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26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胤俄有了紅包群、[火影]抱哥哥好難、攻略那個人造人、咬青梅(GL)、[綜]名士萬花、情深逢時[GL]、大偵探,你媳婦又在吃醋![GL]、女主是個腦補帝[穿書GL]、公爵小姐(西幻?。危小「撸龋?/a>、紅樓之白魔法神賈珠
周翊:“司馬勻是走了,但房州大小官吏,可是一個沒動,那些人早已形成利益同盟,使君驟然插入其中,豈不如同外人一般,若想有所作為,恐怕還有許多事要做?!?/br> 譚今垮了臉:“哎,你這么一說也是,我還不如當回我的竹山縣令算了!” 周翊笑道:“辭官一身輕,屆時就半點煩心事也沒了?!?/br> 譚今冷哼一聲,甩袖就走:“我要是辭了官,看你還上哪兒找個像我這么胸懷博大,海納百川,處處容忍你言語無禮的上官!” 真沒見過這么自己夸自己的,周翊差點噴笑。 …… 這次楊家奉命上京陛見,去的不止一個楊鈞,還有楊鈞的堂兄楊浩,據說年輕有為,精明能干,是楊家下一任的家主。 楊家有自己的馬車隨同上京,但楊鈞卻沒有與他們一起,反倒過來和賀家人同行。 “為什么是楊浩去陛見?留下來幫忙的明明是你?!瘪R車內,賀融道,“若你想陛見,我可以請張侯出面,向陛下陳情,陛下若知你才是當初留守的楊家人,想必也更樂意見你?!?/br> 楊鈞苦笑:“不必了,我知你心意,但如果這么做,我從此在楊家,就只能被孤立了?!?/br> 賀融冷笑:“當初誰也不知道留城是否有命在,他們既然想要富貴,就該親自犯險,讓你去冒險,自己卻撿現成的果實,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好處?” 楊鈞心頭微暖,旁人都以為賀融少年老成,加上腿腳不便,性情有些沉默,楊鈞與他相處日久,自然知道賀三郎并非如此,不過外冷內熱,容易為人誤解罷了。 他笑道:“說到底,無非他們覺得我不是楊家人,身上沒有楊家血脈,我也已經習慣了。這些年我為楊家賺了不少錢,楊家給我庇護,讓我立足,這份恩德我已經還了,真正待我有恩的是父親,我只是不希望父親為難。倒是你們……父親在京城為我租下一座宅第,我特地讓他選一間大些的宅院,若到了京城,陛下沒有賜宅,你就與賀郎君他們先到我那里去落腳吧?!?/br> 楊鈞考慮得很周全,這些事情沒有與賀融說,就已經安排好了。 外面不時有風進來,春日的風并不蕭瑟刮臉,相反還伴著若有似無的草木香氣。 車簾子隨著馬車顛簸震動,時而被風吹開半面。 賀融看見兩旁萋萋新綠,柳上春歸,也看見了天闊云高,飛雁掠虹。 他摩挲著身邊竹杖,笑了笑:“不必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br> 長安,天下之脊,中原龍首。 萬里行路,始于足下。 …… 十多日的旅程,舟馬勞頓,一行人終于抵達京城。 江天映日,千樹蔥蘢,碧瓦浮光,明宮繞云。 街衢巷陌,物華琳瑯,人相笑語,接踵摩肩。 這就是長安。 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夢中想象再多,也描繪不出長安的雄偉。 不同于竹山那等小縣城,哪怕是房州治所之房陵,也無法與這座城池相提并論。 鼻間飄過隱隱香風,視線所及,俱是鱗比櫛次,高墻青磚。 就連尋常百姓身上穿的衣裳,言談舉止,似乎都比房州人來得精致斯文。 當年離京時,賀僖賀湛等,正是五六歲堪堪懂事的年紀,如賀穆賀秀,也已成為挺拔少年,長安于他們心中,留下了一個模糊巍峨的印象。 這個印象支撐著他們度過了十一載的流放歲月,也承載了他們曾經的美好印記,然而當他們再次回來,所有人發現,這個地方,比他們回憶里的還要美。 真實的,觸手可及的美。 賀穆幾個不由紅了眼眶。 “父親,我們為什么不能跟著張侯他們進去?”年僅十二歲的賀熙不解道,離京那年,他僅僅周歲,這些年都在竹山長大,京城對他而言,同樣只是一個充滿新鮮感的地方。 朝廷大軍歸朝,且是大勝而歸,宗正寺會有專門的迎接儀式,張韜帶著士兵先入城,賀家并楊家的馬車則由宗正寺指派的一名官員帶路,從另外一個門入內。 賀泰道:“只有皇帝祭祀天地,大軍出戰或凱旋,方可由明德門進出,我們要走的是延平門?!?/br> 這些常識,已經牢牢銘刻在他的腦海,賀泰幾乎想也不用想就能解答,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涌上心頭,令他五味雜陳,酸澀滿懷。 馬車入城,在寬敞平坦的青石板上轆轆駛過。 楊鈞等人與賀家道別之后,馬車分道揚鑣,楊家在京城有宅子有分鋪,無須旁人擔心。 “前方就是西市,長安有東西兩市,其中又以西市最多奇物,商人自西域帶來的香料瑪瑙,沒有你買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所以又被稱為‘金市’?!?/br> 賀熙好奇:“那有吃的嗎?” 賀泰笑道:“自然有,杏仁糕端出來之后,用剛熱好的槐花蜜淋上去,那香氣在鋪子外頭都能聞見。還有鮮筍湯,這個時節的春筍最是鮮嫩,切好之后放在用豬骨頭和雞骨頭熬出來的高湯里涮一涮,脆而入味,口齒留香?!?/br> 不由自主地,但凡看見一丁點熟悉景物,他就忍不住指點起來,說完又失笑:“瞧我,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些食肆說不定早就易主了!” 袁氏在一旁沒有言語,默默傷感。她能當魯王側妃,雖非名門世族出身,必然也是良家女,未出嫁前,西市同樣是常逛常玩的地兒,如今望去,繁華如故,人卻不是那些人了。 賀熙沒有長輩那么多的感懷,他只聽得口水都快下來了:“那我們住在哪兒,離西市近嗎?父親,我以后能不能出門去西市逛?” 賀泰還未回答,馬車就已經停下。 “賀郎君,到了?!睅返墓賳T在外頭道。 眾人下了馬車,賀泰先時還不敢確認,待真正站在那座熟悉的宅第面前,不由徹底愣住,小心翼翼詢問:“黃主簿,這是我們要落腳的地方,莫不是走錯了?” 掛著“魯王府”的匾額,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摘了,但這兩扇大門,門口石獅子,乃至周圍街景,賀泰又怎么會不認得? 黃主簿笑道:“沒錯,就是這兒,里頭已經著人打掃過了,賀郎君里邊請?!?/br> 十一年前他還未當官,對于賀泰,黃主簿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先時上面讓他來辦這樁差事的時候,他還為難了許久,不知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賀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