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團上老僧歪頭而坐，也不敲木魚也不念經，半晌沒有回應。

    “師父？”

    小和尚把飯擱在桌上，隱約覺得奇怪，他皺著眉輕手輕腳走到老僧背后。

    “師父，該用飯了……”

    正抬手摁上他肩頭，老僧身形一歪，直直栽倒在地。

    小和尚渾身一顫，垂眸間赫然看到那蒲團上一灘鮮紅凝固的血，他腿腳發軟，連滾帶爬地跑出禪房。

    “師父……玄、玄悔大師圓寂了！”

    太原城外，一處驛站中。

    店伙將熱騰騰的酒菜擺上桌，時音只拿筷子敲敲碗沿。

    “這么說，他沒告訴你到底誰陷害的顧家？”

    “沒有?！蹦钜坏皖^吃飯，“他只說，不是沈家干的?！?/br>
    “他說你就信？”時音恨鐵不成鋼地抬手戳她腦門兒，“你怎么就不多逼問逼問？萬一是他故意騙你的呢??？”

    “他不像是說謊?！北凰恋貌皇娣?，念一皺眉避開，“何況，他也這把年紀了，騙我有什么好處？”

    “哼，他就是怕死?！睍r音用筷子扎了幾下碗里的飯，目光一暗，陰沉沉道，“若我是你，便尋個沒人的地方，鞭子棍子鐵烙，打到他說為止?！?/br>
    展昭搖搖頭，“我想念一說得沒錯，他應該沒有說謊?！?/br>
    時音捏筷子的手愈發收緊，咬牙看他，“是么？何以見得？”

    “他最后有一句話?！闭拐扬A眉回憶道，“……勸我們不要再查下去了，我總覺得這句話里有話，不像只是被陷害那么簡單的事?！?/br>
    “說不準，萬一背后捅刀子的人就是他們沈家人呢?！睍r音不以為然，“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你們不要懷疑他罷了?！?/br>
    “時音……”念一放下碗筷，“無論話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了，五臺山的事，就到此為止吧?！?/br>
    不知道她同這個人的過去，見她已然這么說，時音自也不愿強求。

    “好好好，不查就不查?！?/br>
    只不過這樣一來，這條線索就斷了。若沈司毅所言不假，那當年陷害顧家的應該另有其人。

    念一垂眸琢磨道：“眼下還能去找誰呢……”

    “只怕是難啊?！睍r音往后靠著木椅，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你想想，這都過去五十多年了，也就當年你家的小廝還有這個姓沈的年紀輕，活得久。要真是背后主謀陷害你爹，那也該是三四十的年齡，哪里挨得過五十年？想必早就死了?！?/br>
    “那該怎么辦……”

    “要查……也不一定一味的找人?！闭拐殉烈髌?，“這種大案，一般在大理寺會有留有卷宗。當年查辦你爹的是開封府，開封府里想必也有抄錄的檔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