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秦二娘子不勝感激,連忙彎了彎身:“多謝舒窈姑姑?!?/br> 送走舒窈之后,秦娉心中思緒萬千,想要親自去沈府登門,又怕自己把晦氣帶給meimei,于是只叫人傳信。 兩府相距不過兩里遠,秦嫀收到的那信連墨汁都沒干,看完之后她心中一驚,然后彎月般的眉毛輕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br> 也就是說,家中的郎君確實進過宮,也見了太皇太后,順便還把自家的糟心事給太皇太后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秦嫀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不愧是皇家編外人員,還是該說自己的夫君太魯莽,若是惹了太皇太后的厭煩可不是小事。 但如今事情辦得這么漂亮,也是不爭的事實。 秦嫀垂目思索了一下,起來把衣裳脫下來,只留下一片抹胸……然后在趙允承的衣柜里,找出一件他的披風。 這郎君獨愛白色,家中的衣服盡數雪白。 只在箱底處壓著一套可憐兮兮的天青色,看著很是眼熟,卻是對方穿著上門提親的那件。 怕不是只穿了一天? 秦嫀挑眉,不由擔心自己五顏六色的喜好會不會被郎君嫌棄。 邊想著,披上雪白的披風,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確定不會春光乍泄,便讓丫鬟在前面開路,以免被下人沖撞。 好在沈府人少,倒叫秦嫀一路上暢通無阻,就到了前院的書房,敲了敲門。 里頭傳來清冷的一聲:“誰?” 來書房找他,還是頭一回,秦嫀卻沒想到,不在自己面前的郎君如此高冷。 她抬手又敲了兩聲。 眼神促狹。 里頭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多時,書房門向兩邊打開,露出郎君頎長俊秀的身形來,還有那張冷峻沉默時威嚴,勾唇揚眼時迷倒一片的俊臉,這會兒愣怔地看著門口裹著他的披風的小娘子。 “夫君?!鼻貗庉p喚。 “嗯……”郎君正想說這么熱的天,卿卿裹著披風作甚,突然想到了什么,郎君俊容一黑,接著一紅,總之十分精彩:“你真是……”他咬牙切齒得連一句話也說不齊乎,連忙伸長手臂把女郎扣進來。 書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外界的一切窺探。 秦嫀趴在郎君寬厚而不平靜的懷里,仰頭笑瞇瞇,和郎君對視。 “……”趙允承見她這般坦蕩無邪,又不確定起來,于是隨手掀了一下自己的披風。 雪白披風下,一副玲瓏身段,起伏有致,瞧得趙允承眼前發黑。 “你竟敢穿成這樣走出房門?”郎君的聲音從嗓子眼里擠出來。 “有丫鬟開路……”秦嫀細聲辯駁。 “那也不行?!崩删雌饋須獾貌惠p,俊臉都快扭曲了。 但是卻忍住沒抓疼她。 “那僅此一次?!鼻貗幏词×艘幌伦约?,確實這個做法好像有點挑戰封建社會的神經。 自個的夫君哪怕再怎么開明,始終也是個古代的男人。 “嗯?!比萃鯋瀽灥貞艘宦?。 既是如此,想必他也不會在書房這么神圣的地方受用自己了,有點遺憾的秦嫀推了推他硌人的胸膛:“夫君,送我回去罷?!?/br> 犒勞的方式有很多種,或許可以從其他方面著手。 趙允承自不必她說,仔細將她裹好,親自送回內院臥房,這一送他也沒走,就在房中受用了她。 ……穿著他的披風那樣去書房尋他,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娘子是怎么想的,還嫌他不夠上心? 秦嫀這次主動之前,也未曾想過會怎樣,后來她意識模糊的時候,眼角泛紅地在心中起誓,以后再做這種事她就是抖m。 夜深人靜的小夫妻臥榻上,女郎的形容有些令人不忍,瞧著有些慘兮兮,趙允承雖然心疼她,但抿了抿唇,還是怨她道:“以后莫再莽撞?!?/br> “……” 這一場養了兩天,秦嫀得了空才好奇地詢問郎君:“男人果真喜歡女人那樣赤條條地穿著他們的衣裳……” 她還沒說完,趙允承就捂住她的嘴,反問道:“好了傷疤忘了疼?” 哎,都快三十的人了,這點子葷話都受不住…… 自從知道趙允承很不經逗,秦嫀就老實了許多,在夫君將返國子監讀書的前幾天,都是適可而止。 半個月過得太快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 郎君和她說要入國子監半個月,她很不舍,想到馬上就要和夫君分開半個月,頭天下午便纏得狠了些。 趙允承卻是不敢在沈府逗留太久,掌燈時分從小娘子的溫柔鄉里脫身,便直奔攝政王,沐浴洗發,將身上洗得一干二凈。 他目光所及之處,自己身上是沒有什么痕跡的,這幾日他都很注意,不叫小娘子撓咬他。 唯一有道小小的劃痕,在左胸膛上橫貫而過,也不是那么明顯。 “……”容王嘆了口氣,拿出宣紙磨墨寫信。 這半個月發生了什么? 趙允承坐在書案前,慢慢撐起腦袋,望著燭火,思緒飛遠,腦海里全是小娘子。 溫軟可人,柔情綽態。 和她待在一起,便覺得分外安寧。 等趙允承回神時,面前的宣紙上竟滴了幾滴墨汁,他赧然,掀下宣紙無奈地燒掉。 信寫好,塞進枕頭下,正是臨近子時。 容王躺上床去,受到那股不受控制的困意侵犯,有心抵抗,卻最終還是不甘愿地陷入深眠。 隱藏的另一個意識,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奪回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黑衣醒來的一瞬間,身子骨軟綿,無力,像是吃了十噸軟筋散般,嚴重懷疑,自己能否提刀殺敵。 雖然有些夸張,但是黑衣坐起來,運了運內力,確實覺得自己有點虛。 “……” 中毒?受傷? 這些念頭一一在攝政王的腦海閃過,他仔細運行內力,排查完中毒的可能,便檢查身上各處。 除了左胸上有一道細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劃痕,身上并無傷口。 莫名虧虛的感覺,黑衣說不出的厭惡,他一邊在心里辱罵白衣蠢貨,一邊翻出信看看,或許里面會有那個蠢貨的解釋。 不過從頭到尾看完信,里面盡是通篇沒用的廢話。 “……”黑衣眼神陰鷙,面沉如水,一把將宣紙團在掌心握緊,稍一用功,把宣紙化成粉末散了出去。 但因為身體莫名虧虛的緣故,他今晚不得不臥榻歇息。 作者有話要說: 黑衣:煩 第25章 又到了大家繃緊皮過日子的上半月,高遠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待到深夜,過來瞧瞧王爺的書房。 但今夜離奇的是,王爺的書房一片漆黑。 似是里頭的人正在歇息。 這便有些奇怪。 不過高遠轉念一想,王爺出去游玩了半個月,許是路上舟車勞頓,累了也說不準。 往常他們家王爺不辦公的時候,常有一連消失半個月的事情,想來是這次出行比較疲乏。 次日一早,上大朝的日子。 攝政王歇了一晚上之后,才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氣充盈了些,但是無濟于事,他練的是內家功夫,意到氣到,無剛不摧。 但凡身上的氣有點不對,他都難受得緊。 這具身體才二十六,攝政王可不相信,自己正值壯年,就開始身體衰弱。 今早入內伺候王爺凈面更衣的高遠等人,明顯地感覺到屋內的氣氛沉著凝重,讓人膽戰心驚,噤若寒蟬。 面容冷峻的郎君望著高遠,皺眉想問些什么,但是閉了閉眼,終究是把心中的疑問咽了下去。 宮人伺候攝政王穿戴整齊,垂首恭謙退下。 黑衣郎君走至門前,將晾了半個月的雁翅刀戴上,拂袖跨出門檻,望著蒙蒙亮的天,踏風而去。 初一的清晨的宮門口,依舊是一片喧囂。 聚集在一起的官員們,苦中作樂地開盤打賭,不知那攝政王今天是騎馬上朝,還是坐馬車來? 思及七月天氣悶熱,立刻有人笑道:“應當是打馬來吧?” 前時天冷的時候,才見過攝政王乘坐馬車上朝。 平時一般都見他騎馬。 不過話又說話來,那匹馬卻是匹不多見的好馬呢。 參加以上議論的官員都是老油子,而那些時不時發出疑問,問為什么要在宮門口等攝政王進去了才入內的年輕面孔,一聽就是剛升遷不久的愣頭青。 自是以示尊重了,還能是為什么。 議論間,王爺規格的馬車姍姍來遲。 “竟是坐馬車……” “當真是意外?!?/br> 開盤了,官員們都陸陸續續地跟著攝政王的馬車進了宣德門。 今日早朝上,站在武官隊列隔壁的大理寺少卿宋玉珩,總忍不住朝旁邊那威嚴肅殺的攝政王投以目光。 每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前幾天肯定是眼瞎了。 在銀樓遇到的白衣郎君,怎么可能會是三五句話就要人命的攝政王,反正宋玉珩如何都想象不到,前面那一個眼神就令太師和樞密使閉嘴的王爺,會陪女郎逛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