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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你所愿,你的想法又不一樣了?!?/br> “或許吧?!?/br> “出生和過去的經歷已經注定?!?/br> “有時候在想,如果沒有不服輸的勁兒,到今天我是不是已經爛成一灘泥,像渣滓一樣?!?/br> “所以才不會啊,你不可能普通的?!?/br> “你是在抹殺我的‘夢想’?!?/br> “我是讓你不要浪費天賦?!?/br> “天賦不過是機緣之下的日積月累……說出來很矯情,是音樂救了我?!?/br> 比巴卜轉身,看見站在一米開外的人,打趣道:“都沒聲響,偷聽我們說話?” 葉釗說:“剛過來,就聽到‘天賦不過是機緣之下的日積月累’?!?/br> “反方到場,辯論賽可以開始了?!北劝筒纷髁藗€“請”的姿勢,回座位上了,留他們在原地。 李琊倚著護欄,“這樣說,你覺得天賦就是老天賞飯吃?” 葉釗知道同她說下去就真成了青少年辯論賽,習慣性地轉了轉表帶,說:“我尊重你的意見,保留我的看法?!?/br> “我問你一個問題,不許生氣?!?/br> 他點頭,“說?!?/br> “為什么不寫了?”她觀察的表情,重復說,“不許生氣?!?/br> 他笑笑,“我的確不想聽見這類的話,但也不是這么容易生氣的人吧?” “你就是!特別記仇?!?/br> “好了,之前的事確實是我的不對,誠懇地向你道歉。對不起?!?/br> 他已低頭兩次,她沒理由再為難,說:“我知道,人和人總有距離,你討厭別人逾線。但……我們共生死一回了,不算別人吧?” “很好奇?沒有特別的理由,寫不出了,就是這樣?!?/br> “不能寫出滿意的作品,可是……”她頓了頓,“出事之后你還寫了《野鴿子》?!?/br> 他微微抬眉,“看了?” “我承認后來是有在網上搜索你的資料,但這本書是別人借給我的。就是我幫忙伴奏那位,寧思薇。她是你的忠實讀者?!痹谒麑徱暤哪抗庀?,她慌張地說,“我什么都沒說,她不知道其他,出于喜歡才和我分享。她很夸張,因為你選的俄語?!?/br> 他覺得她很是可愛,不禁揚起嘴角,“寫得怎么樣?” “我看了一點兒,以前都不喜歡看這些,讀武俠小說比較多?!?/br> 他輕嘆著“噢”了一聲,“看來不怎么樣?!?/br> “不是!很好啊,不然我為什么要借來!” 他笑出聲。她恍然大悟,作勢打他,“好啊,耍我!” 他捉住她的手,淺笑著說:“好像也不怎么機靈?!?/br> 不遠處喧囂不止,這一隅,時間滴答、滴答。他眼里載了溫柔,悠 悠蕩蕩,掉進她心扉。 第二十六章 李鈴蘭把最后一枝花插進透明浮雕玻璃花瓶里,說:“沒獲獎?也送花兒,學校這么周到?!?/br> 李琊在床上翻了一圈,頭枕在床頭,望著漂亮的花簇,“小姑,你這么喜歡花兒,去做花藝師傅多好?!?/br> “好啊?!崩钼徧m收起包裝紙和修剪下來的枝葉,“要是茶樓不做了,我就去找個風景好的地方,種一院子花?!?/br> “那我幫你賣花兒?!?/br> “你呀,想法倒是多,該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了?!?/br> 閣樓的門合上,李琊從包里拿出一本書,翻開,看見扉頁上的筆走龍蛇的簽名——“葉釗”,無聲地笑起來。 今晚的聚餐很早散場,秦山喝高了,葉釗開車送比巴卜到機場趕凌晨航班,她一道去了。 返程的路上,她有些困倦,準備小憩一會兒,忽然聽他開口道:“睡著了?” 她閉著眼睛,輕聲說:“沒有,不如講個睡前故事吧?!?/br> “想聽什么?” “為什么寫《野鴿子》?” “當真這么好奇?” “為我當一回深夜電臺主持好不好?!?/br> 他笑笑,沉吟片刻,說:“葉福龍以前開工廠,技術跟不上,最終倒閉。人常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伤觅€,不做生意后,日夜賭牌,漸漸欠了很多錢。我媽受不了,到北京見了我最后一面,失蹤了。找她的路上,我寫了《野鴿子》?!?/br> 她知道他省略了許多過程,卻不好再問,只說:“誰說的藝術源于苦難,好有道理?!?/br> 他輕描淡寫地說:“算不上,還過得下去?!?/br> “我以為創作欲是無法遏制的?!?/br> “我想的都是錢,能寫出什么?!?/br> “其實,現在還有好多人喜歡你,等你的新書?!?/br> “沒有哪個人是為了回應讀者的期待去寫作?!?/br> “我是說……算了?!崩铉鹣氲绞裁?,在挎包里找出《野鴿子》。 葉釗瞥了眼書封,“還真的看了?!?/br> “寧思薇借我的?!彼粗妇砥饡?,嘩啦啦翻過,“你看,她真的看了好多遍。她還說,如果早出生幾年,會去北京見你?!?/br> “你現在是想鼓勵我?” “沒那個意思。我是想問,能不能回應她的期待?” “她是你很好的朋友?為她做到這個地步?!?/br> “我也有喜歡的樂隊,理解她的心態?!彼粗?,心想,況且,因為她才跨出那一步來認識過去的你。 他沒應聲,在紅燈前停下,才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