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給自己沏了杯茶，緩緩神經，班上兩個成績最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是相處不好呢？

    “我也不知道?！?/br>
    程窈窕剛開了個話頭王子寧便打斷，“你撒謊！肯定是你干的！”

    “你看見了？”程窈窕反問。

    “沒…”

    她若說看見了，程窈窕真要懷疑她怎么考上高中的。

    班主任瞪了一眼王子寧，“窈窕你繼續說?！?/br>
    “我并不知道昨天女廁發生了什么，雖然我確實因為值日最晚走得，但是當時廁所并沒有壞，后來我還跟余好一起去吃了夜宵，余好可以幫我作證。

    另外，我是個女生，并沒有這么大的力氣把門踹爛。而那扇門顯然是被人從外面踹倒的，更不會是我，我無緣無故為什么要踹廁所的門？

    今天下午回到學校我去廁所看到的時候也很驚訝，還注意到上面落了鎖，女廁為什么會被鎖起來，我也很好奇?！?/br>
    “如果老師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叫余好過來問她?！?/br>
    程窈窕一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不僅將自己摘出事件，還拋出一個疑點。

    “任姿你去叫余好過來?！?/br>
    “報告?！庇嗪貌话驳乜戳搜鄢恬厚?。

    “余好你昨晚做了些什么？”班主任問。

    “我先回家放了下書包?！庇嗪貌卦谛渥永锏氖纸M汗，“然后回來找窈窕一起吃夜宵了，她…她做得有些慢，我還等了她一會兒?！?/br>
    班主任皺眉思索了一會，目光在王子寧和程窈窕之間回旋，“事情跟你們無關就好，如果以后遇到這種事，不要無憑無據指責別人，明白嗎？”

    后半句話顯然是對王子寧說的，這是相信她們了。

    程窈窕和余好同時舒了口氣。

    “你們回去上課吧?！?/br>
    王子寧眼神淬了火，剜她一眼便出門。

    走出辦公室，余好扶著欄桿，回頭確認已經距離辦公室足夠遠，“窈窕，還好你聰明，事先跟我套好話了?！?/br>
    程窈窕露出笑顏，安撫她，“今天多謝你?！?/br>
    余好擺擺手，這又不算什么，就是對著老班撒謊她有些腿軟。

    “窈窕，你干嘛不直接告訴老師是王子寧捉弄你呢？”

    “沒證據，他不會信?！背恬厚幌肫鹨资?，他這樣的名聲，連證人都做不了，頂多做個背鍋俠。

    “厲害呀?！睒翘菘陧懫鹎宕嗟恼坡?，易十一正站在臺階上，鳳目狹長。

    高二樓就在高一樓對面，中間廊橋連通，他們兩個班在同一層，這個距離，易十一看見她被老師叫走不足為奇。

    “好好，你先回教室?！背恬厚慌呐挠嗪玫募?，回身看來人。

    余好自然沒有異議，只是，窈窕什么時候跟易十一這么熟了？

    “現在還在上課?！背恬厚谎韵轮獗闶撬n不上跑這來干什么。

    “我準備送佛送到西來著?！?/br>
    易十一從臺階一躍而下，程窈窕下意識退了幾步，以為他會弄出很大的動靜，結果只有悶悶的鈍聲。

    “沒想到你這么能說?！卑炎约赫酶筛蓛魞?。

    程窈窕低頭思忖了會，道，“如果我說不清，我會把你供出來?！?/br>
    沒料到她這么坦白，易十一笑開，“供就供唄，我又不在乎?！?/br>
    下課鈴響起，程窈窕不想被人看見他們呆在一起，剛準備走，易十一大步從她旁邊跨過。

    擦過她時扔下一句話，“也就你敢拿我擋槍?！?/br>
    程窈窕挑眉，手掌攤平，指甲縫里的樹皮已經洗掉了，干凈得如同什么都未發生一般。

    她倏爾露出一個笑，清淺似雪花初落，她敢的事多了去了。

    ☆、深藏不露

    1、

    晚自習前程窈窕去辦公室拿作業，行至門外忽而聽見班主任的嘆息聲，“老王啊，還是你們班好。我們班女生就是太多了，容易勾心斗角?！?/br>
    程窈窕斂下眼，收回準備敲門的手。

    “這才多久，以后有的我調停的嘍……”

    班主任的后話她沒再聽。

    程窈窕推開家門，男人正立在客廳喝水，黑燈瞎火，黑影格外滲人。

    打開小燈，程窈窕放下書包，“爸，你怎么不開燈？”

    程庭東喝水動作頓住，對她扯出個笑，嘴角法令紋深深，“我回來拿點東西就回所里了，所里還得我看著?！?/br>
    “那你等我一下再走?！?/br>
    她回房，拿出一個布袋子遞給他。

    “這什么？”程庭東問。

    “圍巾，暑假的時候我無聊織的，怕冬天來不及準備?！背恬厚幻蛎虼?，“我給你和mama織了兩條一樣的?！?/br>
    程庭東眼底的笑意隨著她后半句話落下褪去幾分，他摸摸她的腦袋，“辛苦我們家囡囡了?！?/br>
    別的再沒說，走了。

    ******

    2、

    大課間下雨，余好難得和程窈窕享受一樣不用做課間cao的福利。

    “窈窕，我們去小賣部買吃的嘛，我十年沒有大課間去買吃的了?！庇嗪冒@。

    程窈窕剛好些完完形填空最后一題，收了筆跟她一起走出教室。

    “好好，你帶傘沒？”雨從九點才開始下，早上出門她沒帶傘。

    余好搖頭，張著嘴的模樣有些無措，“我也沒?！?/br>
    在零食和淋雨之間掙扎幾秒，余好做出決定，“窈窕，我們沖過去吧，你看雨也不大，我看好多同學都是風里來雨里去的?！?/br>
    程窈窕眼皮一跳，最后沒拒絕她。

    人群將小賣部堵的水泄不通，避雨的、吃早飯的、出來瞎逛的，都聚在小雨棚下。

    “好好，你去買吧，我在這等你?！?/br>
    程窈窕不想從虎口里搶食，人這般多，她進去可能就卡里頭出不來了。

    站在角落等了會，小個子的余好徹底淹沒在人群中。

    她一回頭，恰對上易十一的眼，不知他看了她多久。

    “看我干嘛？”程窈窕不假思索問出這句。

    易十一收回目光，反問她，“你等誰？”

    “我朋友?！?/br>
    向南從人群中劈開道路擠出來時，恰好聽見這句話，瞅見易十一在跟妹子說話，笑得一臉不正經，“什么等誰誰朋友??？”

    程窈窕聞聲回頭，看見跟在向南身后一起出來的余好，“好好?！?/br>
    “她是你朋友啊，她剛一直貼在我背后，要不是我看她是個妹子還以為誰想肛我?！?/br>
    向南沖易十一擠眉弄眼，“喂，十一介紹介紹唄?！?/br>
    向南輕佻的語氣讓程窈窕徹底無語，余好羞一張臉羞紅，捏著零食袋子不知道說什么。

    “好好，走吧?！背恬厚粏舅?，覷眼易十一，道，“我先走了?！?/br>
    余好頻點頭，只想脫離這奇怪的氛圍。

    她們冒雨離去，沒走兩步，程窈窕被喚住。

    “程窈窕?！?/br>
    她回頭，眼神里是不解。

    “傘?！?/br>
    一柄長柄粉傘被塞入她手中。

    程窈窕看看這傘，又看看他，微微驚訝，沒想到易十一內心居然這么少女，傘居然是粉的，卻也沒多問。

    兩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向南用手肘撞了撞易十一胳膊，“姓易的你也太不夠兄弟了吧，什么時候認識小學妹了都不告訴我?！?/br>
    程窈窕在二中名氣不小，人美又高，成績還拔尖，一入學便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這樣吧，你把她朋友的qq要給我，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br>
    易十一睨他一眼，嫌棄極了，雙手插袋離開，“自己要?！?/br>
    向南，“……”

    說好的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

    3、

    程窈窕放學特意繞到高二樓過，在廁所門口堵到剛出來的易縱。

    她睇眼木門，還繞不開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