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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我家老太太不是那般講究的人?!遍L生又見他神情落寞,想著許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便問道:“魏兄似乎有心事,不妨與我說說?” 兩人入了茶館,尋了個雅間,長生又叫了幾樣茶點。 魏思謙嘆了口氣,說道:“家里一些瑣事,說出來也是徒增笑柄罷了?!?/br> 古人講究家丑不外傳,長生若是多問,難免會有窺探他人隱私的嫌疑,聽他這么說,長生便不再細究。 “德固可曾聽說過魏嵐先生?”魏思謙問道。 長生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聽過的名字不多,很快就想起來了,便問道:“可是名士魏嵐?聽聞是歸元三年的狀元,在通臨府時,有一個喚做安云的人,據說魏嵐先生曾有意收他為徒?!?/br> 魏思謙皺了皺眉,說道:“安云嗎?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罷了,家父懶得戳穿他而已?!?/br> 長生眉頭一挑,問道:“莫非這位魏嵐先生,是令尊?” 魏思謙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神情,接著說道:“德固救了致遠,魏家怎么報答都不為過,這是家父的薦書,有了這份薦書,德固就能拜一位當代大儒為師?!?/br> 對于讀書人來說,若是能拜得名師,有高人指點,讀書考功名就能事半功倍,若是別的書生,此時恐怕激動要跳起來,但長生看著薦書,又看看魏思謙的神情,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魏兄,魏嵐先生的薦書應當十分珍貴,你還是先收起來吧?!遍L生又想到古人對于名聲的看重,又道:“魏嵐先生都未曾見過我,怎么會替我出具薦書?” “這是我自家里拿……”魏思謙話說一半就卡住了,長生卻懂了。 “魏嵐先生名滿天下,我若是個大jian大惡之徒,拿了這薦書,豈不是壞了他的名聲,魏兄,還是先收起來吧?!遍L生推拒這份薦書,他想起紅樓夢里,王熙鳳拿了賈府的帖子包攬訟司,他怕接了薦書,會害了魏思謙。 魏思謙見長生不愿意接著薦書,神情頓時頹然下來,說道:“你救了致遠一命,我卻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br> 長生倒是覺得魏思謙人不錯,當日他們不過是一面之緣,魏思謙就能當街仗義相助,便安慰道:“魏兄先前幫了我,我還沒有好好答謝呢,且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本就該互相幫助,我想若是有一天我落難了,魏兄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魏兄一心想要報答,難道覺得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自然是拿德固當朋友,只是不能幫到你,心下便覺得有些虧欠?!蔽核贾t神情低落,他看著自己手中從家里偷偷拿出來的薦書,嘆了口氣。 “魏兄若真心想要幫忙,我這里恰巧就有一樁事,想要魏兄幫忙?!?/br> 魏思謙立馬精神一振,趕忙說道:“德固請說,我定會鼎力相助?!?/br> 長生拿出懷里揣著的人參,魏思謙看著這尚未經過晾曬,連泥土也未曾抖落干凈的人參,驚奇的說道:“看起來年份不淺,長生自何處得來的?” “深山里挖的,說來實在慚愧,一大家子人沒個進項,想要賣了換些銀錢?!遍L生說道。 魏思謙心里覺得失策,早知如此,拿什么薦書,還不如直接送銀子,只是此時若再送銀子,就顯得瞧不起長生了,魏思謙便說道:“我知道一家藥鋪,收藥材價格還算實惠?!?/br> “如此甚好,我在大成府人生地不熟的,有了魏兄幫忙,那是再好不過?!遍L生感激道。 魏思謙帶著長生去了新陽街的一家藥鋪,這家藥鋪門面很大,門頭懸掛著“濟世堂”三個字,里面人流擁擠,看病、買藥的人甚至排起了隊來,顯然生意很好,魏思謙帶著長生徑直入了后院。 掌柜的見到魏思謙剛想喊“少東家”,魏思謙就朝他搖了搖頭。 “德固,這位是徐掌柜,他做了多年的藥材生意,口碑很好?!蔽核贾t又朝著徐掌柜說道:“這位是羅秀才,他有一株上等的人參要賣出去,掌柜的,我們是老熟人,你可不能欺負我的朋友?!?/br> 徐掌柜不知道這少東家為什么要隱瞞身份,但還是順勢說道:“既然是魏五爺的朋友,老朽怎么敢壓價,羅秀才,能否看看你的人參?” 徐掌柜接過人參,眼前一亮,說道:“這是才挖出來的?” 長生道:“正是?!?/br> 徐掌柜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道:“約莫著能有百年份,三百兩,這人參我們濟世堂收了?!?/br> 魏思謙卻直接價格翻倍,說道:“掌柜的,一口價六百兩,這人參品相如此好,想必達官貴人們都搶著要?!?/br> 徐掌柜看著自家少爺,心都在滴血,給出三百兩本就沒有多少賺頭,他家大少爺直接翻倍,如此一來,藥鋪還要倒貼錢進去。 長生不清楚人參的價格,因為信任魏思謙,在一旁并沒有開口說道。 “魏五爺,四百兩,不能再高了?!毙煺乒褚蘖?,面上帶著哀求的意思。 朋友幫你砍價還價,切忌給他拖后腿,長生其實覺得三百兩就心滿意足了,但見魏思謙沒有松口的意思,也就站在一旁樂得當個觀眾。 “六百兩,一文都不能少!你家東家要是知道你能做成這筆生意,想必高興得很?!蔽核贾t態度堅決。 徐掌柜無法,只得接了這株人生,但心底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自家少爺敗家的事情告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