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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粗糙的指腹會碰到細膩的肌膚,他們都靜默不語,卻暗自放緩呼吸。 擦拭好后,他攥著手帕說:“好了,接著睡?!?/br> 她躺下來,肩胛骨被硬床咯得不舒服,翻身看他,“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br> “要我哄你睡?” “好不好?我的深夜電臺主持?!?/br> 他在椅子上坐下,拾起書堆面上的一本博爾赫斯的詩集。 昏暗的房間,余下勻長的呼吸和低沉的嗓音。 “……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 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關于你生命的詮釋 關于你自己的理論 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我給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饑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男人合上書,在熟睡的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曲目及標題:《Creep》 電臺司令; 詩出自《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博爾赫斯。 第三十一章 電視里播放著晨間新聞,旁邊的臥室門打開,走出來一個頭發亂糟糟地女孩,葉福龍手上的蔥油餅險些掉到地上。 “醒了?”他吃了一口蔥油餅。 李琊猶豫一陣,省略稱呼,點頭道:“您好?!?/br> “噢……你好?!?/br> “葉釗走了嗎?” “沒有。他在他在?!彼妥赖姆较蛑噶酥?。 她以轉身結束這場尷尬的對話,走過去時,對面的浴室門正好打開,熱氣和煙味一同涌出。 葉釗手上拿著刮胡刀,瞧見她,挑眉道:“刷牙?!?/br> 李琊往浴室里探了一眼,盥洗臺上放著新的牙刷和毛巾——藍色的,上面有只白色米菲兔。 他站回鏡子前,抬手把刮胡刀貼在下巴上,“洗過了,直接用吧?!?/br> 她將牙膏擠在牙刷上,看了看臺上的兩個玻璃杯,抬眸從鏡子里看他,“杯子?” 他空出一只手把杯子里的牙刷拿走,放到她手上,“我的?!?/br> “噢?!?/br> 三十來寸的盥洗臺前,他們挨在一起。長方的鏡子收錄影像,她右手握著刷牙,他用左手持刮胡刀,看上去非常自然。 李琊難免產生一種錯覺,她和他過生活許久的錯覺。 葉釗用清水洗臉后,偏頭問:“吃什么?我買了三明治,也有蔥油餅,你要吃面也可以下?!?/br> 毛巾捂著大半張臉,露出眉眼,她說:“就三明治吧?!?/br> 他朝她伸出手,她愣一下,把毛巾遞給他。 “桌上的,去吃吧?!彼f著打開水龍頭,搓洗毛巾。 葉釗晾好毛巾走來,見她站著吃三明治,笑了一下,“罰站???坐下?!?/br> 她口齒含糊道:“我想站會兒?!?/br> “頭痛?”他坐下來,拿起蔥油餅。 她搖頭,靜默片刻,咬著牛奶的吸管說:“干嘛這么照顧我?” 他眼含笑意,慢悠悠地說:“不然你想我照顧誰?” 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嬌俏。 他微微瞇眼,移開視線,淡然道:“下周我要出差,去青海。你乖乖的,不要喝酒?!?/br> “……不是,你出你的差,我喝我的酒,它們有什么關系?” 他喝了口豆漿,說:“喝醉了不要來我家?!?/br> 她吸了一口氣,難忍羞赫道:“葉釗!” “哦,怎么?” “誰要來你家!” “老頭沒法照顧你,知道了嗎?” 葉福龍聞聲,朝這邊看了一眼。 李琊胡亂說:“今天有課,我走了?!?/br> 撞上葉福龍的目光,她半舉著手揮了揮,“再見?!?/br> 關門聲響起,葉釗悶聲輕笑。 葉福龍問:“還在讀書……多大了?” 他挑眉,凌厲眼神掃過去。 “這個太小了,你,你還是悠著點兒?!?/br> “吃你的飯?!?/br> “就是給你一個建議……我看上回那個就挺好,雖然有小孩吧……” “爸,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搞清楚,想看到我結婚?”他呵笑一聲,“你沒死之前想都不要想?!?/br> 葉福龍不再言語,眼角一滴淚順著皺紋淌到蔥油餅上。 晨間新聞結束的音樂響起,他依稀聽見女人尖刻的聲音,“葉福龍葉福龍,就是你媽的葉衰蟲!這個家都被你敗光了!在外面花天酒地,有本事就讓她幫你??! ” 半身入土,他剩下的只有滿地腌臜。 * 別墅客廳里只有中央空調的細微聲響,女孩枕著雙手,躺在皮質沙發上。陽光從落地窗斜照進來,窗外是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 她稍稍能體會到身處私人花園的感覺,若沒有輪番響起的手機鈴聲,會更愜意。 李琊閉著眼睛,接通電話,“讓我來猜猜又是誰?!?/br> “猜你媽,快跟我說說昨天戰況如何?”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額頭,“沒什么好說的?!?/br> 張寶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睡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