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混賬!” 又試著掙扎了一下,確定暫時掙不開后,葉君珩不耐的低咒一聲,索性不搭理他了,坐在他旁邊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封繼夜轉頭跟殷煥陽交換個眼神,夫夫倆不約而同的笑了,他們是不是搞乾乾戀他們不知道,只要他們彼此雙方愿意,他們作為親人朋友也也沒有置評的余地。 “廠公,他已經暈過去了?!?/br> 慘叫聲漸漸消失,已經沒了一半手臂的封易山歪著頭暈了過去,葉君珩唇角一勾:“潑醒,繼續,還需要本座教你們怎么做?” “是?!?/br> 聽出他的話有不高興的成份,錦衣衛忍不住抖了抖,舀起一瓢鹽水就朝著血淋淋的手臂潑了過去。 “啊…啊啊…” 昏迷中的封易山再度慘叫,人也跟著轉醒,沒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就這鹽水的浸染,錦衣衛又開始了梳洗之刑,其痛苦無疑是先前的數倍,封易山很想再次暈過去,可距離的疼痛反而讓他的腦袋越來越清醒,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臂上的rou越來越少,終至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 “啪啪…” “啊啊…啊…畜生,你們都是畜生…啊啊…” 又是兩瓢鹽水潑過去,封易山痛得冷顫連連,慘叫聲已經不若先前那般中氣十足,卻也同樣凄厲,搶在葉君珩之前,封繼夜靠著椅背冷漠的說道:“先讓他休息一下,帶他的嫡長子封繼孝?!?/br> “不,求求你太子君,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求你不要…求求你…” “太子君不要,我也愿意說,求你放過我的兒子,求你了…” 沒等錦衣衛行動,封繼孝與他的母親蔣氏不約而同的哭喊著求饒,親眼看到封易山的手臂是怎么被梳得只剩下手掌和白骨的,他們早就嚇壞了,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部倒出來,再也不敢嘴硬倔犟了。 “帶他們過來?!?/br> 丟給錦衣衛一個眼神,封繼夜從袖袋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錄音機,待到母子二人被押到他們的面前跪下后,封繼夜按下錄音按鈕淡淡的問道:“說說吧,封易山舉報我父親的信是從哪兒來的,又為何會舉報自己嫡親的大哥,當真是大義滅親?” “是?!?/br> 生怕慢了一秒就會被綁在凳子上行刑,封繼孝不敢隱瞞,抖著嗓子眼兒說道:“不,不是的,不是大義滅親,父親與大伯雖然都是封家嫡子,但他們不是一母同胎,大伯的母親才是祖父的原配,父親的母親只是祖父的續弦而已,父親從小就嫉妒大伯,祖父去世后,大伯公平的分配了家產,父親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用那些錢不斷賄賂官員,拼了命才換來一個五品官,可大伯卻憑自己的能力躍居內閣,年紀輕輕就成了內閣大學士,封家本家也在他的率領下越來越硬氣,父親嫉妒得發狂,本以為這輩子都只能這樣了。 沒想到的是,機會突然來了,大皇子在邊關失蹤,皇上和內閣大臣們既擔心他的安危,又怕蠻夷知道后會舉兵來犯,父親無意中從內閣書令官那里得知此事,覺得這無疑是扳倒大伯的大好機會,當天晚上就跟母親叫上我和二弟商議此事,只要一想到大伯沒了后偌大的封家就是我們的了,我們就覺得此計可行。 經過幾日的準備之后,父親佯裝去了趟大學士府,接著就直奔皇宮求見陛下,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了上去,言明那些是他剛才在大學士府中的書房無意中發現的,皇上正因為蠻夷的事情煩心,當即勃然大怒,下令直接抓捕大伯父他們,之后的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順利,大伯父被指通敵叛國,大學士府一干大乾發配苦寒之地,而父親也因此得到個大義滅親的美名,我們如愿搬進了封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發誓我剛才說的話絕對沒有一個字虛假,大伯父沒有通敵叛國,一切都是我們設計陷害的?!?/br> 他早就嚇破了膽,哪里還敢有半個字虛假?與其被他活活折磨死,他寧可接受應有的審判,反正他又不是主謀,最多失去一切,命肯定還是能夠保住的。 “就這樣?” 挑挑眉,封繼夜的視線意有所指的掃向蔣氏,后者身子一抖,連忙顫巍巍的說道:“太子君饒命,我說,我全都說,大伯雖然被判了通敵叛國,性命卻保住了,我們怕有朝一日他或是你們東山再起,就一邊派人去流放的路上截殺他們,一邊游說平陰侯退婚,還悄悄給了大伯爹娘家兄長一萬兩白銀和兩座莊子,讓他們想辦法趕走你們,沒想到平陰侯夫人早就有了退婚之意,沒等大伯爹娘家兄長趕走你們,大伯爹就因為接連的打擊病逝了,不過我們還是怕你會傍上什么高官,伺機為大伯翻案,就跟你舅舅和舅母商議將你送給一個在床上有特殊癖好的官員,既能討好對方,又能活活逼死你,可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你居然無意中知道并落跑了,原本我們還有些擔心,怕你會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直到好幾個月都沒有你的消息,他們才終于放心?!?/br> 只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他不但回來了,還性情大變,攀上了葉君珩,一躍成為明夏國太子君,他們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成真了。 “來人,去把李家的人全部都給我拘來?!?/br> 李家就是封繼夜爹爹的娘家,現在做主的是他的舅舅,也就是收了他們的錢,要把他送給別人玩弄的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 第181章 曾經的慘??! “是?!?/br> 葉君珩的臉色有些嚇人,錦衣衛不敢遲疑,轉身就領命而去,封繼夜按下錄音鍵雙眼冷得跟凝結著冰渣子一般:“你說派去截殺我父親他們的人,可得手了?” 堂堂的一代賢臣,竟敗在如此拙劣的計謀之下,哪怕他不是原主,也深深的為他們感到悲哀,在這種皇權至上的年代,官位再高又如何?家破人亡不也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不管當時的情況有多嚴峻,封易恒怎么說也是正一品內閣大學士,皇帝居然能糊涂至此,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 “沒,沒有…” 他的雙眼冷得太嚇人,蔣氏抬頭看一眼,果斷用力搖頭,生怕慢了一步會惹怒他。 “我家其他的人呢,你們有沒有動過?” 封繼夜冷著臉繼續追問,封易恒不止他爹爹一個嫡妻,還有好幾房妾室,不過在原主的記憶中,他的爹爹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坤,對待妾室如弟妹一般,那些妾室也很守規矩,從不僭越身份,大學士府的妻妾關系一度是不少官員極其羨慕的。 而且除了他和長兄,他還有兩個庶兄,三個庶弟,以及四個庶姐妹,其中二庶兄和五庶弟,大庶姐和三庶妹都是坤,年紀最小五庶弟才三歲,出事之前,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也很不錯。 皇帝派人沖進他們家的時候,雙親,嫡兄和他因為是嫡系,都一起被抓進了牢中,等判決下來,府中大乾全部被直接送走了,他和爹爹找回去的時候,大學士府已經被查封了,其余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之后平陰侯府退婚,爹爹病逝,他被人算計逃跑,再也沒有機會去找他們。 回到京城這幾個月,他不是沒想過讓明明幫忙找人,但父親的冤屈還沒洗刷,找他們回來難道他們就不是罪臣之后了?再說了,他要對付的人是皇貴君和清江侯府,誰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怎樣,何必貿然打破他們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他是打算等替父親翻了案,接回他們再決定是否尋找他們或如何尋找,如今他的名聲響徹整個京城,他相信那些姨娘姨爹和兄弟姐妹們應該也知道他回來了才對,之所以沒有現身,恐怕也是因為父親的案子還沒有沉冤得雪吧。 “我…沒,沒有…” 蔣氏反射性的一哽,隨即又連連擺手否認,封繼夜雙眼危險的一瞇:“當真沒有?” “不,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我們…” “碰!” 封繼夜一掌拍在旁邊的小茶幾上,梨花木做的小茶幾瞬間垮塌,蔣氏嚇得往后倒退幾步,封繼孝抖得也更厲害了,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他們肯定還隱瞞了什么,封繼夜冷著臉沉聲道:“到底怎么回事,別讓我再問第二次!” 難道他們全都死了?不,不會的,十幾口人,怎么可能全都沒了?封繼夜沒來由感覺心臟隱隱作痛,右手不自覺的撫著胸口,他知道,那是原主殘留在這具身體的意識,他在痛苦! “夜夜?!?/br>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殷煥陽擔心的抱住他,其余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臉上眼底皆渲染著赤裸裸的擔心,畢竟他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在場眾人都是知道的。 “沒事,老毛病了?!?/br> 揚起一抹虛弱安撫的笑,封繼夜摸出一顆強心丹送進嘴里,他占據這具身體快一年了,從未感覺到原主的存在,但現在他卻因為原主殘留的意識犯病了,足以想見,原主是死不瞑目的,他擔心他的家人,只有讓害他們的人全都伏法,讓一家人重新團聚,他才會真正的安息。 “真的沒事?” 殷煥陽還是不放心,手心疼的撫上他的臉,另一邊的葉君珩惡聲惡氣的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就行了?!?/br>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br> 他的關心令他倍感溫暖,虛弱的笑容看起來也好看了很多,不過當他的視線掃到蔣氏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你可以選擇老老實實的說,亦或者是親眼看到你的長子被梳洗得只剩下一具白骨?!?/br> 他已經沒有興致陪他們慢慢玩兒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當年到底還發生了什么。 “是…” 蔣氏呼吸一窒,再也不敢耽擱,摸索著兒子手緊緊握著后緩緩說道:“我們真的沒對他們做什么,是當時的京兆府尹,判決下來的時候,大伯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們不愿意相信他會通敵叛國,一起去京兆府擊鼓鳴冤,要求京兆府尹往上遞交他們的請求,重審大伯的案子,當時的京兆府尹以他們不識好歹,犯上作亂的名義狠狠的打了他們每人三十板子,連年僅三歲的繼宏都沒有放過,幾板子就將他打死了,他們去了十余人,離開的時候只剩六人,之后他們就消失在了京城中,我們想著他們不過是些妾室和庶出,又都是坤,翻不起多大浪,就沒有對他們做什么?!?/br> 這事兒的確不是他們做的,剛開始他們還想說給京兆府尹塞點錢,后來見京兆府尹問都不問直接開打,他們也就省了那筆錢,沒有再介入了。 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思及小庶弟天真可愛的模樣,封繼夜握緊拳頭痛心的閉上眼,難怪他和爹爹出了牢房找不到他們,原來…此時此刻,他與原主殘留的意識融合在了一起,深深的為枉死的那些親人痛惜。 “當時的京兆府尹是什么人?” 握住他的手,殷煥陽沉聲問道。 “是尹朝天,清江侯府的姻親!現在是刑部侍郎?!?/br> 回答他的不是蔣氏,而是常歡,這些年他一直留在京中負責幫他和支持他的官員們聯系,對各個重要職位上的官員如數家珍,當年內閣大學士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支持煥陽,但他是支持遵循祖宗規矩,反對皇帝廢長立幼的,說不定這之中還有清江侯府的影子。 “又是他們!” 封繼夜倏地睜開眼,他不是蠢的,常歡能想到的,他又何嘗想不到?父親并不是個不善結交的人,否則當初幾位閣老就不會聯名為他求情了,所以就算父親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們的要求很不合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問就開打,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這之中,必然有清江侯府的手筆,更甚者,父親的案子被判得如此稀里糊涂,說不定也有皇貴君吹枕邊風的功勞,畢竟父親一直都是反對皇帝廢長立幼的,不管此事與他們有沒有關系,他都要他們血債血償! “明明,查尹朝天,先拿他開刀!” 這種事明明出面比煥陽出面更合適,東西廠都有直接查案的權利,只要是當官的,就沒幾個人經得起調查,他就不相信弄不死他們! “嗯?!?/br> 看他面色不好,葉君珩難得的沒有跟他逞嘴皮子,表情也極為嚴肅。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br> 將錄音機拋給葉君珩,封繼夜拉著殷煥陽站起來,這些人,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了。 “你們也先回去吧?!?/br> 冷眼看著封易山一家,葉君珩冷冷的說道,眾人也跟著站起來,褚天浪臨走前躬身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他們都是該死之人,別臟了自己的手?!?/br> “嗯?!?/br> 知道他是怕他會親自動手泄憤,葉君珩丟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他們還沒那個資格讓他親自動手。 “啊啊…” 沒等他們跨出牢房,慘叫聲就再度響起,走在最前面的封繼夜面色始終不太好看,殷煥陽單手擁著他走出牢房,眸底爬滿了赤裸裸的擔心,回到前院的路上,封繼夜軟身靠著他邊走邊說:“煥陽,讓你的人幫我尋找他們的下落,先不要打攪他們,我只想確定他們還有幾人活著?!?/br> 他從來都不是個感性的人,但他被他們感動了,加上原主的原因,他想盡快知道有關他們的訊息。 “嗯,待會兒我就吩咐下去?!?/br> 殷煥陽能清楚感覺到他的痛,他的心里也不好過,特別是在聽到一個三歲的孩子被幾板子活活打死的時候,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比誰都清楚,那是多殘忍的事情。 “謝謝?!?/br> 不想再說話,封繼夜微微閉上眼,跟他們走在一起的常歡等人原本想安慰他幾句,見狀也相繼閉緊了嘴巴。 “爹爹…爹爹…” 遠遠的看到他們,坐在學步車里的小包子一蹬腿就滑到了門邊,若不是有高高的門檻擋著,說不定他就要直接沖出來了,正在跟下人交代著什么的福安見狀連忙過去抱起他:“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慢點?萬一直接撞飛出去了怎么辦?” “爹爹,爹爹…” 睡一覺起來就沒有看到爹爹的小包子拼命的往他們的方向掙扎,已經走近的殷煥陽伸手抱過他:“爹爹有點不舒服,父王抱你,小包子聽話,不要折騰爹爹知道嗎?” “父父…爹爹…”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小包子抱住他的脖子,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封繼夜拿出一個小面包撕開包裝紙遞給他:“乖,咱們吃糕糕,爹爹待會兒再抱你好不好?” “嘻嘻…爹爹…” 爹爹的糕糕最好吃了! 小包子開心的接過,等到他們全都在大廳里坐下來后,福安上前凝聲道:“太子君,那位剛回來,老奴看他好像有點不對勁?!?/br> “嗯?” 那位是誰,除了常歡穆景舟,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都快酉時了,他才剛回來?外面是有多好玩? “如何不對勁?” 放下茶杯,封繼夜并無意外的隨口問道。 “他好像被人破身了?!?/br> “什么?!” 福安已經說得極小心了,可虎子幾人還是一瞬間齊刷刷瞪眼,二娃被破身了?是他自愿的還是…不,他肯定是自愿的,否則以他的性格還不哭翻天?那到底是什么人會讓他心甘情愿的獻身?想來想去,他們都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