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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膜老板不似秦山時常去店里,昨日當值的工作人員也不在,葉釗問其他工作人員,都當他是狂熱樂迷,不愿理睬。幸好餛飩店老板認得他,大方給了龐景汶的號碼。 葉釗撥通電話,那邊的環境音十分嘈雜,他重復好幾次才說明狀況。 龐景汶似乎走去了安靜的地方,不在意地說:“出不了什么事兒,頂多跟朋友賭球去了?!?/br> 葉釗眉頭輕蹙,“她還賭球?” 龐景汶連忙改口道:“看球……最近不是歐冠么?!?/br> “你認識比巴卜?” “認識啊?!?/br> 迂回一番,葉釗聯系上比巴卜,對方很吃驚。他省略客套,直接問:“山茶在嗎?” * 同一時間,房門上了鎖,李琊跌進沙發里。 青年不懷好意地靠近,“就說差點兒什么,果兒上趕著來了?!?/br> 電視傳來解說員激動的聲音,茶幾上散落幾支針管,還有未收拾干凈的粉末殘余。李琊未看清這一切,青年的陰影籠罩過來。 唐季飛抬手擋在他們之間,青年不滿地說:“先來后到啊,我先玩玩?!?/br> 癱在沙發上那端的其余兩位都晦暗不明地笑起來,像是發了狂。 下一秒,唐季飛猛地拽起她的頭發,陰騭地說:“誰讓你來的?” 笑聲停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轉而變得警惕。 李琊知道他在假裝不認識,亦假裝不解地說:“胡老板在嗎……難道我走錯了?” 唐季飛啪地給了她一耳光,“誰他媽讓你來的?” 李琊嘶了口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走錯了?!?/br> 唐季飛鉗著她下巴,瞇起眼睛,“我不會問第三次?!?/br> 青年一步倒在沙發上,摟她入懷,“別啊,說不定人真是走錯了?!?/br> 李琊作出委屈的樣子,縮了縮肩膀,“真的走錯了,我道歉,對不起……讓我出去吧,老板還等著?!?/br> “來了還想走啊,陪我玩了再說?!鼻嗄暌讶灰蛩幬锒簧跚迕?,指關節劃過她的臉頰,接著掀開她的衣領。 李琊這一瞬間竟不覺得害怕,而是覺得荒唐。亦如她去外地參加語言考試時遭遇綁架,李鈴蘭跪在唐太面前懇求,唐 季飛拿槍口對著趙弘武……這些數不清的“壓”,仿佛總在提醒,她的人生就是一出可笑至極的拙劣戲劇。 早前在虹膜的后院撞見過一次唐季飛與陌生女人“打啞謎”交易,她以為至多拉皮條或招妓,事后問了好幾次他都語焉不詳,沒想到他竟敢碰這些該死的東西。 她笑出聲來,止也止不住似的。原就寬松的設計式襯衣的領垂下去,露出分明的鎖骨及圓潤的肩頭,肌膚像那歷時許久才能煉造出來的窯瓷,讓人忍不住去看、去把玩。 青年扯開她的衣服,近乎撕的氣力,有縫線崩裂開的聲音。就在此時,他驀地睜大眼睛,緩緩垂頭看向腹部。 一把鋒利的小刀抵在他腹部,如果刺進去,無疑會貫穿腹主動脈。 李琊拿刀的動作熟練而迅速,以至于誰都沒有發現——除了唐季飛。 青年罵了一聲,揚手就要將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制服。 李琊冷然道:“別動?!?/br> 吃了藥的人是瘋狂的,青年張開雙手以示“投降”,又笑得上身都在抖動,“刺激!……我賭你不敢!” 李琊眉梢微抬,刀尖穿破他的衣裳,通過短短的刀柄,她感受對方到柔軟的小腹。 害怕延遲到這時才降臨。殺人。她不敢想。她也沒機會了。 另外兩位青年搶走她的刀,或拽著衣服或揪著頭發將她拉起來。 唐季飛神色一凜,起身就朝茶幾踢去。固定在地板上的茶幾沒有翻倒,室內的人卻安靜了。 “滾!”他拎起她的胳膊,一下子將她摜到門邊。 李琊頭磕到地板,撐著手肘爬起來去擰門鎖,可隨即后領被人揪住。 抓住她的人稍顯清醒,不悅地說:“放了她好去報警?” 唐季飛活動了脖頸,故作猖狂地笑,“她要敢,老子明天就讓她消失!” 沙發上的青年像蟲般蠕動了兩下,舔了舔嘴皮說:“這妞兒膽子大得很,橫豎都是死,不如讓我們玩玩?!彼坪踔粫f“玩玩”這個詞了。 較為清醒的那人察覺出什么來,鉗著李琊的后頸,拽到唐季飛面前,“你們一伙的是不是?”講出疑惑,他自己先相信了,發狠地按著她跌跪在地,“媽的!你們是雷子!”(雷子:北方黑話,指警察。) 李琊費勁兒地側著臉抬頭,“不是……” 那人踹她一腳,拿著刀一步步逼近唐季飛,“我就說尖兒的‘豬頭rou’到你這兒怎的還瞧不上了。不是雷子……線人,你是線人!”(豬頭rou:黑話,即冰毒。) 唐季飛后退一步,手別在身后,想去夠沙發上的黑皮包——進門第一時間,他被搜身,沒有任何武器,手機也“上繳”了,并卸下了電話卡。 那人預判了他的動作,徑直朝他揮刀。 李琊同唐季飛對視一眼,跪在地上的膝蓋悄悄抬起,在他隔擋時立刻回身跑出門外,五步樓梯并作一步躍下去,同時撥出報警電話。 撞上來往的侍者,她來不及道歉就要走,對方瞧清她身上的傷痕大驚失色,連連問是否需要幫助。她直搖頭,快步走去門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