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
偌大的莊子里空空蕩蕩的, 聞瑕邇和君靈沉在這莊里逛了小半圈, 發現除了他們二人在外竟再也沒見到其他的人影。 聞瑕邇抱著肩打量這莊內四周,總感覺這莊子里上上下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 但凝神一瞧又什么都瞧不出來,只好作罷。 他偏頭朝君靈沉問道:“阮莊主懸金求醫的告示在墨南城中貼了許久, 此前應當來了許多醫修為莊主夫人診治才是,可莊主夫人的病還未見好,究竟是得了什么???”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修士,一般來講是很難染上什么重病的,即便是真的染上了重病, 經過時間的推移就算不吃藥也會漸漸好轉。 阮煙是修士, 他的夫人必定也是修士,一個修士到底是染上了怎樣的重病,纏綿臥榻幾年也不見好轉,這讓他心中有些疑惑。 君靈沉道:“我也不甚清楚, 只聽說是疾病纏身?!?/br> 聞瑕邇聞言手撐著下顎,若有所思低垂著頭走著。正在此時, 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抬頭循聲看去,便見到幾個道士打扮模樣的人正向著他們快步而來。 “見過緲音清君!”一個穿著灰袍的青年道士停在君靈沉面前, 恭敬的拱手作了個揖。他的語氣似乎有些激動,在他身后跟著的另外兩個道士, 也趕忙向君靈沉行了禮。 君靈沉頷了頷首沒答話, 算是應下了。 那灰袍修士見狀, 臉上堆滿了笑意,道:“緲音清君您何時到的孤星莊,怎的我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若是早知道您會來此,我們三人必定去山下相迎,也不會在這莊子里與您偶遇,實在是失禮了些……” 這修士一上來就自顧自的說了一長串,聞瑕邇看了一眼君靈沉,見君靈沉的目光除了剛開始時在這修士身上停了一下,之后便落到了別處,似乎并不想和這修士多作交談。 見此狀,聞瑕邇便知道是他這個劍童該站出來的時候了。 他上前一步,擋在君靈沉和那灰袍修士之間,道:“我家仙君是陪同著若瑾君前來孤星莊替莊主夫人看病的,是以并未驚動他人?!?/br> “你是何人?”那灰袍修士被聞瑕邇擋住,面上的笑意立時褪了一半,“我正與緲音清君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聞瑕邇聽了這話也沒惱,反而笑著道:“我是緲音清君的劍童,道友若有什么話要同緲音清君說可以告訴我,我定會一字不落的替道友你轉達給我家仙君?!?/br> “緲音清君就在此處,我同仙君說話哪里還需要你這個小小劍童傳達!”灰袍道士臉色不善的看向聞瑕邇,“你還是速速閃開的好,否則莫怪我替緲音清君先整治你這沒規矩的劍童!” 他這話一出聞瑕邇還沒什么反應,站在他身后的兩個人神色卻是變了,其中一人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快向劍童和緲音清君賠禮,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灰袍修士不以為意,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嗆聲道:“緲音清君是通情達理之人,自不會同我們這些小輩計較這些。你這劍童實在是太無禮了些……” 他看向君靈沉,“緲音清君,晚輩斗膽替你整治整治這無禮的……??!” 灰袍修士忽然轟的一聲背面倒在了地上,四肢開始劇烈的抽搐了起來,口中吐出一連串痛苦的呻、吟。 “還請緲音清君高抬貴手!”方才阻撓灰袍修士的人再一次出聲,他臉上的神情摻雜著恐懼和焦急,“……我師兄只是一時口無遮攔,并不是存心冒犯緲音清君和童子,還請緲音清君饒我師兄一命!” 聞瑕邇回頭看了看君靈沉,見對方仍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便回過頭來,朝著那替灰袍男子求饒的修士道:“我不過一個小小劍童,即便冒犯了我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晌壹蚁删齾s不同了,他是何等人物幾位心中應當一清二楚……” “是是是,童子說的是!”那修士連忙道:“是我師兄冒犯了緲音清君,全是他的錯,要打要罰我們都認了!但只求童子和緲音清君能留他一條性命!” 聞瑕邇漫不經心地嘆了一聲,“道友你這說的哪里話,我家仙君向來是慈悲為懷,怎會對一個小輩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這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仙君心胸狹隘呢……” 那修士聞言卻是愣住了,傻傻的看著聞瑕邇不知該作何回答。 在他們二人身后一直冷眼旁觀的另一名黑衣修士忽然站了出來,道:“今日之事除了在場之人,斷不會再有旁人知曉,還請緲音清君和劍童看在阮莊主的面子上,饒這位兄臺一命?!?/br> 聞瑕邇把目光轉到了說話修士的身上,五官端正,氣質內斂,一眼看過去平平無奇,長了一張很容易被人遺忘的臉,但心思卻是比另外兩個修士縝密的多。 三言兩語便將此事蓋了過去,還搬出阮煙的名頭來,暗示他們打狗還得看主人,更何況這人還是阮煙請上莊來的客。 若放在平時,聞瑕邇定是要與這人唇槍舌戰一番的,只是他們眼下身處孤星莊,行事還是低調為好,更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那不懂禮數的修士也被君靈沉釋放出的威壓震的差不多暈厥了,是時候該收場了。 聞瑕邇緩聲道:“我家仙君菩薩心腸,自是不會同你們這些小輩計較,只望你們日后再見著我家仙君,恭謹收斂些才好。若是還有下次,我這做劍童的也不知道該如何……” “不會了不會了!我回去必定將師兄嚴加看管起來,讓他再不能出來生事!”那灰袍修士的師弟急道,末了又把視線放在君靈沉身上,言辭懇求的道:“還望緲音清君網開一面……” 聞瑕邇見狀,回頭悄悄的向君靈沉眨了眨眼,君靈沉掃了他一眼,一語不發的繞開地上躺著的人往前走了。 聞瑕邇連忙跟了上去,臨走之前還不忘朝那三人說了一句,“切記把他關好了,不要放出來惹事撒野?!?/br> 那剛從昏厥中轉醒的修士聞言,身體猛地一顫,又跌回了地上。 君靈沉的步子跨的很快,聞瑕邇小跑了一段后才跟上,他走在君靈沉右側,道:“方才那名修士擺明了是想討好緲音清君你,雖然言辭之間有諸多不妥,但緲音清君你也犯不著當著其他二人的面直接放出威壓呀?!贝伺e傳出去實在有損顏面。 君靈沉冷聲道:“你在替他說話?” 聞瑕邇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誰,忙搖頭道:“不是!只是我覺得要教訓那修士有許多方法,緲音清君你直接這么對待他,傳出去有損你的威名,要是日后有人說你欺負小輩怎么辦?” 聞瑕邇也看不慣那修士一副既狗腿又囂張的模樣,但即便是要對那修士下手,也該是由他來做才是,他心上人這般的卓然君子,聞瑕邇可舍不得對方的名聲有什么污點。 君靈沉道:“無妨?!?/br> 聞瑕邇眉心一跳,“怎會無妨?有妨的!不過緲音清君你不用擔心,方才那個穿黑衣的修士看起來比另外兩個要機靈些,有他在旁,那二人定不敢亂嚼舌根?!?/br> 他說到這兒,面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忽明忽暗,“不過……若他們真敢在外面胡言亂語,緲音清君你也不必擔心,我定會讓他們再也……”說不出話來。 君靈沉道:“如何?” 聞瑕邇自是不能讓心底這些惡劣的小心思被他心上人知曉,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亭子,話鋒一轉,“緲音清君你走了這么久必定是累了,我們去前面歇歇吧?!?/br> 他這話茬變換的委實有些生硬,不過好在君靈沉并沒有抓著他這句話不放,在他的引導下進到了亭子里,依言歇息。 亭子正中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套茶具,聞瑕邇本著做一個合格的劍童,殷勤的拿起茶壺為君靈沉倒起了茶,結果一抬手便發現茶壺的重量有些不對,他抓起茶蓋往茶壺里瞧了一眼,發現壺內空空如也。 “沒茶?!甭勮兡闷鸩鑹卦谑郎陷p磕了嗑,他問君靈沉:“你渴嗎?” 君靈沉搖了搖頭,聞瑕邇卻是有些口渴的舔了一下唇角,在心中忍不住腹誹,孤星莊這么大一個莊子,明知有客人到訪,卻不將這些放在亭子里的茶水準備充足,這樣的待客之道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他興致缺缺的掃了一眼四周,忽然見不遠處的長廊里有個身影,聞瑕邇定晴一看,發現那是剛剛和阮煙一起等在孤星莊門口的姑娘。 聞瑕邇掂了掂手中的茶壺,對君靈沉道:“我去找那位姑娘要些茶水來,緲音清君你就在此處等我?!?/br> 君靈沉似乎想起身和聞瑕邇同去,聞瑕邇卻已經拿著茶壺跑出了一段距離,君靈沉頓了頓,最終還是停駐在了原地沒有離開。 聞瑕邇進到長廊后眼看著就要追上那姑娘,正準備高喊一聲,一個拐角之后,卻發現長廊上沒了那姑娘的身影。 “姑娘?”聞瑕邇試著喊了一聲。 寂靜的長廊上空無一人,回答他的只有間或的風聲。 聞瑕邇并不認為是自己剛才產生了錯覺,那女子的身形是的的確確出現了的,只不過一個轉角的距離讓他給跟丟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空寂的長廊,手指放在茶壺上輕叩了幾下,隨后,唇角勾勒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 聞瑕邇靠在廊柱上,不經意的轉了個身,藏在衣袖中的赤符順勢而出,貼在了柱身之上,赤符一貼上廊柱便很快融為了一體,隱沒不見。 他抱著茶壺從容離開,一副什么也沒發生的模樣。 等走出長廊之時,聞瑕邇又撞見了那三個才從他和君靈沉手里求饒逃脫的修士,那灰袍修士被另外兩人攙扶著走得很慢,看行走的方向似乎正向著他這邊而來。 聞瑕邇頓了頓,把腳收了進去,回到了長廊的一側藏了起來。 那灰袍修士面如白紙,被其余兩人攙扶著行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只聽他道:“枉我以為那君靈沉是什么圣人君子,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氣量狹小之人,我不過是與他那劍童有幾句口舌之辨,他竟然想要了我的命!” 攙扶著他的師弟聞言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沒看見什么人影后神色才緩和了幾分。 他低聲呵斥道:“師兄,是你無禮在先!緲音清君是與我們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物,你卻非要厚著臉皮與人家攀親近,是你的錯!” 灰袍修士梗著脖子惡狠狠的看了他師弟一眼,“我哪里有錯?我比君靈沉還大上幾歲,喚他一聲仙君已是給足了面子,是他是非不分,非要護著他那沒規矩的劍童!” “你……”他師弟顯然被他的話氣急,“緲音清君不是師兄你在背后能議論的人,你快閉嘴!” 灰袍修士呸了一聲,目眥欲裂一副氣急的模樣,“我為何要閉嘴?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那君靈沉不過是一個曾經被聞旸擺弄過的玩物,真當自己還是什么圣人君子,不過是世人愚昧無知才被他那副裝出來的圣潔面孔給蒙騙了!” “師兄你是不是瘋了!”他師弟松開了攙扶他的手,一把將其摔到在地,瞪大了眼一臉驚慌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那灰袍修士被忽然摔在地上,頭磕在青石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他的身體隨之猛地抖了一下,眼里怒火中燒的情緒瞬時被一片平靜所取代。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問道:“師弟,你做什么推我?” 他師弟還沒從震驚中轉醒,立在另一旁的黑衣修士率先開口道:“魏兄,緲音清君當年以身飼魔頭,這才有了如今修仙界的太平,怎的到了你口中,竟變的如此不堪入耳?!?/br> 魏閑恍惚的看向黑衣修士,“月兄,我……” “你別再說了!”魏閑的師弟王之一把扯起他的手臂就往回走,似乎怕極了對方再胡言亂語。 被喚做月兄的黑衣男子在原地停駐了片刻后,才跟了上去。 聞瑕邇面無表情的從長廊一側走了出來,在那三人停留的地方隨意的瞥了一眼后,便離開了。 他回到亭子里,見君靈沉仍舊端坐在亭中等他,面上帶了幾分笑意后,才走到對方面前坐下。 聞瑕邇把手中的茶壺放回了石桌的原處,道:“那個姑娘走的太快,一轉眼就不見了,我也沒遇到其他的人,只能無功而返了?!?/br> 君靈沉點了點頭,道:“我們回去?!?/br> “不逛莊子了?聞瑕邇問道。 君靈沉道:“你方才逛出什么了?” 聞瑕邇一愣,隨即眼尾一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緲音清君想知道嗎?” 君靈沉垂眸看了他一眼,“你愿同我說?” “自然愿意?!甭勮兊溃骸爸灰悄阆胫赖?,我全都據實以告,絕不含糊?!?/br> 君靈沉默了半晌,淡道:“你說?!?/br> 聞瑕邇往君靈沉的身體靠了靠,附在君靈沉耳邊輕聲細語的問道:“我方才去追的姑娘,你也看見了吧?” 君靈沉如墨羽般的眼睫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沒有立刻答話。 聞瑕邇以為君靈沉沒聽清,便再問了一遍,誰知他話還未說完君靈沉便忽然站起了身,在另一側尋了個位置坐下。 君靈沉道:“看見了?!?/br> 聞瑕邇哦了一聲,有些失落的用手托著下顎撐在了石桌上,道:“那姑娘在長廊上本來離我只有幾步之遙,可中途她拐了個彎,等我再追過去的時候長廊上已經看不見她的影子了?!?/br> 君靈沉嗯了一聲,“然后呢?” 聞瑕邇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沒了?!?/br> 君靈沉眼中的眸光暗了下來,看著聞瑕邇不發一語。 聞瑕邇被君靈沉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往后縮了縮身子,“......怎么了?” 君靈沉垂下眼簾,沉聲道:“我們回去?!?/br> 聞瑕邇道:“哦,好?!?/br> 離晚上阮煙所說的筵宴尚有幾個時辰,這孤星莊眼下他們一時也逛不遍,倒不如回房休整一番。 就這樣,二人又回到了房間,原本聞瑕邇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想一些事情,結果卻在君靈沉的房間見到了常遠道。 聞瑕邇對阮煙那位久臥床榻的夫人十分好奇,便把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坐到了常遠道身邊,開口詢問道:“你見到莊主夫人了嗎?” 常遠道的面前此刻正擺放著一柄顏色純正的白玉如意,他手中拿著一方絲帕,正細細的擦拭著玉如意,頭也不抬的答道:“沒有?!?/br> 聞瑕邇拿著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著茶盞一飲而盡,抹了一把唇角,道:“你不是專程來為莊主夫人治病的嗎,這都來了莊子大半天了,怎的連病患都沒瞧見?” 常遠道一寸一寸的繼續擦拭著玉如意,動作極輕,“阮莊主不開口,難道我還要上趕著去給他夫人瞧病不成?” 他說到此處斜眼看了一眼聞瑕邇,眉眼間帶著些驕矜,“我常遠道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的病都看的?!?/br> 聞瑕邇聽了覺得有些好笑,道:“常仙師既已屈尊降貴來此,若是治不好那莊主夫人的病,怕是以后也不會再有人隨隨便便的來求你治病了?!?/br> 常遠道聞言,停了手中擦拭玉如意的動作,把絲帕往桌上一放,對坐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君靈沉說道:“靈沉,聽聽你這劍童說的都是什么話,他如今靠著有你撐腰,竟敢這么肆無忌憚的調侃我了!” 君靈沉淡道:“很好?!?/br> “什么?”常遠道眼角一跳。 聞瑕邇勾唇,把君靈沉的意思解讀了一遍,“緲音清君說,我有他撐腰可以調侃你很好?!?/br> 常遠道聽了此話竟也沒惱,反倒是看著聞瑕邇的眼神里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了幾絲欽佩,低聲呢喃道:“也虧你能聽得懂......” 聞瑕邇離常遠道離的近,即便常遠道放低了聲音,還是被聞瑕邇聽見了,“什么聽得懂聽不懂的?你嘀咕什么?” 常遠道從鼻尖里輕哼了一聲沒答話,撿起絲帕繼續擦拭著他的玉如意。 聞瑕邇見自己從常遠道口中問不出什么關于莊主夫人的消息,便把眼神放在了君靈沉身上。 他朝君靈沉轉了轉眼珠,使了個眼色,希望對方能夠出面幫他從常遠道口中探聽一些消息。 君靈沉眸中少有的浮現出了些許情緒,不過那情緒依舊很淡,聞瑕邇沒能看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 只聽君靈沉朝常遠道問道:“大師兄,阮莊主今日可找你談過莊主夫人的病情?” 常遠道聞言倒是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眼神古怪的在聞瑕邇和君靈沉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后,道:“我覺得此事有些奇怪?!?/br> 聞瑕邇一聽,便覺其中有辛密,用著有些懇切的目光又看了君靈沉一眼。 君靈沉沒讓他失望,看見他的眼神之后又繼續問道:“何處奇怪?” 常遠道給自己順手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緩緩道:“我沒來孤星莊之前,阮莊主一連給我寫了三四封信請我前來醫治他夫人,每一封都言辭懇切,情義深長,便是沒有他和恕心曾經的師徒情分,看見那些信后我都有些動了惻隱之心?!?/br>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面上劃過一絲暗沉,“不過,我來到這兒之后,他的反應與信中所寫卻是截然相反?!?/br> 聞瑕邇聽到此處,心中大致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常遠道說的是什么地方奇怪了。 常遠道接著說道:“他在信中說他夫人久病臥榻,病情危急一刻功夫都耽誤不得,望我能早日前來替他夫人診治,可你們看,我現在倒是來了,可我在做些什么?” 聞瑕邇道:“吃茶閑侃?!?/br> 常遠道無奈的攤了攤手,“修仙路上處處都充斥著爾虞我詐,我能怎么辦,我只是一個會些醫術的平平凡凡修士啊?!?/br> 聞瑕邇唔了一聲,君靈沉一聲不吭。 常遠道見聞瑕邇和君靈沉二人這幅模樣,又低低嘆息了一聲。 他又飲下一口茶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神情平靜了許多,“不過還好,我發現被騙到這里的不止我一個?!?/br> 聞瑕邇立刻道:“我和緲音清君都是自愿來孤星莊的,只有你一個人是被騙進來的?!?/br> 常遠道哼了一聲,“有什么區別?來都來了,還不是跟我一起做個伴?!?/br> 聞瑕邇心道那可不一樣,自愿前往和被騙進來可是兩回事,這至少證明他和君靈沉腦子是十分清醒的,而常遠道則是神志不清聽了阮煙幾句話就被蠱惑進來的。 常遠道似乎看出了聞瑕邇心中所想,揉了揉額角,慢條斯理的道:“你們這院子只住了你們二人可能不大清楚,我那房間左右兩個院子都住滿了醫修,大多還是修仙界叫的上名號的修士?!?/br> 末了,他又補上了一句,“我同其中兩個聊了兩句,其中有一個一個多月前就已來到了孤星莊,但是至今為見過阮莊主的夫人?!?/br> 常遠道放下茶盞,“你們說,這事怪是不怪?” “是挺怪的?!甭勮冺樋诮恿艘痪?,“你們醫修都這么容易被騙的嗎?” 常遠道:“......我不是醫修?!?/br> 聞瑕邇哦了一聲,“我說錯了,應該是略通黃岐之術的都容易動惻隱之心?!?/br> 常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