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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抬起臉來,凝視著郡主美艷動人的臉,一字一頓道:“曾經發生過的任何事,我從未忘記過?!?/br> 趙泠以為他說的是趙謝兩家的仇怨,于是點頭道:“巧了,我也從未忘記過,至今回想起來,心里還極恨。我父親一生光明磊落,從未做過任何壞事,可卻因你家的緣故,被人詆毀至此,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br> 謝明儀滿腔的熱血,幾乎要被趙泠這幾句話澆透,無論他如何暗示,郡主就是聽不懂。也許,她真的放下了一切,所以把他們兩個人的曾想忘得一干二凈。 可笑他把那段回憶,當成寶貝一樣珍藏起來,包括那副畫卷,一直都壓在他的枕下,日日復夜夜,夜夜復年年,從來不敢忘卻半分。 郡主卻毫不在意,照樣潑他冷水。 趙泠瞧不得一個大男人露出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仿佛她做了很大的壞事一樣。 可她分明什么都沒有做錯。 親事不是她想結的,謝府不是她要進的,她也從未糾纏過謝明儀,現如今就想和離。 恰好管家帶著大夫進來了,沉悶的氣氛才被打破,謝明儀起身讓開了位置,立在一旁緊緊盯著大夫,似乎只要他作出半分逾越之舉,就要把他當場誅殺。 可憐老大夫年過半百了,戰戰兢兢地開了藥方,連診費都忘了拿,踉蹌著往外逃竄。 趙泠嘆了口氣:“瞧瞧,所有人都怕你?!?/br> “可你不怕,這就夠了?!敝x明儀扯過床里面的被子,往她身上一蓋,吩咐丫鬟出去煎藥,復坐回冷板凳上,“估計那大夫也不敢說得太實,只說休養些時日,如若不然,讓人拿了謝府的令牌進宮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趙泠不想承他的情,真要是想請太醫,長公主府的令牌更加好用,只不過是怕消息傳入太后耳朵里,再惹她老人家記掛著,“一點小傷而已,哪有這么嚴重?!?/br> “這怎么能說是小傷?你又是那般金貴的人?!?/br> 此前,趙泠落水,寒疾發作,在床上疼得滿身大汗,他問都不問一句,甚至覺得她是在裝腔作勢,甚至不肯入宮請個太醫?,F如今倒是知道她是個金貴的人了。 可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再想挽回哪有那么容易。 “再有不久,武陵侯府的老夫人過壽,帖子早便送來了,”謝明儀知道郡主不喜歡武陵侯府諸人,遂也不想讓她去,“正好你受傷了,這壽宴便不去了罷?!?/br> “你藏了我的帖子?”趙泠小臉一板,不悅道:“你憑什么藏我的帖子?” “我沒藏,管家直接送到我那里了,所以我才……” “如果不是你授意的,管家怎么會把給我的帖子送到你那里?”趙泠頓了頓,忽又想起一個關鍵來,“還是說,你原本就是想拿著我的帖子,跑去給趙姑娘獻殷勤?” 謝明儀立馬道:“怎可能?” “你先別著急反駁,”趙泠打斷他的話,“小事而已,你實話實說便是,我又不是那種蠻橫無理的人。既然你想去給她獻殷勤,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帖子送你便是?!?/br> 謝明儀不知她是真情實意,還是冷嘲熱諷,總覺得哪里都不對。他很想抓住趙泠,大聲質問她,為何要這么冷落自己。 但他又不敢,生怕唐突了他的姑娘。更害怕郡主就此往后,再也不理會他了。 忍了又忍,才將心頭那口憋悶之氣吞了回去,他澀然道:“我怎么可能會給趙玉致獻殷勤?我恨趙家還來不及?!?/br> 趙泠露出一副“你騙鬼”的表情,根本不想再多費口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阿瑤回來了,謝明儀霍然從位置上坐了起來,快速地說:“郡主,我明天再來看你,先走一步?!?/br> 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他已經從窗子直接跳了出去,剛好跟阿瑤錯開。避免了一場惡斗。 阿瑤滿臉興奮地把糖人遞了過來,雋娘跟在后面笑道:“阿瑤姑娘一路護著一路,生怕別人把她的糖人撞碎了,就等著回來送給郡主吃?!?/br> 趙泠笑了笑,不由自主又往窗子外望了一眼,她能想得到,謝明儀此時此刻應該還沒走,就藏在窗戶下面偷聽,茂盛的蘭草將他的身影隱藏其中,那一身的血污顯得很是突兀。 不知怎的,她腦中突然閃現出一些零星的畫面,可無論怎么想都想不清楚。 阿瑤碰了碰她的手臂,滿臉擔憂地望著她。 趙泠如夢初醒,望著阿瑤的臉,恍惚間想起那年官道上的大雪,幾乎把車轱轆都埋住了,自己那會兒也不知從何處趕回京城,除了冷之外,再也想不起別的了。 武陵侯府老夫人過壽,提前好一陣就下了帖子,宴請了京中不少官家女眷過去,說是過壽,其實說到底了,也就是變相的看人。 屆時一些老夫人少不得帶自家的孫兒,孫女過去,若有看中的,就直接把名字記下了。 趙泠腿傷本就不嚴重,休養幾日便沒有大礙了。待到壽宴那日,一早就起了身,幾個丫鬟過來幫她梳妝打扮,足足弄了兩個多時辰,才算穿戴齊整。 她原本就生得貌美,今日又刻意打扮了一番,更顯得明艷動人,小小年紀就生得如此美艷,日后還不知要如何風華絕代。 謝明儀知曉阻攔不住她,遂也不多加勸阻。原是想同她一起赴宴,誰料直接被趙泠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