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瀾?！蹦P上門，馬上與她說起這次的定制，“你不喜歡可以不接單子?！?/br>
    卓微瀾撇嘴，“誰說我不喜歡了，可以在米沁面前表現一下呢……”

    “你不喜歡她?！?/br>
    “……怎么會?！弊课懫沉四谎?，“她是客戶，是給我機會的大佬，我巴不得她多給幾個單子，讓我忙到公司手續辦完呢?！?/br>
    卓微瀾下意識辯解著，把話說出口才明白心里隱隱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她沒有完全把米沁當成一個客戶看待，連沒來得及問細節的抱怨也牽扯到了米沁的家庭上。事實上，如果定制客戶不是米沁而是別人，她聽到甲方爸爸說有事先走，頂多會想下次再談，絕不會像方才一樣暗含鄙夷。

    “唉?！弊课懟瘟嘶文X袋，想把公私不分的糊涂想法趕走，定下神后鄭重許諾，“你放心，我答應了就會認真做?！?/br>
    莫霜瞧她打起精神，面色稍緩，拍了拍她的手稍作安撫。

    卓微瀾笑了，點了點莫霜輕蹙的眉間，“還煩什么呢？”

    “這件事太突然了?！蹦獰o意瞞她，被問了便說出實話，“米沁突然找你定制珠寶，先不說內容多么古怪，單就口頭上說一說的形式而言是不是有點草率？”

    卓微瀾沒想過這些，經由莫霜提醒仔細想了想，記起米沁在訪談和傳記里都提過的一個故事。

    故事說的是米沁的公司小有名氣時打算邀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打造周年紀念款，方式同樣草率，一次飯局順口提的，說的時間特別早，像是不大確定的客套話。

    沒想到，那位設計師把話聽進去了，回家按著米沁給的主題琢磨出Ｎ個設計，主動聯系溝通。米沁感動，道歉之后加以重視，簽了合同，既造就Ｆ牌經典之作，又捧起了一位有才華的設計新秀。

    米沁喜歡舉這個例子，說設計師要用心在工作，太過在乎名利會忘記本心。

    這件事常被有心人拿來取笑米沁裝腔作勢，空手套白狼，說不定在私底下坑了別的設計師，只是那些倒霉的人沒出頭讓丑事不為人知罷了。

    卓微瀾卻不怎么這么認為，因為她知道那位設計師有一個土豪爸爸，有一個導演mama，外祖母是知名藝術家，起來是遲早的事情，米沁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米沁極少找人定制珠寶，都是別人上趕著幫忙，她比對一下這兩次情況，覺得共同點大致是她和那位設計師一樣有能夠助力的家人。

    “不會?！弊课戇@么一想，安心是安心了，情緒上控不住的失落，“有你在，她哪敢騙我??？”

    正好車子經過一個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的大坑，磕絆了下發出巨響，莫霜聽不清她的話，皺眉細問，“你說什么？”

    卓微瀾吐槽一句就舒服多了，看到莫霜著急湊過來問，耳朵上有她親自挑的耳釘閃耀，不由笑了，捏了捏柔聲說，“我是說，米沁是重量級客戶，錯過以后可能就沒機會了，不管這個單子是真是假，最后能不能成，我都應該好好把握對不對？”

    莫霜驚訝，轉頭過來眨巴眼問她，“微瀾，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br>
    “突然……”莫霜蹭了蹭她的鼻尖，貼得極近才說話，“變得好成熟?！?/br>
    卓微瀾不驚訝，自以為真是這么回事。

    她受過姑姑的刁難，公司同事暗暗的議論，還有劉律師和另外一位知識產權律師說明情況的長篇大論，承受能力和耐心都強了不少，不會再意氣用事了。

    卓微瀾剛要得意一下，突然發現莫霜垂眸盯的正好是她的領口，一手撐著座椅，另一只手不老實地繞了過來，圈緊了摟一把。

    “喂?！彼沉搜矍邦^開車的老張，臉上發燙，“開著車呢，注意安全?！?/br>
    莫霜捂著額頭被打的地方，默默坐好。

    卓微瀾放松下來，開始整理手頭的資料，一一塞回文件夾里頭歸類放好。

    十來分鐘后，莫霜憋不住轉頭問了句，“微瀾，你接下來會很忙嗎？”

    “看情況?！弊课憮P了揚塞滿資料的厚實文件夾，“劉律師剛才不是說了嘛，全部手續辦下來得一年半載，品牌的事情急不來，定制客戶又是米沁這個大忙人……唉，有的煩了?！?/br>
    莫霜搖頭，“公司的事情的確得慢慢來，至于定制，米沁她不知道女兒的喜好，也不知道仙女棒到底長什么樣，很可能會讓你自由發揮?！?/br>
    “也是，他們說客戶都是一會兒一個樣，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常常干改過幾遍最后要初版的事情逼人發瘋?！弊课憣ν聜兊谋г褂洃洩q新。

    看她有同感，莫霜抓住機會勸說，“順其自然，有靈感再畫?！?/br>
    卓微瀾斜眼，“沒靈感的時候呢？”

    “陪我?！蹦鸬酶纱?。

    卓微瀾想不到莫霜這么直白地說出口了，嘖了一聲，“不行！沒靈感就要找靈感！我以前沒打擾你的工作，你現在也別想妨礙我！”

    她兇巴巴地說著，以為莫霜肯定會跟她糾結個沒完，做好了爭辯到底的準備。結果出乎預料，莫霜思索片刻，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提出一個小小的改動，“我陪你一起找靈感？”

    瞧著莫霜一本正經談條件的嚴肅表情，卓微瀾忍不住笑了，不去翻陳年舊賬，只把眼前變得可愛的老婆揉了一把，“看你表現，好的話帶你一起玩?！?/br>
    莫霜被捏得臉頰泛出一絲紅才抓住她的手，在掌心輕啄了一口。

    “好，聽你的?！?/br>
    ——

    回家后，卓微瀾吃了個午飯開始犯困，回了房間補眠。

    莫霜沒吵她，哄著睡著后跑去書房，把在律師那兒聽到的話和她們帶回來的資料概括總結，整出一份由淺入深，按需排列的梗概給她看，附送晚飯的耐心講解。

    卓微瀾總算徹底搞明白今天劉律師車轱轆半天講的是啥了，抓抓頭發，“照著程序走……需要辦這么久嗎？”

    “嗯，現實中的麻煩比較多?！蹦獛退芽鄲罆r抓亂的頭發撫平，“我們可以找個代理幫忙?！?/br>
    卓微瀾揉揉眉心，“其實……我想的是創立品牌這么麻煩，我好像做不好?！?/br>
    “不急?！蹦獩]有給她灌“你可以”的雞湯，在一起這么久，最明白她三分鐘熱度和好吃懶做的性子，“我們了解一下，徹底考慮清楚再決定?！?/br>
    卓微瀾頓時沒這么大壓力了，給一記么么噠做獎賞，用軟糯的鼻音應聲，“嗯~”

    莫霜貪心起來，點了點嘴唇要親親，“微瀾，有點敷衍吧?！?/br>
    敷衍？卓微瀾想起失憶期間清湯寡水的道別，斜眼瞧去，不屑道，“你失憶期間最喜歡這樣了?！?/br>
    “嗯?！蹦蠓匠姓J，“那時腦子撞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