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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巡撫大人府上公子,不知嚴公子有何貴干?” 嚴公子笑道:“今日赴宴,聽聞二位郡主大駕光臨,遂讓人準備了份禮物,還請二位郡主莫要嫌棄?!?/br> 語罷,自袖中掏出一副畫卷,解釋道:“此畫乃是前朝一位隱世大師所畫,名為《富麗山居圖》,嚴某今日便借花獻佛,送給二郡主,還望郡主收下?!?/br> 雖說是送給兩位郡主,可目光一直落在趙泠身上,蕭瑜并非那等不識趣的人,見狀便笑道:“我倒是不喜歡這種畫啊,詩的,看也看不懂,欣賞不來?!?/br> 趙泠淡淡一笑,神色慵懶,道了句:“放那兒罷?!本椭苯铀涂土?。 嚴公子才剛一離開,又接二連三來了好幾位公子,不是送畫,就是送扇子,送珠釵,送手鐲、玉器等物。 桌子上很快就放不下了。從前謝明儀在時,沒人敢跟趙泠獻殷勤,現如今他人一去,追求趙泠的人,比之前有增無減。 他們之中,年紀大的,最大不超過而立之年,最小的比趙泠還小個三歲。皆是世家子弟,且不說家室和才情,就光論樣貌,就沒誰生得丑。 好不容易將所有人都打發走了,蕭瑜掩唇笑道:“泠泠,你的魅力不減當年啊,我要是有你一半,我都不惆嫁不出去了?!?/br> 趙泠微微一笑,心知這些人中,不乏部分人對她并非真心,只是看中了她的身份,以及容貌,亦或者是跟風為之。聞言,便道:“你要是喜歡,這些東西全部都送你了,我留著也無用?!?/br> “當真?”蕭瑜面上一喜,笑道:“那我得好好挑挑,別的不說,東西還都挺值錢的,往后拿出去送人也好?!?/br> 正說笑間,忽聽涼亭外頭傳來一聲:“許大人請留步!” 兩人聞聲望了過去,就見一道青色身影立在長廊底下,被懸著的草席一遮,看不清面容,蕭瑜聽了片刻,道了句:“好像是我二哥的聲音!” 因為隔得遠,聽不見兩人的談話聲,趙泠正要收回目光,忽見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挑開了草席,行出一位青衣書生,白玉為冠,腰束輕綬,模樣清俊至極,瞧著并不文弱,隱隱有幾分陰郁。 蕭渙跟在其后,又緊跟著道了句:“許大人,下官方才同你所言,字字出至肺腑,許大人可莫要當了耳旁風?!?/br> 許溫未言,抬起一雙陰郁的眸子,面向涼亭望去,恰好同趙泠對視。僅僅一眼,趙泠便覺得如墜冰窟,臉色一白,下意識想一探究竟。 可僅僅一瞬間,他便將目光挪開,回身道了句:“知道了?!?/br> 蕭渙點頭,遙見蕭瑜,遂引了許溫過去,介紹道:“令妹蕭瑜?!?/br> 他又轉向趙泠,笑道:“這位便是當今的元嘉郡主?!?/br> 許溫拱手見禮:“在下許溫,見過元嘉郡主?!?/br> 趙泠這才緩過神來,回了一禮。 “這位許大人便是新上任的兩省中書令,儀表堂堂,年輕有為,據說老家是通州的,是陸家的遠房親戚,真論起來,也算我們的表親?!笔挏o笑著,輕抬了下巴,“瑜兒,你覺得如何?” 蕭瑜道:“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你都說是親戚。我不理你了,泠泠,我們去那邊玩去!” 說完,拉著趙泠便走。 趙泠同許溫擦肩而過,鼻尖猛然竄進來一絲墨香,她一愣,下意識地回身瞧他一眼,正好撞進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里。 一瞬間,就猶如墜入了冰窟,連血管都被凍住了。 蕭瑜拉著她邁下臺階,不巧迎面同個丫鬟撞了個正著,蕭瑜哎呦一聲,手一松,兩個人往不同方向倒去。 蕭渙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過去將蕭瑜扶住,而趙泠腳下一滑,整個人往臺階下摔去,腰間猛然一緊,許溫攬過她的腰,腳下一動,便躍至涼亭外頭。 丫鬟手里端的熱茶盡數潑在地上,碎了一地瓷片。 “元嘉郡主,小心了?!?/br> 待人站穩之后,許溫迅速將手收了回來,仍舊一副風輕云淡,不茍言笑的模樣。 趙泠心神恍惚,總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他一樣,遂問道:“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許溫道:“下官第一次來京,不曾見過郡主?!?/br> “阿泠,許大人在通州接任中書令之職,直至今日甫一入京,你又一直待在京城,怎么可能見過?”蕭渙追出涼亭,見趙泠毫發無損,這才沖那丫鬟發火,“沒見到郡主過來,冒冒失失的,萬一傷到了郡主,你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丫鬟嚇得臉色慘白,忙跪下叩首道:“大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大人饒命??!” 趙泠不動聲色地抬眼打量許溫,就聽他道:“算了罷,一個小丫鬟而已,反正也沒人受傷?!?/br> 許溫輕拂了衣袖,抬手示意丫鬟下去,眉梢一挑,冷不丁地轉過頭來,趙泠忙垂眸,裝作若無其事。他淡淡一笑,并未拆穿。 早先便說,許溫乃陸家的遠方親戚,即便家道中落,可這輩出了一個中書令,不知是門上幾輩修來的福氣,連帶著陸景和在京城也水漲船高。 蕭子安奪嫡之心,日益見漲,又同陸景和有婚約在身,想要將中書令收復麾下,也在情理之中。 待眾人落了座,場上便傳了歌舞助興,趙泠原本就是被蕭瑜強拉來的,坐在一處不起眼的小角落,打算喝幾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