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01月01日
我醒來的時候,晉里已經醒了一周。我問他:“看見了什么?” 他說:“看見了水,很多水,水里還有個太陽。我們會像亞特蘭蒂斯,文明一時然后沉下去了,被海草纏住,長些珊瑚?!?/br> “我看見自己在水里游,水里……讓我很不舒服。我聽見有人說話,要我去找‘匣子’?” “是的,我也聽見了?!睍x里坐在床邊,握著杯水,神情游離又帶些疲憊。 我問他:“蒼術呢?” 他沒有什么回應。只是捧著水杯,坐著。 我坐起來手搭著他的肩膀把他轉過來,他說:“看見了水,很多水,水里還有個太陽。我們會像亞特蘭蒂斯,文明一時然后沉下去了,被海草纏住,長些珊瑚?!?/br> 我……還沒想清楚如何回應,他又說:“我看見自己在水里游,水里……讓我很不舒服。我聽見有人說話,要我去找‘匣子’?” 我聽見自己說:“是的,我也聽見了?!?/br> 我沖出去找蒼術,他的堅果罐頭還在,連鼠帶窩都不見了。 我當時的想法是:出事了! 現在看來,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因為有了感情,就會覺得拖累和痛苦。 晉里失去了自我意識,穿著小余醫生的衣服,拿著小余醫生平常用的杯子。 那時候,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小余醫生或許也有異能,而且是有預知能力的精神掌控者。 后來我才知道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等到晉里的后遺癥恢復了一些,我就帶著他回到了那個驅離我們的基地。隱藏了異能者的能力,當一個靠天吃飯的勞動者。我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亂世里當一個普通人有這么難。地不是免費給的,基地要抽四成的產品。而我們上次拼命帶回來的種子,一顆都沒有流到下邊。 晉里每天都跟在我身后,我心因性瘸腿走不快,他也不著急,就是跟著我。半夜會蹲在我的門口哭,睡著了會說夢話。 有一次晉里比較清醒,他問我:“你是豹貓啊?!?/br> 我嚇得一個激靈,“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見的……就是,你還小的時候……我……不是我看見的,是那個人看見的……他說:裹裹要吃罐頭嗎?” 我怎么回應才合適呢? 我想了會兒,選擇不作答。反正他等會兒就又不記得了?,F在我是地主,他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我在這個基地接受了一些系統的說辭,例如為什么氣候突然巨變?什么是覺醒熱?如何鑒定和分類異能者? 但是這些都沒什么用,我不好奇,我只想見到你。 進入基地兩個月后我再次見到了蒼術,他混在幸存者里以一個幸運的普通人的身份再次加入了這個基地。 我們三個再次碰頭。我問他:“怎么了?” “私事,了了?!?/br> “回來嗎?” 我之前形容過他的笑,像是霧里柔柔的柳枝,現在多了一條結痂的疤,從顴骨到唇邊。他說:“必須的?!?/br> 我沒有問他為什么離開了,現在也不想問他為什么回來。 因緣際會的事情,需要感激。 晚上九點四十六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