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竇娥哭得凄慘，臺下的婢女哭得婉轉，就她瞪著一雙死魚眼，面無表情。

    見太子打簾進來，婢女們便識相地退了下去。

    “佳佳，可是好點了?！碧釉谳筝缟磉呑?，兩人的距離掌握得也是恰到好處，既不顯得生分也不會過分親近。

    “殿下您怎么來了？”蒹葭爬起來行禮。

    太子阻止了她的動作，笑道：“你是因為孤猜受這么重的傷，如果孤不來嘗嘗看你，這滿京城的人都會指責孤是個薄情郎了?！?/br>
    蒹葭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看以他們為原型的話本是一回事，看見本尊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來殿下也知道坊間流傳的那本話本了？”

    “是啊，四哥就是這樣，最喜歡編撰一些不客觀的愛情故事，給你造成了不少麻煩吧?！睋?，那些陷入故事難以自拔的人還守在宣平府外過一段時間。

    “四哥……殿下是說四皇子？四皇子是富貴閑人？”蒹葭吃驚得直起身，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心?！碧用Ψ鲎∷?，說：“是啊，四哥沒有什么愛好，就愛寫一些話本?！?/br>
    蒹葭呆住了，甚至忘了抽回太子扶著的手，“難怪莊妃會給臣女送富貴閑人的話本?！边@是變相地炫耀自己的兒子啊。

    “原來如此。孤這次來時特意來感謝你的，孤能險象環生，真的多虧了你?！碧诱f的真誠，“只是孤覺得有些奇怪，孤記得我們是一起的，怎么孤就掛在樹上了呢？”

    蒹葭眨眨眼，垂下眼眸說：“當時太子看見了蛇，便被嚇暈了過去，后來我見殺手近了，便將殿下抱上了樹?！?/br>
    她抬起眼與太子對視，在看清太子眼底有感動的情緒后，心里暗笑。

    她可不向一些女的明明受了委屈，還要在男人跟前說“這都是奴家應該做的”。

    啊呸，她都付出鮮血的代價了，不收取回報怎么能夠？

    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根本不是她的風格啊。

    太子坐得近了一些，他問：“可佳佳你是怎么將那些殺手打跑的呢？”

    蒹葭一頓，說：“……我，我在鄉下的時候，經常上山打獵，是一把好手呢。那群殺手也是群傻的，我做了幾個陷阱，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了?！?/br>
    太子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來如此，佳佳真聰明?！?/br>
    “哈哈哈哈，”蒹葭干笑幾聲，說：“主要是殺手沒腦子?！?/br>
    她摸了摸腦袋，突然問道：“殿下，當初的人抓到了嗎，他們好像是前朝欲孽?！?/br>
    “不，他們不是?！碧诱f：“刑部是查到了點前朝的痕跡，但真不是所謂的反晉復秦，只是有人扛著前朝的大旗想殺孤罷了?！?/br>
    蒹葭一愣，瞪圓了眼睛，連rou干都不吃了，“那這群殺手真是可惡，早知道我就把他們都弄死。殿下，你也要小心才是?！?/br>
    太子笑著說：“佳佳說的是?！?/br>
    昭陽殿。

    “父皇，一個女子為何會在男子面前隱瞞自己呢？比如自己的力氣什么的?！?/br>
    皇帝停下手中批閱奏折的動作，“佳佳有事瞞著你？”

    太子抬頭，“父皇怎么知道是佳佳？”

    看著兒子不解的神情，皇帝笑了，他走下臺階。

    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眼眸深沉地說：“一個女人，只有在自己深愛的男子面前才會隱瞞自己。因為她們隱瞞的都是自己認為不能被心愛的男子看見的缺點，正如你當年的母后?！?/br>
    皇帝低頭笑著說，臉上漸漸有了溫暖迷戀的神情：“朕小的時候，女子以三寸金蓮為美，你外祖父不愿意讓你母后遭罪，便沒有給她纏足?？珊髞硗裢衤犝f城里的女子都以纏足為榮，你母親對自己的天足感到自卑，與朕見面的時候，常用長長的裙擺遮住自己的腳?！?/br>
    “朕雖不喜小腳，但你母后在朕跟前小心翼翼的樣子，朕格外珍惜?！?/br>
    皇帝看向已經失神的兒子，說：“你現在明白了嗎？”

    太子點頭，難怪佳佳會在關鍵時刻把他打暈，還遮掩自己力大無窮的事實。。

    他明白了，佳佳喜歡他。

    遠在府里享受美人服侍的蘇蒹葭打了個噴嚏，然后揉了揉鼻子，看著天空皺眉道：誰說她壞話了？

    *

    阿大最近的日子是越加不好了，自從大理寺查出他第一殺手的身份后，他出獄的日子是遙遙無期。這也算了吧，不出獄就不出獄，可他萬萬沒想到，天牢這口牢飯還不好吃。

    他每天要去挖石頭，建城墻，為京都的繁榮做貢獻。卯時起，亥時睡，累得像只狗，吃得還不如豬。

    為了不餓肚子，他還要為了一個硬了的饅頭跟一群餓瘋了的犯人打架。

    他還算好的，畢竟他也是殺手出身，一般犯人都搶不過他。隔壁女監獄的才慘，就說他進監獄的目標王嬤嬤，當初多豐腴的婦人啊，被一個小姑娘欺負得饅頭都沒得吃，瘦得跟只猴似的。

    他曾也是過過苦日子的，其實這種每天搶饅頭的日子他也不是過不下去，但不耐煩有人來給他添堵啊。

    城東的那家早餐鋪子的老板不知是不是得了腦疾，每天拿著rou包子在他干活的地方，對他進行思想教育。光讓他聞味兒，就不讓他吃。

    他不就是在他那吃了幾回包子嗎，用得著這么懲罰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