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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襄站起來,指著她說:“愛怎么搞怎么搞是嗎?你出去了就別來了?!?/br> 李琊又撂了鞋走過去,直直地看著她,“我對波落落卡的感情不必你少,別跟我較勁兒,真沒什么心情?!?/br> 龐景汶一直盤腿坐在邊上,此刻終于抬眸說:“我們都在,你沒有話要講?” 李琊往門口走了幾步,聞聲以為他在問自己,回頭看了看客廳里的人,以極輕的聲音說:“不是瞞著不說,實際上說了也沒什么意義。一是關于我找人的事兒,一是關于我回去的事兒,我還挺得住,不勞你們掛心了?!?/br> 一室緘默,再次回應的只有門關攏的響聲。 第七十一章 自以為通透的情感專家愛講“學會與自己和解”, 更甚的還說“與世界和解”, 多么義正言辭的論調!要讓人將生而為人就會有的沮喪、猶疑、憤怒統統丟掉, 制造寧靜假象, 還試圖讓一切負面情緒簡寫為“無病呻吟”。 如果人人都能找到出口, 心理醫生這一職業倒是無需存在了。 從別的角度來看,李琊無疑是快樂的,做想做的音樂, 有非常親近的伙伴,與喜歡的人過生活。但她原本有可能擺脫過去與謊言, 卻再一次被這些困住,就像什么?童話考其來源竟是駭人的血腥事件。越是看上去強大的人,越可能摧折、迷失, 甚至以極端的方式結束一切。 葉釗很有些悔意,他早該來,早該知道這些事。他同樣經歷過,明白現實的困頓給予內心的煎熬有多不易承受。好在現在不算太遲。 來北京短短半年,葉釗重建社交網絡, 為人牽線搭橋促成了不少事,活躍得壓根不是人們認識的那個他。因而通過校友聯系到武萋萋的時候, 對方已有所耳聞, 毫不驚訝。 文娛行業人士的商務飯局結束,葉釗與武萋萋走在最后,共乘一部電梯。 武萋萋終于收起老板派頭,睨著他說:“說真的, 這么多年你還是沒變?!?/br> 葉釗彎了彎唇角,“人都是會變的?!?/br> 武萋萋摩挲手上的鉆戒,淺笑說:“我們都會,但你不會。不過……你改行了?” 葉釗知道她暗諷他現在就是十足的掮客——拉攏人際、交換資源,以此賺取傭金,實際他分文不取。不過他不在乎別人的誤會,淡然道:“我的提議,你考慮考慮吧?!?/br> “你知道我會答應的,我欠你的不是嗎?現在該還債了?!?/br> “沒什么欠不欠,是我拜托你?!?/br> “我們之間別來這套了吧。我給你制造‘事故’,以后就兩清了?!?/br> “不問為什么?” 電梯門打開,武萋萋示意助理去取車,邊走邊說:“我問了你會講嗎?不要忘了,我曾經也很了解你。不過我的確很好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葉釗垂眸一笑,看著她說:“武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以利益衡量?!?/br> 武萋萋怔了怔,因醉意而發亮的眼眸直直望著他,“你說得對。雖然晚了,但我還是想說,當初我那么做,本意不是要害你。只是你……我寫了情詩,結果你托人送回來一份批注,后來——” “以前的事不提了?!?/br> “你當我喝多了亂說吧,我一定要講。對于你……好像談戀愛是消遣、調劑品,成為你的女朋友就是榮幸?!?/br> “不至于?!?/br> “我不甘心,想看看到底怎么才會讓你在乎?!蔽漭螺滦α艘幌?,似是自嘲,“結果你什么都不在乎,你有你的世界,誰都走不進去?!?/br> 門童為他們打開門。葉釗穿上羊絨大衣,頷首道:“之后還要見面,武總如果想敘舊,準備好方案再來?!?/br> 武萋萋抬手欲去拉他的袖子,又收攏手指,“我送你一程?” 助理已將卡宴的后座車門拉開,作了請的手勢。葉釗停頓片刻,鉆進了車里。 車駛出好一會兒,武萋萋忽然出聲說:“結婚了嗎?” 葉釗抿著笑搖頭,“女朋友還小?!?/br> 武萋萋上下瞧了瞧他,“可以啊,看來你過得不錯?!?/br> “就那樣?!?/br> 臨近公寓的路段,葉釗看見一間手工面包店還亮著燈,對她說:“我就在這兒下?!?/br> 武萋萋不解地說:“怎么 ?” 葉釗朝窗外揚了揚下巴,“女朋友喜歡吃這家的巧克力泡芙?!?/br> 武萋萋抿了抿唇,笑著點頭,“看來是人是會變的?!?/br> 葉釗拿著牛皮紙袋回到公寓,意料之外的,所有房間都見不著人。他在客廳的沙發坐下,習慣性地點燃一支煙,單手解開襯衫領口扭開,撥出電話。 * 椅子上的手機嗡嗡振動,琴音將其掩蓋過去。 封閉的練習室有六十坪,地板墻面甚至天花板皆以暗棕原木裝潢,樂器集中放置在一齊,如小小的舞臺。一側堆著兩疊椅子,一側置有一架三角鋼琴,聲音就是從那兒傳來的。 室內只開了一盞燈,映亮鋼琴,與坐在鋼琴前的人。 李琊彈奏著肖邦的練習曲組,猶如身在凜冬,狂風呼嘯,風聲獵獵,卷起千堆落葉。 還在學琴時,這些練習曲尤其這一首,別名等同《鋼琴練習從入門到放棄》。她向來具有挑戰精神,不畏困難,如何也要達到演奏的水準。鋼琴老師非常欣賞,還建議她去國外的音樂學院深造,成為鋼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