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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等大驚失色,慌不擇路地要逃跑,謝明儀呵命道:“全部帶下去綁好,把下巴先卸掉,打斷四肢,看緊了,若是放跑一個,拿你們是問!” 侍衛們領命,將賊匪們通通拉了下去,順便將那具尸體也拖了下去處理,沈非離用折扇半掩著唇角,輕笑道:“明儀,怎么說這里也是佛門清凈地,怎么可以見血?你這可是對佛祖的大不敬?!?/br> “我從不信這個?!?/br> 謝明儀隨手把劍插回劍鞘,抬眸望了眼天色,心里念著阿瑤今天淋了雨,不知道會不會染了風寒,想了想,才又道:“幸好今日你們沒在寺里多待,否則必要被這些賊匪纏上?!?/br> 沈非離詫異道:“我也奇怪,青天白日哪里來的這些魑魅魍魎?還有,你打哪兒得的消息?” 謝明儀道:“我派了暗衛跟蹤她們,察覺到了不妥,便先將人拿住,再傳了消息給我?!?/br> “原來如此,”沈非離恍然大悟,忽又想到關鍵,問他,“跟蹤?元嘉郡主出府上香,難道沒同你打聲招呼?” “沒有?!?/br> “好吧,這還讓我挺意外的?!鄙蚍请x見他臉色陰沉,忍不住偷笑,想了想,便斂眸正色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 “還能有誰?武陵侯府趙謹言?!?/br> 沈非離驚道:“怎么是他?不要命了么,上回你是怎么治他的,他好了傷疤忘了疼了?不對吧,元嘉郡主不是他的堂妹么,他也不怕誤傷?” 侍衛們檢查完了寺廟里大大小小的所有地方,這便過來回稟,謝明輕輕頜首,調頭就走,沈非離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難不成,趙謹言是想試探試探元嘉郡主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這法子蠢則蠢矣,不過卻有奇效。你還真眼巴巴地跑過來救了?!?/br> 謝明儀猛然頓足,側過臉來看他,不悅道:“誰告訴你,我是來救趙泠的?” 沈非離笑道:“難道不是么,你擔心阿瑤,不對,應該是明玉,可她到底會武功的,尋常人傷不了她。你還說你不在意趙泠,此前我可是看得真切,又是送大氅,又是送水囊。還親自護送著回府?!?/br> “隨你怎么想,她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又是太后娘娘的心頭rou,她若頂著謝夫人的名號在外頭出了事,謝家豈不是要遭受第二次滅頂之災?” 謝明儀語氣很冷淡,眸子中流露出幾分殺意,“此前看在趙玉致的面子上,我姑且饒了趙謹言一次。他若執意找死,神仙都救不了他!” 沈非離跟了上去,聞言便揶揄道:“呦,趙謹言不是你那知臣賢弟的親哥哥么,你當真下得去手?就不怕你偷偷愛慕的姑娘哭碎了肝腸?” “要你多管閑事?!?/br> 如此,沈非離并不再多提,兩人一前一后踏出寺門,外頭早就候著了不少人,大理寺少卿聞訊趕來,還穿著身官服,見兩人出來了,立馬上前作揖道:“下官見過首輔大人,見過沈小公爺?!?/br> 謝明儀懶得同他耍官腔,直言道:“你來的正好,這些賊匪抓回大理寺嚴加看管,本官會將此事稟明圣上?!?/br> “是,下官領命?!?/br> 大理寺少卿對著左右侍衛揮了揮手,示意將賊匪關馬車里帶回去。天色也不算早了,若再不回去,恐怕天都要大亮了。 謝明儀翻身上馬,正要揚鞭驅馬,沈非離上前一步,拽著馬韁繩。 “明儀,你且等一等,我還要幾句話要說?!?/br> “說罷,我趕著回去看我meimei?!?/br> “其實是這樣的,”沈非離斟酌著用詞,“我希望你能待元嘉郡主好一點,可以保持距離,但不要言語中傷她?!?/br> 謝明儀面露不解,帶著幾分審視意味地盯著他,須臾才道:“怎么,你也喜歡她?” 沈非離攤手:“有一點吧,她真的很討人喜歡。我想不喜歡她,都有些困難?!?/br> 謝明儀蹙眉,很快又嗤笑了一聲:“那你可別后悔?!闭f完,騎馬就走,身形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看不見他的半點身影后,沈非離才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暗暗嘆道:“我是怕你日后追悔莫及?!?/br> 屋里靜悄悄的,唯有桌面上的燭火微微搖曳,謝明儀避開所有的下人,輕推開房門,目光四下逡巡一遭,很快就落在淺緋色的紗帳后面。 趙泠靜臥在床上,約莫已經退了熱,臉上也有了絲血色,那比尋常貓兒體型更加肥胖的大橘,此時此刻正團成個小球,依偎在她的枕邊,身上還蓋著被角。 而自家那個傻meimei正坐在矮凳上,趴在趙泠的床頭睡得正酣。眼下雖是初夏,可今個下了好大一場雨,入夜還有些涼意,就這么趴著睡一夜,第二日定要腰酸背痛。 謝明儀擰著眉頭,暗暗不悅,可稍一轉念,meimei現如今不記得前塵往事,還落了殘疾,不可過分強逼她,否則得不償失。離得近了,才瞧見她手里攥著匕首。 他當即一愣,心頭忽然不是滋味起來。自家meimei這般維護仇家的女兒,反而把他這個一母同胞的兄長當狼防,幾次三番痛下殺手不說,還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甚至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 也許在meimei心里,終究是郡主更重要一些??稍谒睦?,所有人都比不得meimei重要。 他頓足遲疑了許久,這才轉身從屏風上取了件披風給她蓋上,才剛俯下身去,妙妙就醒了,先是朦朧著一雙睡眼,在發現有生人后,整只竄了起來,支著耳朵,對著他露出兩顆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