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霍寧辭算是發現了,南荇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已經不像從前一樣怕他。 他幾步就追了上去,輕而易舉地把她撲倒在了床上。 “調皮了是不是?” 雙手被制住了,南荇無處可逃,只好求饒:“我錯了……” “晚了,”霍寧辭輕哼了一聲,正要壓上去親她,忽然南荇偏過頭來,看向電視機,驚喜地道:“寧辭,你看,在報道越劇團下鄉的專題?!?/br> “……市越涌越劇團給羅安村送去了一場文化下鄉的盛宴,受到了村民們的熱烈歡迎,在村會堂中,越劇團表演了《沙漠王子》和《盤夫索夫》的經典片段……” 電視里放出了演出的畫面。 “哪個是你?”霍寧辭饒有興致地坐了起來。 “那個?!蹦宪糁钢枧_中間那個。 水袖飄飄、環佩叮當,很漂亮。 霍寧辭目不轉睛地看著,忽然,他的眼神凝固了。 電視鏡頭轉向觀眾席的第一排,那個坐著的男人,不是景遲日嗎? “……據悉,這次下鄉活動還得到了spring集團的大力支持,集團cep景遲日更是親臨現場,為宣傳傳統文化親力親為……” 霍寧辭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南荇。 空氣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景遲日,”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了這個名字,“他怎么會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orz **本章紅包50個,20前二十,30隨機,坐等小天使們調戲~ 第30章 藺草(九) 南荇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 嘴唇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此時此刻,霍寧辭的臉色太差, 她的心底不可避免地泛上了一層懼意。 她往后坐了起來, 努力讓自己鎮定:“我去的時候不知道他在那里, 也不知道這個活動和他有聯系,劉團長沒告訴我。剛好碰巧就撞上了?!?/br> “那去了之后呢?”霍寧辭一字一頓地問。 “去了之后……”南荇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茫然地回憶,“就是看到他了, 他在發禮包給村民,然后一起吃了午飯, 后來有人出了意外我頂上了,他就看了我的演出,最后一起回安州市了?!?/br> “一起回?”霍寧辭的眼底凝聚著風暴, 臉色越發嚇人了。 南荇不自覺地再往后退了退,后背碰到了床頭, 退無可退:“是一起坐著大巴回來的, 他的車借給出事的演員去醫院了,只能跟著我們坐大巴?!?/br>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也在?”霍寧辭語聲仿佛冰天雪地中寒鐵,沒有一絲溫度。 南荇想要壓下心頭的恐懼, 可是,這樣的霍寧辭太過陌生、太過可怕, 已經淡去了很久的身體本能在這一刻涌了上來,從前被家暴的場景在她腦海里再次出現。 別怕,那是霍寧辭, 不是陳建。 她反復地告訴自己,但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你怎么了?”霍寧辭終于發現了她的異樣,心頭一緊,朝她伸出手去。 南荇尖叫了一聲,猛地抱住了頭。 霍寧辭再也顧不得景遲日了,幾步就跳上了床,用力地把她抱入懷中:“別怕,小荇,你在想什么?我不會打你的,看著我,我是霍寧辭,是你丈夫,不是別人!” 南荇用力地掙扎了起來:“不要……你放開我……” 霍寧辭沒有松手,一手緊緊地扣在了南荇的腰上,另一手在她的后背輕輕拍撫,又將臉貼在了她的頭頂,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南荇整個人都被困住了,驚惶之下,一口咬在了霍寧辭的肩膀上,她咬得很用力,用力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一陣痛意襲來,霍寧辭倒抽了一口涼氣,手卻抱得更緊了,聲音越發柔軟:“小荇,對不起,我剛才太兇了,應該好好和你說話,別怕,以后不會了,乖,放松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荇的力氣耗盡,終于松開了牙齒,她的臉上滿是淚痕,抑制不住的嗚咽從喉嚨溢出。 “是我,別怕,有我在?!被魧庌o用指腹輕輕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心底止不住一陣懊惱。 明知道南荇膽小,怎么就還是控制不住脾氣呢? 南荇是個怎么樣的人,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又不可能做出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 景遲日那樣陰險狡詐的小人,什么樣的歪腦筋動不出來,他算計南荇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和南荇因為他起了沖突,還不得暗自得意? “好了,景遲日在就在,不是什么大事,別怕,”他在南荇耳邊低語。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哄人,他說不出什么甜言蜜語,只能一遍遍的重復,“以后發生這種事情,記得要告訴我就行,別哭了?!?/br> 南荇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于撲進了他的懷里,淚水洶涌而至,打濕了他的胸口。 霍寧辭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出意外,霍寧辭沒了別的心思,等南荇哭得痛快了,他抱著南荇去洗了把臉,然后給程余山發了條消息,讓程余山明天去查一下南荇在南明市的經歷。 到底是誰這樣傷害了南荇,讓她有了這樣的心理陰影? 上次他察覺之后原本想查,可事情一多就忘了,再加上南荇看起來也沒有了異樣,他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現在看來,不給這個施暴者一點教訓,真的是難解心頭之怒。 南荇已經躺下了,定定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寧辭也躺了下來,掰過她的肩膀:“還在傷心?” 南荇扒開了他的衣領,看到了剛才咬的那個傷疤,上面的牙印非常明顯,還有血痕。 “對不起?!彼p聲道,指尖在上面輕輕掠過。 霍寧辭佯做不滿地問:“就這樣?” 南荇湊了過去在上面親吻了幾下,神色黯然:“會留疤嗎?” “這么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了,”霍寧辭安慰道,“就算留疤了也沒事,男人身上有疤才有男人味?!?/br> 南荇有點想笑,可嘴角剛揚起弧度就又垂了下來:“對不起,景遲日的事情,我不該不告訴你的,我怕你生氣,又覺得你不會知道,所以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相信我,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他要去,到了村里以后才看到他的?!?/br> 霍寧辭心里還是有點不太舒服,不過,他決定不再計較。 “算了,不提這件事了,”他一臉大度地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只不過是不相信他罷了?!?/br> 南荇欲言又止,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其實……他人挺好的……” 霍寧辭愣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你別被他騙了。好了,不提他了,以后不要再和他有牽扯了,知道嗎?” 又和以前一樣,這個問題回到了起點。 南荇咬著唇不說話。 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會答應霍寧辭的要求,可是現在,讓她和景遲日斷絕往來,她做不到。 霍寧辭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不由得狐疑地問:“怎么了?” 南荇迎視著他的目光,心里浮起了一絲希冀。 現在的霍寧辭,沒有了剛才凌人的氣勢和冰冷的目光,顯得有些溫情?;蛟S,她應該開始嘗試和霍寧辭坦誠以待,而不是用欺騙來換取一時的寧靜。 “寧辭,別這樣好嗎?”她靠了過去,輕聲懇求,“我和景遲日就是偶爾碰個面,聊聊越劇和他的品牌,很談得來。你要讓我不再和他有任何牽扯,這我可能做不到,我不想以后騙你,對不起?!?/br> “你說什么?”霍寧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總不能干涉我的交友吧?我又不是被關在家里不出去了,在社會上還能不和任何一個男性做普通朋友嗎?”南荇有點著急,“他要是有什么傷害你的意圖,我肯定不會再搭理他,可是現在他真的沒有攻擊你,也絕沒有對我有什么非分舉動,單純就是聊聊天做個朋友而已,你不要太苛刻了好嗎?” 霍寧辭盯著她看了半天,深呼吸了兩下:“睡覺?!?/br> “啪”的一聲,燈滅了。 黑暗中,輕淺的呼吸聲傳來,兩個人都睡不著。 霍寧辭的胸口發悶,悶得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心臟那里好像被什么不明液體浸泡著似的,一陣一陣地發酸。 才和景遲日這么相處了兩次,南荇就一口一個朋友,連他的話都不聽了,這以后要是相處多了還得了? 剛才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好像都在指責他的□□獨斷。 該怎么樣才能讓南荇看穿景遲日偽善、風流的真面目呢? 要是公司的員工這樣反駁他的決定,他就直接開除了,可現在這個人是南荇,是他的妻子,他還真不知道該拿南荇怎么辦。 生氣吧,怕嚇到她;不理她吧,又舍不得。 ……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南荇往他身旁挪了挪。 霍寧辭憋著一股氣,沒動。 南荇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小聲道:“我冷?!?/br> 溫軟的肌膚緊貼著他,滑膩柔軟。 霍寧辭磨了磨牙,有心不理,可是那絲甜軟的香氣一直往他鼻尖里繞,他終于還是伸手把人攬進了懷里。 “真暖和?!蹦宪羿哉Z著,往他懷里鉆了鉆。 霍寧辭心一熱,卻依然矜持地保持著這個姿勢,等著南荇的下一步動作。 等了半天,他不免有些著急了起來;再仔細一聽,呼吸聲綿長輕淺,南荇睡著了。 一早起來,南荇的眼睛還有些紅腫?;魧庌o越看越別扭,用紗布包了冰塊在她眼睛上來回地敷。 “別麻煩了,”南荇嘟囔著,“今天我又不出去,明天回家的時候應該能好了?!?/br> “有個眼膜消腫挺好的,”邵瑜在一旁插話,“我讓人買幾盒過來?!?/br> 霍寧辭點了點頭,又道,“今天記得提醒太太,讓她不用過度用眼?!?/br> “好?!?/br> 叮囑了好半天,霍寧辭看了看時間,不得不去上班了,剛走到玄關,南荇從后面跑了出來:“寧辭,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情?!?/br> 霍寧辭轉過身來看著她。 南荇被他看得心里惴惴,硬著頭皮道:“我找了一個出版社實習的工作,下周開始要去上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