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01月17日
一場雪下起來沒完沒了,雪洞有些潮氣翻卷上來,更直觀地形容也許是更冷了。 半夜的時候我聽見車載的收音機響了,聲響很大,門口的小豹子都豎直了耳朵蠢蠢欲動。我放緩呼吸,起身用爐灰蓋住了篝火。 搭了弓指向入口。 收音機在放一段不明所以的錄音,不知道是什么語言,但這并不影響我被恐懼傳染——一些哭喊,或是眼淚。 晉里從喉嚨逼出一些聲響,他看著我又好像通過我在看什么人,看起來哀痛極了,他幾乎無聲地說:“走…啊……” 我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正打算開口,就被一聲巨響埋在雪里面。 我有一段時間陷在窒息的暈眩中,眼睛睜開也看不清什么,我不敢出聲也發不出聲,我減緩呼吸的頻率,小心的消耗這里為數不多的氧氣,我往里摸索,想要確認一下晉里是否安全。 沒等我挖過去,我就被挖出來了。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引發一場雪崩,把遠在天崖的我埋在雪里。 這次我不想跑了。跑不動了。 他們帶我走的時候,我跟他們說,雪里還有一條魚和一只狗。 領隊的人笑起來很像剛吃完火鍋:“今晚加餐?” 我沒心情調笑,甚至還很想搭一弓,教教他怎么說話。 半路上才知道他們不是研究院的人,反而還是去研究院搞事的有生力量。雖然我們并不是一路人,我只想找你,而他們可能需要一些更直觀的東西,例如科研成果可以換算成金錢和權力,進而擁有社會地位。 他們挺傻的,根本不理解為什么研究院的這些東西能讓這個世界離散,也不想理解什么是本質的快樂。 我問他們,“你們在電臺里放的錄音是從哪里來的?” “這是一個實驗室監控視頻里導出來的錄音,我還有視頻你想看嗎?” “……不了,謝謝?!?/br> 他們把我們帶走了,朝著我原先計劃要去的地方,我并不覺得他們這群人有撼動研究院的能力,每往前走一步,都是離死更近一步。 晉里還在瀕死的邊緣掙扎,被他們抬起來摔在后備箱里,虛弱地吐幾口血,便是他最劇烈的回應了。如果再得不到救治,恐怕這次是真的救不回來了。 我耳邊金鳴聲環起,擾得幾乎使我發瘋。我勉力站著,看著他們搜刮我們僅剩的一些物資。 他們挖出來的傻狗已經沒了呼吸,被隨意的丟在一邊,死后仍然維持著人形,看來他還真是參與計劃的人類。 兩個持槍的人很有禮貌的請我上了車。這些變故代替雪崩壓在我身上,我想我需要睡一覺。 等我醒來,已經在一個新的人類基地里了,門口盯著我的人,也換了兩個。 幾乎是醒來的同時,我的門就被推開了,來人是個熟人。 我掙扎著坐起來,先開口:“雪花?!?/br> “傻貓,我早就警告過你,人類不是什么好東西?!?/br> “雪花,你長大啦,但又像沒有長大一樣。時間在你身邊走的太慢,在我這里卻走的太快。我還沒見到他,卻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正在逐漸消失,我離他最近的時候是隔500公里和一個人的皮囊。 雪花。我是不是做錯了?!?/br> “沒有,你只是太想要見到他了。別哭了,難看死了?!?/br> “難看是誰?” 這次的基地之旅,恐怕并不簡單,但是雪花一句話都不肯說,我也不想因為擅動而失了退路,就在這里休養了幾天,晉里一直都沒醒來,傻狗是真的沒了吧。 晚上八點五十六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