再打來,甘州內部自己就潰散了。 所以嬴子瑜聽出賀融有收攏兵權的意思,沒等他開口,就主動把兵權交出來,可謂知情識趣。 “嬴將軍大義,待將蕭氏敗退之后,我定向朝廷給二位請功?!?/br> 陶暄與嬴子瑜忙道:“殿下折煞我們了,我們能將功折過已是萬幸,哪里還有什么功勞?” 更何況,眼下突厥人正去勢洶洶直逼長安,陳帥在晉州能將四十萬突厥人攔下來的話還好說,若攔不下來,那更是什么都不必說了,朝廷現在哪里還會有閑工夫管他們這邊? 陶暄道:“殿下,此時暑氣正盛,城中傷亡者甚眾,為防疫病橫行,得盡快將死者處理才是。下官已命軍醫并城中大夫收集艾草菖蒲在軍營各處,尤其是傷病營中點燃,殿下可還有什么吩咐?” 賀融沉吟道:“讓城中百姓,家家戶戶也點起艾草,有備無患。再熬一些防疫病的湯藥,讓每個人都喝,你我也喝,甘州如今百事待舉,二位可不能有任何差錯?!?/br> 陶暄與嬴子瑜有點感動,俱都應是。 賀融問:“城中糧草如今可還夠用?百姓人家呢?” 陶暄憂慮道:“此事正要稟告殿下,甘州這兩年無甚天災,收成還不錯,不過蕭氏圍城三日,糧草消耗無數,官倉已經幾近枯竭,滿打滿算,頂多只能再維持十天半個月?!?/br> 賀融道:“我也帶了些糧草過來,回頭你與林淼去安排一下,如今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可再輕易征糧,再熬一個月就到秋天豐收時節,到時候除了應收糧食之外,再多買一些。不過,切不可讓地主將他們自己本應繳納之糧再攤牌于佃農頭上,又須防止貪酷小吏巧立名目增收稅賦,目前外患未解,決不能再加內患了?!?/br> 陶暄恭聲應是:“殿下所慮,比下官周到多了?!?/br> 這一聽就是有過主政一方經驗的,換作平日高高在上,紙上談兵之人,決計不會留意到這些細節。 “殿下,還有一事得請示您?!辟予さ?,“陣亡將士本該入土為安,但眼下天氣酷熱……” 他難得欲言又止,不過賀融已經明白他要說什么了。 沉默片刻,賀融道:“燒了吧?!?/br> 陶暄與林淼齊齊一驚。 他們自然知道,只有將那些尸體都燒了,才能徹底杜絕疫病的可能,但在尋常百姓看來,焚燒死者,無異于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是令人十分忌諱的。更重要的是,其余士兵看見同袍被如此對待,恐怕也會心生想法,影響士氣。 賀融道:“浩遠,你派人去軍營,讓軍中大夫的藥童去給士兵解釋,燒毀尸體,是為了讓活人活命。陶刺史,勞煩你在城北勒石刻碑,為陣亡者記功,并告知將士,等戰事告一段落,往后城中還會建忠義祠,立牌位,哪怕以后沒有墳塋,只要朝廷在,忠義祠就在,香火就在,這些人就會一直有人祭祀?!?/br> 陶暄與嬴子瑜不知道安王在嶺南就已經用過這一套了,聞言都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既能安撫人心,也能讓后來者引以楷模,激人向上,奮勇殺敵。 “殿下高明,下官這就去辦?!?/br> 賀融不忘叮囑他,給陣亡將士的撫恤金依舊不能少,雖然張掖這次守住了,但以后還有更多的仗要打,除了穩定人心,也得讓士兵們有動力上陣殺敵,畢竟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嶺南那些毫無章法,隨隨便便就能打敗的南夷叛軍,而是訓練有素的蕭氏軍隊。 幾人說話間,桑林從外面提著一個竹簍進來。 他神色輕快,又帶著少年人的英氣與樂觀,讓這幾天見多了傷兵病痛的其他人不由得也受到感染,心情稍稍輕快起來,陶暄還出言調侃:“這是打了什么野味回來加餐嗎?” 桑林笑道:“使君真是料事如神,這里頭都是我剛從田里捉來的田雞,等會兒剝了皮,給殿下煮田雞粥吃?!?/br> 陶暄的面色古怪起來,看著簍子里呱呱呱叫個不停的田雞們。 他實在不好這口,也想象不出如何美味,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嬴子瑜見狀哈哈一笑:“田雞rou嫩,用來烤著吃再好不過,就是容易上火,殿下若是喜歡,末將回頭再派人多捉一些!” 賀融搖頭失笑:“桑林頑皮罷了,怎么你們也跟著他起哄?” 話音還未落,門外又有人至,說是驛站來報。 不單賀融,嬴子瑜和陶暄他們都很關心晉州那邊的戰事進展,特意命人每日守在驛站,一旦有軍情邸報,就立馬過來通報。 賀融接過仆從呈來的信件,嘴角弧度還因方才的玩笑而微微揚起,但下一刻,那些許揚起的弧度隨即僵住。 陶暄一顆心立馬提起來,想道約莫是戰事不利,可難道陳帥武功赫赫,竟連他都無法創造以少勝多的奇跡嗎? 還未等他胡思亂想出個結果,便見賀融放下信件,緩緩道:“晉州失守?!?/br> 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陶暄失聲道:“怎會如此!” 嬴子瑜更是按捺不住,并作幾步上前,氣勢洶洶,嚇得林淼還以為他要對賀融如何,趕緊攔在賀融案前。 “嬴將軍自重!” 嬴子瑜卻沒看他,而是死死盯住賀融手中那封信。 “殿下能否將信借我一閱?” 賀融知他是陳巍一手帶出來的,將帥二人情同父子,晉州失守,旁人難免會想到陳巍結局,嬴子瑜如此失態也是正常,便將信遞出。 賀融與文姜之間一直有書信往來,文姜還特意安排了人給賀融定期傳遞信息,這次賀融趕來甘州增援,京城那邊并不知道,這些是先寄到靈州之后,由薛潭派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信是京城寄出的,寥寥數行,字跡潦草,想必在倉促之間寫就。 賀融來援靈州之前,突厥人就已南下,直撲晉州,而陳巍則接到圣命,率領自己從甘州帶過去的五萬親兵駐守晉州,與此同時還有五萬禁軍,以及晉州本身的守軍。突厥人從太原一路殺去,在新絳縣以北的周村口遭遇陳巍布置的第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