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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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女人為何不與那男子和離?前世湯媛看過許多家暴的新聞,這種情況早晚要出人命的。 女人呆呆望著湯媛,大概是沒想到點心鋪子的東家是這么年輕貌美的一個女子,她自慚形穢的垂下頭,喃喃道,“成親的第一年我就想和離的,可是提一次他就打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了終于逃回娘家。但是阿爹說未來的嫂子家就是念在謝文武的家世才肯下嫁哥哥,我若是和離就等于斷送了哥哥的姻緣,恰好這個孩子也來了,而謝家又求子心切,主動來接我,我除了跟他走,還有什么法子?!?/br> 早在她回娘家后謝文武就寫了休書。其實她早就被休了,而謝文武已經跟個六品官家的小姐訂了親,此番接她回去是看她能不能生兒子的。 湯媛聽得怒從中來,“你可知挺著這么大的肚子到處走還挨餓有多危險?世上還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何況你還是兩條命?我看你這樣回到謝家也是兇多吉少。你以為生了兒子他們就會管你?” 女人掩面哭道,“我此番回來本就沒打算在謝家待下去,只想將這無辜孩兒生下,然后尋一處道觀一了百了?!?/br> 她回不了娘家,夫家也已經不是她的夫家。 “你甘心嗎?”湯媛問?!澳愀市陌研列量嗫嗌碌暮⒆咏o謝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就不怕別人打你的孩子?” 怕啊,可是她能怎么辦?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難不成還要跟謝家搶孩子?女人目露絕望。 “我這邊廚房還缺個燒火的,你有沒有興趣做?如果沒意見的話就簽份短工合約,待你的孩兒滿三個月就上工,免費住宿,供應兩餐吃喝,工錢一開始都是一兩,以后根據個人能力來漲。你若沒有地方去現在也可留下,食宿費日后從你工錢里扣?!睖乱姶伺X子還算清醒,不像是對謝文武還有感情的樣子,干脆好人做到底,不為別的,就為那個無辜的孩子。 女人哭的更大聲,當場跪地不起,口呼恩人,就要給湯媛磕頭。 湯媛和枇杷連忙將她扶起,肚子這么大就不要亂動啊。 第87章 且說湯媛路見不平收留了一位自稱郭氏的雙十年華孕婦。將她安置在點心鋪后院,與看守后院的婆子吃住,也算有個人照應。枇杷遵照湯媛的意思,私下塞給呂婆婆二兩紋銀,呂婆婆笑的滿臉皺紋都擠到一起,一再保證會看顧好那小娘子。 鄭管事聽聞此事未置一詞,收留人是東家湯媛的意思,他沒有發言權。不管他資歷有多高,說到底也是個下人,又是王爺親自安排給湯媛的。但出了這道門,他立刻派人去查今日之事,以及核實謝文武和郭氏的身份。 卻說賀綸奉召入宮。 章皇后面色惶然,將安睡的老七遞給乳母,起身親自迎向賀綸,母子二人并心腹直入密室談話。 一個家族鼎盛至此,而且還推出了一位皇后,就不可能沒有齷齪手段。不過是你死我活互相傾軋的一段往事,但這段往事一旦為明宗所知,章家危矣! 當年元后甄氏并非無故病亡,而是有人從中作梗。但此人已經被明宗秘密處決,整個家族無一幸免。此人姓楚,乃章皇后的手帕交。不過楚氏人緣好,手帕交沒有十個也有九個,都是世家貴女,是以,她并未被連累。然而楚氏獻美酒于甄皇后那日,章皇后也在場,不止在場,還說了不恰當的話,事后章閣老用了雷霆手段才將此事掩蓋住,本以為天衣無縫,但時隔多年,章家的死士忽然來報當年一個負責茶水的小丫頭并未死絕,被送去義莊后又回過氣,因為長得漂亮被義莊的老頭偷偷藏在家里,配給小兒,夫妻還算美滿,但近日那女子無故失蹤,老漢的小兒報告官府尋人,這才暴露了此女的身份。 人還活著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人無故失蹤,去了哪里?是否落入政敵之手?只要往深處想一想,令人不寒而栗。 章皇后并非杯弓蛇影,而是承受不起此事暴露的后果。她本無心害甄氏,卻無辜被牽連,迫不得已殺人滅口,可是時隔多年,當時的情況已經說不清,一旦明宗重提此事,她是百口莫辯。 賀綸眉宇間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溫聲安慰章皇后,“母后稍安勿躁。那女子失蹤已經月余,咱們這邊卻依然風平浪靜,可見有心人并無什么把握扳倒景仁宮。當然這到底是個把柄,落人口實總歸不好,兒臣的人一直在追蹤?!?/br> 少年人的從容鎮定令章皇后微微動容,她的情緒漸漸平復,“此事很大可能跟甄閣老脫不了關系,你不如釜底抽薪……” 她想直接弄死賀纓,可當視線與賀綸對上,她從他的眼睛里讀到了“不可”二字。只要扳倒甄閣老,自會有無數人跳出來除掉賀纓,但殺了賀纓,難免授人以柄。不然以他如今的勢力,殺哪個不是殺? “我聽說你還派人盯著老四,那就是個廢物,你何必管他,還不如多派些人去歸德府?!?/br> 歸德府現在有個老三。 賀維看上去確實不中用,可這樣一個不中用的人居然“認識”枇杷,賀綸不得不對他感興趣。 枇杷原是他的貼身死士,雖然被淘汰了,但放在江湖也是令人聞風喪膽之輩,不過從未以真容示人,可是那日賀維掀開車簾,余光在枇杷身上頓了頓,立刻毫不留情的呵斥阿媛,然后走人。 倘若他想直接走人,大可以命車夫駕車而去,何須多此一舉?可見是想對阿媛做什么,但礙于枇杷在場又忽然改了主意。此外,賀綸也把此事跟當日的刺殺聯系在一起,不過賀維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可那又怎樣,賀綸從不相信太過完美的表象。 如今章皇后問起,又因為事情還沒有定論,賀綸便笑了笑,“母后放心,兒臣自有分寸?!?/br> 章皇后心神歸位,感覺此生有父親和兒子撐腰,到底是值了。 “是了,如今你后院日漸充盈,然而女人多了難免會有些齟齬,且她們又是你的枕邊人,即便位卑,該呵哄時也要適當呵哄,切勿一味的用對付下屬的那套整治她們?!闭禄屎笫沁^來人,少不得要提點兩句。 賀綸微汗,點頭稱是。 她又道,“既然你想娶五品官家的女兒,那么掌寢中若有看得順眼的就先停了藥吧,早點讓母后抱上孫兒也是不錯?!?/br> 賀綸連忙打住,“母后!” “在母后跟前還有什么可害羞的?!?/br> “兒臣不是害羞,只是有一事不明?!辟R綸形容變得肅穆,“兒臣想知道她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她指誰?章皇后心知肚明。 “欽天監說她命格不凡,跟你的命格很是搭配,只要多分些雨露恩澤于她,對你們誰都沒有壞處?!闭禄屎笕终嫫叻旨俚?。不是她不想透露香事,而是規矩在此,能不提前就且先不提前,總不會有壞處。 此言確實符合章皇后一貫作風,賀綸將信將疑,暫且不提。 誰知章皇后忽然道,“蓉蓉說你想納側妃,可有中意的人家?” 又是章蓉蓉!她要是個表弟,早不知被賀綸打死多少回。 “還不曾,如若有了自會與母后商議?!辟R綸輕描淡寫道,面色令人看不出分毫端倪。 章皇后收起視線,淡淡道,“也好,母后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br> 卻說酉時,湯媛將店內瑣事交由鄭管事打理,看門的大虎亦是拳腳了得,根本就不怕謝文武上門滋事。她孬好是個從五品女官,又是裕親王府的掌寢,這些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利用白不利用,如何就怕那正五品的大理寺卿?當然,放在平時她還是有點怕的,但最近風聲特別緊,明宗因為歸德府的事將一腔怒火撒在了貪污上,不過兩日就斬了三個貪官,大家都夾緊了尾巴,誰也不想在這段時間鬧事,是以,段京輝斷然不會允許謝文武得罪她。 馬車甫一踏進尚恒坊,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這段路除了與王府相關的人尋常百姓萬不敢踏足,此刻對面緩緩駛來一輛蔥綠色布簾的普通馬車,因為車走的慢,所以里面的女子很容易就跳下了車,一面哭,一面朝賀纓的恒親王府爬去。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賀纓的掌寢海棠。 車里很快也跳下一個面相兇惡的男人,蒲扇般的大手扯過海棠頭發,罵罵咧咧道,“好個賤貨,你不是央求恒王還你自由的嗎?如今恒王如你所愿,將賣身契還給你哥哥我,你還有什么好哭鬧的?” 海棠披頭散發,形同枯槁,只是一個勁哭喊著,“王爺,奴婢知道錯了,王爺,饒恕奴婢吧!表哥,求求你不要把我送給牛大人,他已經六十歲了,又酷愛孌童,我是你親表妹啊,你忍心送我去死?” 此事不難打聽,原來賀纓身邊最得寵的海棠忽然萌生退意,賀纓如她所愿,將賣身契給了她的家人,也就是那位表哥。而這位表哥卻不是要帶表妹回家,竟是要將她送給出了名的變態牛大人??! 打死湯媛都不信這不是賀纓授意的。 此時此刻仔細一想,她忽然抑制不住的發抖。 今天的海棠或許就是明天的她! 不是她故意把賀綸往壞處想,而是他甚少做點什么能讓她往好處想的事??! 兩年后他也極有可能為她指一門“體面”的婚事!至于有多“體面”還不都是他一句話。即便她不答應,他也有法子,譬如將她推給名義上的監護人——極品舅舅。她發誓,極品舅舅只會比海棠的表哥更狠更無情。 這場賭局,沒有退路,只有愛他! 這日掌燈時分,賀綸拎著一只神秘的小籠子唇角微翹走進來。 籠子里蹲著一只圓眼睛的小猴子,通身雪白,還沒有女孩的巴掌大,乃暹羅進貢的稀有寵物。據說暹羅皇室女子基本人手一只,但這般純白毛色的實屬罕見。 小猴子性情溫順膽小,吱吱叫了一聲,抱著香蕉,小口小口的吃著。香蕉原是瓊州府的貢品,在京師也算是稀罕物,可惜湯媛不愛吃,于是都便宜了小猴子。 賀綸將籠子擱在床頭的案上,轉而邁入青蓮色的帷帳連被子帶人的將湯媛抱入懷中,她睡得并不踏實,面色微白,被他的動作弄醒,微微啟開眼眸,竟泛著水光,脆弱的令人心驚。 “王爺……”她紅櫻桃一般的小嘴巴微微顫抖。 賀綸嗯了一聲,靜靜望著她。 “你要是個男人就別耍我啊,我跟你說,你別耍我!”她竟毫不掩飾的哭了出來。 賀綸一向不喜歡那種沒有道理的哭鬧,譬如賀純,少不得要狠狠訓斥,可不知為何,就這樣望著裹在被中無理取鬧的她,他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第88章 話說湯媛敢這般對賀綸撒一回“潑”,多多少少也是仗著他目前喜歡她。 不趁著他喜歡她這個熱頭上撒難道還要等到將來被嫌棄了再撒? 那絕對是兩種境遇,后者讓人有一腳踹飛的沖動,而前者嘛,也就是現在,賀綸喜歡她,非但沒生氣,還笑了,湯媛如同得到鼓舞,淚珠子越滾越快。 可她的眼淚就像沸騰的水,一滴一滴落在他心間,賀綸收起笑意,板著臉輕呵一聲,“不準哭!” 呃,嚇了湯媛一跳,眼淚立即收了回去。但她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賀綸仔細看著她,沉吟道,“枇杷說你打聽了海棠的事,回來連晚飯也未用。你覺得我會像老大對海棠那樣對你?嗯,是有這個想法,聽說山西那邊開了不少礦,好多礦工頭子找不到婆娘,你不是喜歡黑臉譚鈺么,我能給你找個比他更黑的?!?/br> 湯媛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都忘了驚嚇。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涼薄的一個人對嗎?”他安靜的望著她,淡淡道,“雖然我以前對你不好,可是從要你的那晚開始,我必然就得對你負責。你這心里若是實在容不下我,我也不強迫你,但咱們現在好好的,你別害我,我也不傷你,就這樣好好的,兩年其實過的很快,你要是還不喜歡我,咱們就一拍兩散,就當這兩年是一段……露水情緣。我給你五萬兩,也不算虧了你此生的青春?!?/br> 這就是她要的效果,賀綸坦坦蕩蕩的跟她明說。 就沖他這么坦蕩和爽快,湯媛已然完全的相信了他。 兩個人的視線怔怔的交融片刻,賀綸緊了緊抱她的雙臂,“先前是我說的模糊又有玩文字游戲的前科,不怪你害怕。如今該說的都說了,你若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問來,日后沒必要這般忐忑,再忐忑也不能不吃飯?!?/br> “我……相信你?!彼÷暤?。 她相信他。多么嬌柔而篤定的聲音,讓他的眼睛和心口酸酸澀澀的。賀綸嗤一聲,“你怎么這么邋遢,眼淚都流到我袖子上?!?/br> 說完,嫌棄的丟開她。 湯媛甫一滾到床上又迅速的爬起,美眸睜圓看向案幾的籠子,“猴子。怎么會有這么小的猴子?” 賀綸嗯了聲,“給你,你就玩唄,哪來那么多的話?!?/br> 不多時,他就帶著洗漱后淡淡的水汽熄燈上床,一夜無話。 人的感情就是這么微妙,湯媛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的信任最討厭的人,但她確實信了他。 不過俗話說的好,狡兔有三窟,她也不能因為這份信任就大大咧咧坐下吃喝等兩年不是?所以,她也給自己安排了三條退路,一則是寄希望于明通,說不定還真能穿回去。二則,□□當黑戶逃亡。這也是干爹給她玉齋的用意。太嬪娘娘既然能料到她會養秋海棠,干爹自然也不例外,這玉齋就是給她的退路。 這里得說下陸小六為何忽然改了主意,他倒不是怕湯媛想不開抹脖子,而是怕她抹賀綸的脖子,是以,在悲劇發生前,只好將玉齋換上幾位能人,一旦湯媛覺得真過不下去了,那就傾其所有,助她逃離。 三則……當然這條路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且是建立在前兩條無法實施的基礎上,她要送賀綸上天。 心里的大石頭就此落地,湯媛通身松泛了下來,很快入夢。 第二日,因為歸德府的事漸漸有了眉目,明宗便沒有再召賀綸入宮陳對。賀綸去謳歌酒樓鬼混。 回來時眉宇飛揚,閃耀著光彩,破天荒的不嫌棄她是個臭棋簍子,邀她來兩盤。 賀綸問:“是了,老六上回還跟我提及你,說你腦子里全是所有人都沒聽過的故事,從哪兒看的話本?” 湯媛面不改色道,“十幾年前我們老家有個流浪漢,在河邊擺了半個月攤子,都是從他那兒聽來的?!?/br> “哦,那你講個我聽聽?!彼兇馐且恍亩?,眼睛居然沒盯著棋盤。 “我這里有成人版和幼兒版,王爺您想聽哪個?”她趁賀綸不注意,偷偷拿回走錯了的一步棋。 賀綸將她偷走的棋重新放回去,滿眼鄙夷道,“廢話,肯定是成人版?!?/br> 湯媛輕咳一聲,生平第一次悔棋被人發現,還是略有羞赧的。她趕緊講了一個善惡終有報的故事轉移注意力,希望賀綸能聽出其中的深意,并引以為戒?!白詈?,那書生因為食言變成一個巨丑的胖子,然后娶了村里一個巨丑的瘦姑娘?!?/br> 賀綸擰著眉傾聽,“你講的這是什么玩意?書生做了那么多壞事最后還能找到媳婦,這算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