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續
大黑輪廓變深, 扭著身體往聞瑕邇另一只手掌中飛去, 見到那張封著毒蟲尸體的赤符后便要張大嘴去咬。聞瑕邇及時逮住它身形,眼光在赤符和大黑身上來回掃視, 朝大黑道:“這個不能吃?!?/br> 大黑嘶叫,不依不饒的仍想去咬那張赤符, 聞瑕邇便將赤符往袖中一放,大黑的叫聲霎時停下,聳拉著身形停在他掌中又不動了,似萎靡不振般。 “能將夾在地縫之間的毒蟲找出來?!崩识U端詳大黑,“倒是只機靈的生魂?!?/br> 聞瑕邇把大黑又放進了原本的赤符中, “走?!?/br> “去查這毒蟲的來歷?”朗禪問。 聞瑕邇走出房中, 朗禪緊跟他身后道:“我聽聞墨南之毒眾多,僅憑這一只毒蟲難以查起。阿旸你可有和頭緒?” “不查毒蟲?!甭勮兿聵?,走至小二背后,“查莫逐在墨南的生前之事?!?/br> 小二聞聲轉過身來, 表情仍舊僵硬,“……公子, 小的知曉得已經盡數告知, 沒有半點欺瞞?!?/br> 聞瑕邇道:“他住在你們客棧時,說過何話做過何事, 細枝末節全部講給我聽?!?/br> 小二嘆聲,前后思索一陣后, 道:“我同那位客官甚少說過話, 如今還有印象的便是方才我同公子您說的那件。別的委實沒了?!?/br> 朗禪打量這客棧, 道:“這客棧只有你一人?” “沒錯?!毙《媛稛o奈,“客棧中的伙計許多已另投別家不在這里做了,只有我一人別無出路便只好干守著,能賺一點是一點吧?!?/br> 話音方落,一塊靈石便又進到他手中,聞瑕邇道:“每日替他換新茶的小二,如今在何處?!?/br> 曲窄長巷走到頭,一間灰瓦屋舍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朗禪道:“應該就是這家?!?/br> 聞瑕邇上前叩門,很快便有人來開了門。門后露出一個瘦弱的青年,在他們二人身上掃是一番后,問道:“敢問二位有何事?” 聞瑕邇道:“你是陸明?” 陸明遲疑,“我是陸明……二位找我有事嗎?” “我們只是想找你詢問一些事?!崩识U拿出幾塊靈石遞到陸明面前,“不必緊張?!?/br> 陸明半信半疑的接過靈石,道:“兩位請明示?!?/br> “前些時日在你們客棧中過世的那人,將他死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全都告訴我?!甭勮儔旱吐曇?,“我知你是每日親自替他換茶之人,知曉的必定比旁人多?!?/br> 陸明聞言愣了一下,旋即打開整扇門扉,“那位莫公子唉……”他拒了朗禪手中的靈石,嘆道:“你們既來詢問此事想必定是莫公子生前親近之人,他是個好人卻走得不明不白,這靈石我是萬不能收的?!?/br> 聞瑕邇喉結滾動,氣焰淡去,“還勞你盡數告知?!?/br> 陸明頷首,回憶半晌,道:“莫公子平日也都是早出晚歸。他曾問過我們客棧中的伙計是否知曉一種奇毒,但他說的那毒委實古怪,我們無人能回答上來?!?/br> “他問這問題之后可又有什么舉動?”聞瑕邇追問。 “有什么舉動……”陸明皺眉,片刻又舒展開來,“那之后過了幾日,莫公子又問了我城中玉閣的一應事宜?!?/br> 聞瑕邇道:“他可有說緣由?” 陸明搖頭,“不曾。莫公子話不多,我如今還能記住的便只有這一件事,還望能對兩位有所幫助?!?/br> “能告知我們這些已極為不易?!崩识U朝陸明拱手,“多謝了?!?/br> 陸明忙回了一禮,“公子客氣,愿二位能夠早日查清這件事,以慰莫公子靈?!?/br> 玉閣坐落于城東一處街上,黃昏將歇,眼下閣樓外已掌燈掛彩,樓中傳出悠緩琴曲之音。 聞瑕邇與朗禪到時,恰逢入夜。整座閣樓隱在燈火之下,熠熠生輝。 待要步入閣中時,守在閣前的雜役徒手攔住他二人,道:“今夜玉閣已被人包下,不接外客,二位客人請回?!?/br> “我們不過借此地小酌幾杯,不會叨擾旁人?!甭勮兊溃骸斑@也不行?” “今日閣中有貴客,恕不能接待二位,以免壞了規矩?!彪s役手指對面酒肆,道:“若只是小酌二位不妨去對面,這酒肆的酒卻比我們玉閣中的要醇上許多?!?/br> 話已至此,這雜役今夜是必不會讓他二人進入這玉閣中去了。 聞瑕邇瞥了一眼朗禪,朗禪笑了笑,兩人便轉頭往玉閣背面的街道走去。 “我們進入這玉閣容易?!崩识U眼神掠過樓閣上方一排窗門,最終停在一處半掩著的窗門上,“但進去之后又該如何探尋莫逐先生曾在這閣中留下的蹤跡?” “一問便知?!甭勮冿w身躍上一處高臺,朗禪慢他一步跟上。 朗禪道:“如何問?難道要將這閣中的姑娘盡數問遍?” “什么姑娘?”聞瑕邇動作輕緩的打開那扇半掩的窗,見屋中無人這才進入。 朗禪在他身后關上窗,語氣頗有些難言之意,“阿旸難道不知曉此間是花樓?” 聞瑕邇一入房中便嗅得一股極濃郁的脂粉味,眉心微蹙,道:“花樓便花樓,左右我是要問出莫逐生前之事的?!?/br> “可我二人這般闖入,實難有名正言順的詢問之法?!崩识U打量這屋內,見榻上放著薄衫羅裙,銅鏡前散著珠釵首飾,“這恐怕是玉閣中某位姑娘的住所?!?/br> “既不便出去,便坐在此處等人歸來?!甭勮冋Z畢,忽聽得屋外響起細碎腳步之聲,朝朗禪道:“來了?!?/br> 話音方落,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打開,聞瑕邇和朗禪此時已藏身于房梁之上。進到這房里的姑娘不止一位,一鵝黃一水綠,兩人齊坐于銅鏡前,看模樣似是在梳妝打扮。 黃衫姑娘正畫著眉,畫到一半時手顫了一下,鏡中的右眉便畫岔了。她泄憤般將黛往地上一丟,“不畫了!” 綠衫姑娘梳鬢的手頓住,旋即笑著將黛從地上撿起遞到對方手中,“今夜閣中有貴客到訪,jiejie怎可不畫?” “這墨南城中的貴胄我見得多了去了?!秉S杉姑娘把黛往案上重重一放,“憑他什么貴客,不想畫便不畫了,誰又能奈何我?” “jiejie這是氣話?!本G衫姑娘也不再理她,繼續對著銅鏡梳妝,“今夜來的據說是位在修仙界頗有些名望的仙君,若是能入得他眼,不定將我們帶回去,從此咱們也算是有仙緣之人。旁人見到也得尊稱一聲‘仙子’了……”這姑娘說畢唇角眉梢皆染上笑意,似是對今夜來的貴客極為期待。 黃衫姑娘卻是不以為意,“這城中遍地都是修士,你難道還見得少了?便是我的恩客中也有幾位在修仙界有些名頭的,實在是不值一提?!?/br> “jiejie見識淵博,meimei自是比不得的?!本G衫姑娘放下木梳起身走至榻前,低首在榻上尋視一番后,挑了一件白的,便要脫下身上衣衫換上。 聞瑕邇與朗禪對視一眼,朗禪心領神會。二人同時縱身躍下房梁,聞瑕邇一道定身符貼于黃衫女子背后,朗禪劍已出鞘擱在綠衫女子脖上,朗禪道:“得罪了?!?/br> 綠衫女子手中衣衫滑下,腿一顫跌坐在了榻上,戰戰兢兢地出聲,“……求財還是劫色?” 黃衫女子被聞瑕邇帶到榻上同綠衫女子坐在一處,聞得此言,蹙眉道:“不求財也不劫色?!?/br> 黃衫女子額上汗珠密麻,張嘴半晌只吐出一些模糊的字眼。綠衫女子見她這幅模樣,當即嚇得紅了眼,“你們不求財也不求色……那你們到底是想作何???” 朗禪見狀頓了頓,歸劍入鞘。旋即朝那姑娘溫聲道:“姑娘不必害怕,我們只是想詢問一些事宜,不會傷及二人性命。因今日玉閣被人攬下不接外客,我二人事急從權,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br> 綠衫女子見朗禪收了劍,又溫聲細語的同她講話,緊繃的神情這才稍有松懈。她掃視一眼身旁的黃衫女子,道:“……那你們先將她變回來,我才信得你們?!?/br> “可以將她變回來?!甭勮兺螯S衫女子,“你得先答應我解了你身上符咒之后,不大喊大叫?!蹦┝擞值溃骸拔覀儾粫銈儼敕趾撩?,只是想詢問一些問題,問完我們便走?!?/br> 黃衫女子聽完猛地眨眼,聞瑕邇思索片刻后,便揭下了這黃衫女子身上的定身符。 黃衫女子驚魂未定的癱倒在榻上,捂著胸口氣喘吁吁,在聞瑕邇和朗禪身上來回打量半晌,喘聲道:“……你們要問什么便問吧,趕緊的?!?/br> 聞瑕邇聽得這話,從懷中掏出一包靈石來,放到這二人面前,道:“為剛才的事情賠罪,希望兩位姑娘不要怪罪?!?/br> 綠衫女子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神情,不見有異后,正待接過,黃衫女子便先她一步拿起了這包靈石,道:“兩位公子若早些將這物拿出來,又何須我們虛驚一場?真是嚇得我這條命都快沒了……” ※※※※※※※※※※※※※※※※※※※※ 卡文,狀態有點不對,更的越來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