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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戰場傳來了捷報,圍越最終應了季將軍的求援,愿意出兵相助,鳳棲與圍越協作,擊退了北冥和金鱗的進犯,季家軍凱旋而歸。 但是...... 圍越的三皇子向鳳棲的云香縣主求婚,要求鳳棲與圍越永結秦晉之好,這亦是圍越當初愿意出兵相助鳳棲的條件。 季家軍班師回朝的那一日,卉遲整整一宿未合眼,當知道云香縣主要回圍香縣,天未亮,他便早早的候在了縣門外。 長公主看著候在縣門外的卉遲,只對卉遲說了一句話,便讓他永遠的墮入了地獄。 長公主告訴他,只有圍越能護住季家與云香縣主,圍越與鳳棲簽的交好條約,既能讓鳳棲皇上忌憚,也能讓圍越忌憚,這是最好的結局,讓他成全云香縣主。 卉遲淚流滿面的看著云香縣主與圍越三皇子并肩騎馬踏進圍香縣的大門,再一起走進縣主府。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永遠的錯過了。 云香縣主走的這段日子里,卉遲又將縣主府的庭院里種滿了格?;?,被云香縣主毀掉的花,他又一株一株的栽好,只是,終究已是物是人非。 立在縣主府的院子里,圍越的三皇子問云香縣主,“香兒可是喜歡格?;??” 云香縣主沉默了許久,輕輕的點頭,“嗯,這花象征著幸福和美好,所以我喜歡?!?/br> ...... 入夜,卉遲蜷著身子躺在床上拼命的壓抑咳嗽,突然,一只溫柔的手撫上他的后背,熟悉的聲音心疼的道:“你為何這般不知道好好的照顧自己?” 淚,差一點就噴涌而出,卉遲緊緊的咬住唇齒,不敢發出聲音,不敢泄露情緒。 她輕輕的攬住他的腰,在他耳邊道:“卉遲,我帶著你走好不好?去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從此以后,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只有你和我,再不管別人?!?/br> 寂靜的夜里,卉遲拼了命的咬住嘴唇,口腔里醞滿了血腥味他亦不敢松口,許久后,他才啞著聲音對云香縣主道:“縣主深夜闖我房間實在于理不合,若是被翠兒見到,恐怕她會誤會,我......” “我不愿她傷心?!?/br> 攬在卉遲腰間的手突然發力,力氣之大,像是生生要勒斷卉遲的腰。 卉遲忍著疼,繼續一字一句的對云香縣主道:“卉遲與翠兒相敬如賓?!?/br> “卉遲祝云香縣主與三皇子百年好合?!?/br> 云香縣主一把翻過卉遲的身子,把他攬到自己面前,雙目猩紅的問他,“卉遲,你這話是當真的嗎?” “每每在戰場上廝殺,快絕望的時候,快撐不住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要活著回來,你在等我,我要回來找你?!?/br> 云香縣主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栗,她哆嗦著唇問卉遲,“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怎么可以這么狠心?卉遲?!” 卉遲直直的望著云香縣主,說道:“云香縣主,若是你再這般執迷不悟,卉遲只能以死謝罪?!?/br> 死一般的沉默,許久后,云香縣主放開卉遲,失魂落魄的道:“好,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卉遲,只要你過得好,我怎樣都無所謂?!?/br> 云香縣主俯身,輕輕的在卉遲唇上落下一吻,溫柔的道:“這一輩子,我唯一喜歡的人只有你啊,你一定要好好的?!?/br> 語落,云香縣主轉身離開了卉遲的房間。 在她身后,卉遲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從喉間噴灑而出,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 云香縣主出嫁了,這一天,圍香縣熱鬧到了極致,滿城都被喜慶的紅色籠罩著,似乎連天際都變成了喜慶的緋紅色。 卉遲坐在臥房里執筆繪畫,他記得香兒很早前曾對他說過,要他為她畫一幅畫像。 畫卷里,云香縣主一身粉紗羅裙,正拿著香扇在姹紫嫣紅的格?;◤闹袚浜?,縣主端的是一派天真姿態,委實可愛。 卉遲一邊執筆一邊落淚,血絲順著他的唇角蜿蜒而下。 翠兒見卉遲這般模樣,在門前小聲啜泣道:“公子,大夫說您的身子已經很不好了,心肺皆傷,若是再這般下去,便,便......”再也治不好了。 卉遲只當未聞,提筆在畫卷上題下一句詩“本自好顏色,奈何徒染妝”。(注1) ...... ...... 云香縣主出嫁后,縣主府便冷清下來,長公主派人來遣散家奴,卉遲卻倔強的不愿離去。 他悉心照料著縣主府的格?;?,欲等著云香縣主回來。 卉遲的心意長公主怎么會不知道,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再讓卉遲見到云香縣主。 長公主冷冷的對家仆道:“不聽話的刁奴,就亂杖打死吧?!?/br> 格?;▍怖?,卉遲匐在地面,被打得血rou模糊,鮮血流了一地。 翠兒哭喊著欲拽開那些家仆,她哭著對長公主道:“大夫說卉遲公子心病太重,心肺皆傷,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長公主,奴婢求求您,放過公子吧?!?/br> 看著翠兒,長公主一字一句道:“敗壞門風的丫鬟,拉出去浸豬籠?!?/br> ...... 在木棍的砸擊聲中,卉遲最終咽了氣。 格?;ò昙娂姄P揚的灑落在匐在花叢里的血rou上,竟是連一個斂尸的人都沒有。 一年后,云香縣主回鳳棲省親,她尋遍整個縣主府都沒有找到卉遲,她去初見他的地方,去他曾經和他的娘親居住的地方,都沒有再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