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死也要OOC[快穿]_第95章
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道:“能找到想要的也不錯,至少比什么都不知道要來得好?!?/br> 快到晚間時,天上飄了一點小雪。謝緣將書院中的事情打點好后,帶上一把傘,漫無目的地去尋。 桃花心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哪里?!?/br> 謝緣問:“他現在冷嗎?” “冷倒是不冷,挺舒服地在看小人書,可是看起來還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呢?!?/br> 謝緣低笑:“那我便去找找他。小朋友離家出走的時候……要么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要么是等著人來找他?!?/br> 桃花心發表疑惑:“哦?他心思藏得深,我倒是沒看出這一點來?!?/br> 謝緣道:“我少年時逃過一次家,那時是真心想要浪跡天涯,因為我是家中少主,總是身無自由,整日疲累。成年后倒是也出走過一次,那時他已經來到我身邊了,我沒告訴他,也不知道他后來是怎么找到的我?!?/br> 那次是他頭一次聽見身邊人議論,說謝家掌軍使手下的幾個人愛慕桑意。掌軍使便是桑意那位絕色師父,那會子桑意剛剛通過考核,從地獄式的訓練中解放出來。同是一輩出來的徒弟,桑意去了謝緣身邊,無人敢明目張膽地和謝緣搶人,然而卻還是有一些人把心思藏起來,偶爾醉酒賦詩,也傳出幾分風言風語。還有幾個留在謝家主家做事的,在輪休時寫了情詩,送到了桑意手上。 桑意現在心大,彼時更是一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木頭,隨隨便便地就將那些情信放在了房中忘了收,最后讓謝緣看見了。 謝緣道:“公私分明,以后這種東西,你自己解決,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br> 桑意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于是以后當真就收得好好的,謝緣連個邊都找不著。后來聽說桑意講究禮貌,每封信都是會認認真真回的,謝緣又找到他道:“我白天看見有人與你傳信,最近幾個主母對你評價不好,說你放誕輕浮,你自己也應當避嫌的好。既然是我的身邊人了,你平日里也該專心一點,不要為這些瑣事分心,知道了嗎?” 桑意繼續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以后就不回信了。謝緣看著他日日勤懇工作,這下是什么都沒的說了,只是總是覺得心中有些空落。后來他慢慢地想明白了,桑意回信是禮數,之所以這么聽他的話,也無非是沒將那些愛慕他的人看進眼里,也不在意。所以桑意不向他辯解,收信回信都是他的自由,他只是覺得謝緣說得很有道理,于是聽話去做了。 他的小桑,其實是相當薄情的一個人。 謝緣撐傘在雪道上走著,看見任何可能有人的地方都過去瞧一瞧,想起過往,忽而輕輕嘆息一聲:“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喜歡他會是很難走的一條路。當時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想明白,放了他的鴿子,拋下他一個人去吃了一碗面。那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去的也不是我們平常去的那個面攤,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我。他很快就過來了,氣喘吁吁的,什么都沒說,只問我還想不想吃點別的什么,他給我帶了點心?!?/br> 雪花慢慢地落下來,飄在他的眉間、眼睫上,飄在他呼出的熱氣里。謝緣繼續道:“他那年剛剛十七,跟現下差不多,我總以為我同他有緣,口味相合,興趣相合,所以以為那天晚上也是巧合,他可以輕輕松松地找到我。后來我才聽人說,這個小東西跑了十四條街,找了兩個時辰才找到我?!?/br> 桃花心道:“你原來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br> 謝緣低低地笑了:“他想讓人找他,我便找。當年的他能找到我,那么今日的我也必將找到他,你也不用告訴我他的去處?!?/br> 大雪彌漫中,一個黑衣佛修撐著一把白底點墨江山的傘,在山道上慢慢行走。一直走到太陽下去,月亮上來,銀輝灑滿天地間。這樣寧靜安逸的夜晚適合找人,好像合該別離的人相遇似的。不知多久之后,他他瞧見一彎晃蕩的潭水,后面的溪流凍住了,讓藏在后面的山洞縫隙露了出來,里面露出一點影影綽綽的影子。 他踏水過去,走近了,方才瞧見他的小花妖睡在那石洞后面,睡得人事不省。 他伸手過去碰了碰他的臉:“起床啦,是哪家的寶寶這么可憐,沒人要,我就撿回家去了?” 桑意被他叫醒了,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他。入眼先是紛飛的鵝毛大雪,而后再是謝緣那一雙溫柔清透的眼睛。 他爬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著謝緣,腦子終于轉了過來,他今天在學院中惹了事,現在是偷跑出來,結果一覺就睡到了月色高升之時。 他遲疑地開口道:“我……我錯了?!?/br> 謝緣搭在他肩頭的手頓了頓:“錯哪兒了?” 桑意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拿那個小殿下出了氣——雖然我在別人面前說得跟真的一樣但是大約對你還是有影響的,是我太任性了。我明天就去跟他道歉,然后你也可以帶著我去見一見那個老皇帝,再道個歉意。我知道他們這些王公貴族都是很看重臉面的,這些事我也該受著,不然連累你也太不好了?!?/br> “你為什么要受著?”謝緣淡淡地道,“誰叫你受著了?” 桑意睜大眼睛望他。 謝緣看著他道:“誰養得你這樣,事事都想著別人,也不替自己委屈一下?” 桑意訕訕地收回視線。 謝緣輕聲道:“書院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往年我閑來無事,抄錄過一本大典合書,正好補上。我也給陛下看了,被撕毀的那一部書毀得干凈徹底,五百七十三頁,每一頁都有劃痕,如果不是故意損壞,斷然無法連每一頁都不放過。先生指認你平日乖巧溫和,更是早就能將大典倒背如流,根本不會去借閱那本書,你是被小殿下冤枉的。陛下知道殿下驕縱善妒,故而也沒有追究,只是責罰小殿下閉門思過?!?/br> 桑意喃喃道:“石頭厚的一本書,我縱然過目不忘,看也要看上幾個月,哪里來的倒背如流?!?/br> 謝緣笑了:“是先生喜歡你,你的同窗們也很喜歡你,作證是小殿下帶來的人先動的手?!?/br> 桑意道:“哦。那,現在……沒事了?” 謝緣道:“沒事了?!?/br> “可是這事情鬧得這么大,北詔王不能對外責罰他自己的兒子,必須要找個人來頂鍋?!鄙R獾?。 謝緣伸手捏了把他的臉:“鍋我已經扣在帶兵抓你的侍衛上了。沒有其他事了,若是說有事,倒是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出去找人討零食了?后宮有位娘娘被你撞見了,很喜歡你,日思夜想,想要討你做個兒子,找我來要人,你肯不肯?” 桑意愣了:“什么?” 謝緣卻閉口不言,微笑著看著他。 桑意趕緊爬起來,抓住他的手,有點語無倫次:“我,我前幾天挖洞的時候遇見一個女子,她很好看,對我也很溫和,看起來是個漢中人。她自己說是后宮嬪妃,不讓我說出去?!?/br> “是她,她很記掛你,你想去見見她嗎?”謝緣伸手扣住他五指。 桑意愣了半天,之后才輕輕地說了一聲:“……想?!?/br> “那你想要見她,總得收拾好了,休息好了,好好地去見。跟我回家好不好?”謝緣聲音十分溫柔,“寶寶跟我回家好不好?嗯?” 這兩個字聽得桑意臉頰馬上燒了起來:“你叫,亂叫什么?!?/br> 謝緣道:“我聽別人都是這樣叫自己家的小朋友的?!?/br> 桑意道:“哦?!庇植徽f話了。 謝緣探身過來,直接將這個家伙扛上了肩膀,過后又接下來,抱在自己懷里。桑意這時候才注意到謝緣蹚水過來,膝下都浸在冰冷刺骨的泉水中,撲騰著要下來。謝緣往下看了看,隨意道了聲:“你下來吧,最近長高了不少,你這身穿著有些短了,我抱著你,你的腳踝會碰到我的衣擺,著涼?!?/br> 桑意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又見他無所謂似的擰了擰衣角,而后在他面前蹲下來,催他道:“上來,小桑?!?/br> 他只得爬上他的脊背,雙手圈住他的脖頸,就這樣被平穩地托了上來。桑意低頭看他領口壓著的銀魚細紋,問道:“你剛從占星臺過來嗎?” 謝緣道:“中午便出來了?!?/br> 桑意小聲問:“那你……找了我多久?” 謝緣的腳步頓了頓,佯裝生氣,回頭道:“你還敢提?找了你三四個時辰,漫山遍野跑遍,也難為你發現這么偏僻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