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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澈的聲音在輕顫。 皇太后看著她的兒子,難以想象她這個郎心似鐵的兒子,竟然也有擔心害怕的時候。 皇太后無力苦笑,“那個人害了哀家,她的女兒又來害你。當初……當初還不如成全了她和先帝!” 她爭了小半輩子,搶了小半輩子,可自己的丈夫在彌留之際,抓著她的手,喚著別人的名字。 “哈哈哈哈!不如成全!不如成全!” 趙澈走出了內殿,身后是皇太后的哭喊咆哮聲。 那個女人,趙澈見過。她少言寡語,但總是笑臉迎人,她的笑很淺很淡,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陽光,身處皇宮漩渦,卻是不問世事。 皇太后要殺了她,是重病的先帝制止了皇太后。但作為條件,那個女人也被驅逐出宮。 趙澈記得,那晚下了茫茫大雪,捧著大肚的女人在先帝寢殿外跪了良久,想見先帝最后一面。 她卻不知,先帝那時已經死了,死的時候還在喚著她的名字。 她和先帝那一世最終不得相見…… 如今的郁棠似乎真的像極了她。 趙澈回到寢殿,宮人們知道帝王的規矩,先后退下。 此刻是白天,但殿內仍舊點著蠟燭,郁棠躺在龍榻上,還在昏迷之中,眼角有淚痕劃過,沾濕了鬢發。 趙澈至今仍舊記得那個女人懷有身孕的樣子,她總是愛笑,而當時身為太子的趙澈,亦是很喜歡先帝的這位后妃。那時他問,“娘娘腹中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溫和的笑,“我覺得會是個小姑娘,是太子殿下的皇妹,太子殿下日后可要照顧meimei呀?!?/br> 當年的趙澈還小,也曾渴望過手足之情,但他太聰明,那些人別有心機,他一眼看穿。故此,對其他的兄弟姐妹,他素來保持距離。卻是對那個女人腹中的孩子格外期待。 可他終是沒有等到meimei的到來。 帶著指腹的大掌劃過少女明媚的面頰,趙澈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但表面看上去卻毫無波瀾。 “母親!母親!母親求求你別走!” 郁棠驚呼出聲。 她睜開眼來,趙澈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上沒有了他們每次獨處時的/風/流/不羈,他肅重冷硬,和傳言中的暴君無異。 郁棠看見趙澈站在龍榻邊,濃郁的劍眉緊蹙。 她想起了自己昏倒之前在皇太后那里,又聽皇太后提及了自己母親的事,然后就被趙澈擊暈了。 “皇、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母親到底是誰?我想見見我的父親?!边@件事若是弄不清楚,她便會寢食難安。 而且,皇太后和趙澈的反應都太過反常,讓她不得不多想。 趙澈喉結滾動,目光從郁棠臉上移開,對著殿外喝道:“來人!將郁司/寢帶去偏殿!無朕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偏殿就在隔壁,趙澈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難道是因為她有什么危險? 郁棠清楚的記得皇太后看著她的眼神,那是恨不得殺了她。 她與皇太后無仇無怨,唯一的可能便是因為母親! “皇上!你一定知道我母親是誰?是么?”郁棠被宮人帶下去之時,她在男人身后哭著問道。 趙澈轉過身,沒有去看她。 他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不顧三綱五常,亦不顧天下人的指責,不管不顧的將郁棠擁入懷中,和她結成一世連理。 …… 郁棠被帝王囚禁在偏殿的消息在皇宮傳開。 皇太后自是看得出來,趙澈這是在護著郁棠,即便她很想立刻殺了郁棠,也未能夠接近偏殿了。 與此同時,后妃們既是好奇,又是戰戰兢兢。 帝王的寵愛來的快,走的也快。 誰又能想到,帝王在早朝上剛提出立后,不出兩個時辰,人卻又被禁足了。 帝王的心,當真不是她們可以揣測的。 …… 趙澈單獨宣見了心腹,帝王神色冷硬,似有殺/欲,“去把定南侯的一切卷宗都給朕找來!另派人去一趟定南侯府,徹查定南侯之妻究竟是是誰人?還有……郁棠的身世?!?/br> 那心腹從十來歲開始就跟著趙澈,從當初的太子侍讀走到如今的地位,深得帝王/寵/信。 聞此言,男子心頭一顫,好在足夠沉穩內斂,并沒有表現出半點震驚之色。 “是!皇上!” 心腹離開之后,趙澈在內殿沉思了半晌,太陽xue脹痛的厲害。 封后的詔書已經下了,沒有再收回的道理,況且……倘若郁棠真的是那個女人所生,他就真的能放開郁棠么?趙澈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 一想到郁棠嫁給別的男人,趙澈覺得,他想殺光所有知情人的心思都有了。 …… 入夜,郁棠在偏殿踱步。 宮人跪著勸道:“司/寢,你好歹用些飯吧,若是皇上知道司/寢/絕食,定會懲戒奴才們?!?/br> 郁棠是不久之后的皇后,再者,就算她被帝王禁足,但也是關在了帝王寢宮的偏殿,可想而知,帝王對她是何等的重視。只是……也不知道郁司/寢/到底是怎么惹怒了帝王。 其他后妃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帝王,可這位郁司/寢/總有些清高,過分矜持。哪怕是向皇上服個軟也是好的。 這時,隔壁偏殿傳來聲響,是趙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