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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不想讓他人旁觀,因為我想他們無法理解。就算所有的事都注定要分崩離析,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是誰。) 李琊只唱了一小段就停下,因葉釗起身離席。其他人說了些什么她未在意,借口去洗手間,跟了出去。 回廊下的石板小徑路,葉釗立在籬笆旁吸煙。 風動,他如巍峨不動的山。 可她搖搖欲墜。 李琊跌跌撞撞走到他身后,“《Iris》,The goo goo dolls?!?/br> 葉釗轉身,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我知道?!?/br> 她上前一步,“噢,你知道?!?/br> “我知道?!?/br> “嗯?!彼谒麄壬碇H,握住他的前臂,“葉釗?!?/br> 他頓了頓,垂眸看她,“要煙?” 她直視他,“我喜歡你,比喜歡還要多,我愛你?!?/br> “李琊?!?/br> “你想聽,我可以講一千次,不想聽,我也要講一萬次?!?/br> “李琊?!?/br> “我愛你,I love you,愛してる……俄語怎么講?” 葉釗不回答,拂開她的 手。 李琊的視線緊貼著他不放,“你是有一點兒喜歡我的吧?一點兒?!?/br> 他眉間微攏,“有意義嗎?” “不知道,沒有意義就沒有意義,活著有意義嗎?我愿意浪費、消耗?!?/br> 少女沒有迂回,不懂技巧,橫沖直撞到男人心底。 李琊拽住他的前襟,攥在手心,仰視他,“我不會罷休?!?/br> 葉釗如鯁在喉,看了她半晌才說:“所以?” “不生氣,不懲罰我嗎?” 他不知何意,想起時已愣了神,她卻借著他衣襟的力量,仰頭吻了上去。 指縫間的半截煙掉在地上,葉釗閉上了眼睛。 本該屬于厄洛斯的箭化作阿爾忒彌斯的箭,精確貫穿他的心臟。 幽幽暗暗,兩道影在石板路上扭曲、模糊,重合。 短暫而苦澀的吻,是諸神無情的訓誡。 不曉得有沒有兩秒鐘,他推開了她。 * 葉釗和李琊一前一后回到座位,方才的熱鬧不見,眾人驚愕的驚愕,暗嘆的暗嘆。 秦山咳了一聲,“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差不多去休息吧?!?/br> 老板連連說好。 一行人再三話別,李琊和男孩們先行走出窄門。 季超幾度欲言又止,李琊睨了他一眼,撣了撣煙灰,“有屁就放?!?/br> 季超輕輕咂舌,“你不夠意思啊,都不和我講?!?/br> “都看到了?” “就在廊下,看得那是一清二楚?!?/br> “我單方面的,懂吧?” 龐景汶“啊”了一聲,小聲說:“怎么會?!?/br> 季超也道:“不是吧,你還搞這套……” 李琊吸了口煙,唇齒間似乎留有方才的溫度。 龐景汶朝季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琊見了說:“沒事,想問就問?!?/br> 他們想了半天,發覺沒什么好問的,轉而說起別的。 秦山和葉釗慢悠悠走在他們后面,已過而立的男人講起來同一件事又是另一番境況。 秦山輕嘆一聲,“有福氣,大釗你確實有福氣?!?/br> 葉釗瞇眼睨他,“放你媽的屁?!?/br> 秦山樂呵呵地說:“什么時候開始的?” “沒有?!?/br> “少來?!?/br> “真的?!?/br> “那剛才怎么回事兒?” 葉釗頓了頓,“你清楚我的情況?!?/br> 秦山皺眉,“你就說有意思還是沒意思?!?/br> “有?!?/br> “你有,但是不好說。你這……原來山茶之前哭得那么傷心是為你啊。你這樣就不行,別搞她,還是妹崽?!?/br> 葉釗自嘲地笑笑,“你行?!?/br> 秦山拍了拍他的肩頭,不再言語。 * 前往音樂節所在場地的路上,只有秦山一人在講話,龐景汶偶爾附和兩句。至于季超,牙齒抵手指關節,另一只手握著手機不放,任誰看了都是緊張的模樣。 往日李琊或許會以嬉笑怒罵“寬慰”他,但現在沒了心思。 她不明白,為什么喜歡一個人,卻像玩極限運動,起起落落,隨時會受傷,不知什么時候,心臟或許就會驟停。 “喜歡”該是這樣的嗎? 到達音樂節現場,她摒棄了所有思緒。 與Live House不同,音樂節為期兩到三天 ,舞臺設在空曠的戶外,綠網將千坪的草地圍起來。入口有安檢人員和志愿者,一進去就能看見遠遠的兩座舞臺,分別置在南方和西側。 走近舞臺要穿過“創意集市”——臨時搭建的攤位,有賣今次演出的歌手或樂隊的唱片及周邊的,有為樂迷做一次性紋身的,與音樂有關的無關的都在其中。往東側看去,休息區有部分樂迷自搭的帳篷,更后面看不到的山坡下,有售賣吃食的攤位。 濃烈的商業化氣息也消減不了樂迷們的好心情。 他們早到了一會兒,演出尚未開始,來來往往已有許多人。多是打扮獨特的年輕人,或摩登或復古。穿著吊帶和迷你短褲的女孩坐在樹蔭下與同伴閑聊,上臂和大腿的old school風格的刺青很是惹眼。 季超領撇下同行的人,在人群里尋找,轉過一間攤位,便看見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