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105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胤俄有了紅包群、[火影]抱哥哥好難、攻略那個人造人、咬青梅(GL)、[綜]名士萬花、情深逢時[GL]、大偵探,你媳婦又在吃醋![GL]、女主是個腦補帝[穿書GL]、公爵小姐(西幻?。危小「撸龋?/a>、紅樓之白魔法神賈珠
許多人都覺得高氏如果被賀融收納入房,當個側室,那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獎賞了。 只有賀融并不這么想。 “正式的封賞,過兩日應該就會下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金銀綢緞。雖說沒能再往上走一步,封個郡夫人有些可惜,但來日方長,今后未必沒有這個機會,這也是目前我能為你爭取到的最好的誥封了。有了這個誥命,你以后就可以嫁娶自由,不必勉強自己委身他人,就算將來嫁了人,夫家也不敢輕易拿捏你?!?/br> 溫熱感從高氏的眼眶里慢慢醞釀出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越發看不清眼前的人。 這一路千里迢迢,患難與共,大多數時候,多虧了賀三臨危不亂,化解危機,謀劃刺殺伽羅時,連真定公主都猶豫不決,唯有賀三堅定不移,穩若磐石。 那會兒他們遭遇伽羅軟禁,不能隨意出去,賀湛每天晚上都要為他的三哥揉腿,活絡通經,也就是那個時候,高氏才知道,他的腿疾并非表面上看的這樣無傷大雅,可他從未表露出來,若不留心,時日一久,也會忘記他與常人不同。 她也是女人,面對這樣一位郎君,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無數個夜里,高氏曾因此心緒紛亂而輾轉失眠,她知道自己對賀融的感情悄然發生改變,她也知道這份情根逐漸深種,無法輕易剔除,她更知道,她與賀融之間,隔著一道天塹鴻溝,此生此世,賀融不可能娶她為妻,而她,也不想委身為妾,只愿遠遠看著他,在心中默默陪伴,如此已經足夠。 喜歡一個人,卻不求回報,高氏并不覺得自己如何高尚,她希望將這一份感情深深藏在心中,不必讓任何人知曉,包括賀融。 賀融已經給過她最好的了,他將她從火坑里救出,讓她見過塞北的黃沙,見過山河的美妙,又見過長安的瑰麗,高氏覺得自己得到的,已經足以讓她下半生時不時珍藏回視。 可她沒有想到,賀融為她做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高氏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不僅僅是為了這一份深藏心底,不能見光的感情,也為了賀融對自己的尊重。 他大可不必如此費事,隨便送她一筆財物將她打發,已是仁至義盡,或者就像旁人說的,將她收為婢妾,高氏已該感激不盡。 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從皇帝那里,幫高氏爭取到誥命封賞,幫她爭取到世間女子最寶貴,最求而不得的,自由。 賀融不知她為何哭得如此傷心,以為她只是傷懷身世,也沒有打斷她,任她發泄個痛痛快快。 高氏哽咽:“郎君大恩,我這輩子也報答不了……” 賀融:“當日我讓你做事,不過各取所需,如今你圓滿完成,我自然應該履行諾言,你雖遭遇磨難,依舊能振奮起來,與一般女子不同,我很欣賞這樣的心性,再待你好些又有何妨,只當是你我相遇的緣分?!?/br> 高氏心下又是酸楚,又是欣喜,頓首道:“我幼年即與父母分離,眼下已不記得他們的模樣,更不記得家在何處,耗時耗力再去尋找,已無意義,至于甘州,我也不愿再回,此生已如飄萍,不知歸處,還請郎君為我指條明路?!?/br> 賀融沉吟道:“那你可愿去楊鈞那里學些本事,日后也開一間鋪子營生?” 高氏:“我愿以綿薄之力,為郎君做事,郎君若有吩咐,我定萬死不辭?!?/br> 賀融失笑:“我不需要你赴湯蹈火,也不需要你萬死,不過楊鈞那里的確還缺一個人手,這樣吧,你先過去隨他做事,日后找個離突厥近一些的邊城定居下來如何?” 高氏素來聰明,聞言似乎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郎君是擔心突厥那邊……?” 賀融:“眼下中原在西域沒有都護府,朝廷對突厥的了解全靠商隊往來傳遞的消息,但這些商隊里人員混雜,消息來源也未必可靠,尤其是東突厥,伏念野心勃勃,蕭豫賊心不死,只要中原稍有懈怠,他們又會群起而攻,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常駐邊城,組建商隊或鏢隊,明則經商,暗則,為朝廷打探消息?!?/br> 高氏毫不猶豫:“我愿往!” 賀融注視著她:“此事我還未向陛下稟報,陛下也不一定同意,所以雖說是為朝廷打探,實則只是幫我一個人打探,你不必急著答應,先去楊鈞那里多待些時日,若有別的意向,也可以與我說?!?/br> 高氏微有窘迫:“其實這些日子跟著楊鈞耳濡目染,我對經營之道也頗有興趣,只是不知自己能耐幾何,就怕到時血本無歸,丟了郎君的臉面?!?/br> 賀融不禁笑起來:“這你就不用多慮了,到時候讓楊衡玉給你本錢,你開個分號,虧了算他的,賺了算你自己的,你以后肯定也還想成親的,也好趁機為自己攢點嫁妝?!?/br> 高氏讀書不多,在西突厥時為了打發時日,曾借了公主的書去翻閱,見里面提及前人,以“貌柔心壯,音容兼美”來形容,當時高氏就想到了賀融,覺得賀融若是笑起來,必然比這書上形容的還要好看,如今咫尺之遙,親眼所見,竟有種想不出任何言辭來描繪的感覺,只知怔怔失神,一時忘我。 片刻之后,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低下頭:“是?!?/br> “長寧,”高氏聽見賀融喊了她的閨名,“你與我們有患難之誼,我對你的希望,并不僅僅是一個聽話的下屬,而是像楊鈞那樣的朋友,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也希望往后若有人提及你,并非以你的姓氏來稱呼,而是能記住你的名字。有朝一日,世人提起高長寧,心中可以有敬,可以有怕,卻非輕薄褻瀆調笑,這就是我對你的期許。我相信你心里對自己,也有這樣的期許?!?/br> 高氏又一次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她將眼睛眨了又眨,不想給對方落下軟弱的印象。 “定不負郎君所期?!?/br> 隔日,賀融趁著給父母請安的機會,將高長寧也帶過去,向他們說了皇帝的封賞,又道高氏以后會跟著楊鈞做事,現在只是客居王府,并不是一直住在這里,自己也完全沒有納她為妾的打算。 賀泰委實有點難以理解:“高氏雖然出身低了點,但既然有功,你將她收入房中,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也不會說什么,這對她來說才是個好歸宿,你讓好端端的女兒家去跟楊鈞拋頭露面,又算怎么回事呢?” 賀融不欲多言:“這也是高氏同意了的,父親就不必擔心了?!?/br> 裴氏也道:“殿下,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去做主就是,由得他們去吧?!?/br> 她比賀融大了不過兩三歲,卻一口一個孩子,聽起來有些滑稽,但身份有別,裴王妃也生得端莊,大家并未覺得不妥。 賀泰擺擺手:“罷了罷了,為父是管不了你們了,三郎你得空也好生勸勸四郎,讓他懂事一些?!?/br> 賀融:“四郎怎么了?” 提起這件事,賀泰就來氣:“他說他要出家去當道士,不想成婚了!” 賀融:“……” 賀泰唉聲嘆氣:“我原以為現在苦盡甘來,你們一個個也都長大成人,本該享享福了,誰知你們一個比一個不省事,還有你的婚事……” 賀融抿抿唇:“我一開始便說了,讓您不要那么倉促為我訂親?!?/br> 賀泰沒好氣:“你還怪上我了?當初我不是想著你要是、要是那啥了,也能給你留個后嗎!誰知林氏女這般命薄,若非如此,你如今回來,不是正好新婚燕爾嗎?不過我已經讓你母親為你物色了,以你如今的身份,想必很快就有許多……” 賀融真是怕了他了,也顧不上于禮不合,直接打斷道:“父親,這樁婚約雖憾而未成,但林氏畢竟也是經過陛下許可,過了宗正寺種種流程的皇孫妃,她如今尸骨未寒,我就另娶,傳出去不太好,所以我打算稟明陛下,為她守喪一年,我的婚事,一年后再說吧?!?/br> 賀泰瞪大了眼睛:“她都沒過門,守一年作甚?” 裴氏卻看出賀融心意已決,便對賀泰道:“殿下,這樁婚事既是陛下所賜,三郎有什么話,就讓他去與陛下說吧,只要陛下同意,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br> 賀融拱手:“多謝母親體諒?!?/br> 又說了幾句閑話,賀融起身告退。 賀泰對裴氏頭疼道:“一個兩個,都讓我不省心!” 賀融那邊,剛回到屋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四郎賀僖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