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梁特地攢了一個假期的頭發沒剪，后來都能用發繩扎個揪了，施舫催他開學前趕緊去剪頭，他神秘兮兮地說自有打算。

    那天下午他戴著頂棒球帽，穿一身新買的休閑裝，依舊站在秦昭窗前的樓下路燈旁，給她打電話。

    “下來?！?/br>
    “干嘛，跑步我不去?！?/br>
    “想什么呢，大太陽的誰跑步?！?/br>
    她站在窗前，沒有窗簾的遮擋很容易就看到那個大男孩的身影，懷疑著問：“樓下穿了一身黑的人，不會是你吧？”

    孟梁聞聲立馬背過身子，“沒有，我在小區門口?！?/br>
    “嘁，你這轉身也太生硬了，我看這人是個瘦子啊，你要和我炫耀減肥成果嘛？”

    “你怎么娘們唧唧的，快點下來?！?/br>
    秦昭不再逗他，將近一個月沒見過的人，她也好奇變成了什么樣子。

    事實證明，見到后她還是有點消化不了眼前的情況。

    “你是不是故意穿的黑色顯瘦??？”

    “屁，我本來黑色衣服就多?！?/br>
    “戴帽子干什么，給我看看你的臉，是不是瘦了好看點?！?/br>
    他甩甩頭示意秦昭一起走，“陪我剪頭去，讓你看看帥哥是怎么煉成的?！?/br>
    兩人一路嬉笑著，秦昭打趣他：“你是特地留的頭發嗎，然后弄個韓劇里歐巴的那種發型，慶祝自己減肥成功?！?/br>
    “我最煩留劉海了，最近頭發長了我都用我媽的發繩給綁起來?！?/br>
    “哦，那你又要剪以前那種號子頭?！?/br>
    號子，即監獄。

    孟梁氣的想打她，“會不會說話啊，你非要把爺氣死是吧?！?/br>
    她笑的不行，“我不逗了，孟梁，你現在倍兒帥，真的，人一瘦果然精神不少?！?/br>
    “真的？那我摘帽子你豈不是要被帥暈過去了?！?/br>
    “當然當然，我一會在理發店給你表演當場暈倒?！?/br>
    “那你小心點，磕了碰了我不負責的?！?/br>
    “我磕傻了就賴上你，你等著吧?！?/br>
    “那我媽高興了，說不定再把你養成個胖子?！?/br>
    秦昭坐在理發店的椅子上玩了十分鐘的Flappy Bird，看那只鳥顫顫巍巍地飛來飛去，正好玩累了抬頭，見孟梁已經剃好了板寸，理發師正在對照著看修型。

    雖然脖子上還系著圍布，倒是看得清他的臉，活生生比原來小了一大圈。

    她搖搖頭說道：“孟梁，你有心機?！?/br>
    “怎么說？”

    “這開學就要文理科分班了，你是打算重新開始給新同學留下新印象，再開始一段美麗又暗搓搓的初戀……”

    “俗，忒俗。我怎么就不能改過自新奮發圖強呢，你總是懷疑我?！?/br>
    孟梁付完錢兩人走了出去，秦昭看著眼前精神了不少的人始終忍不住笑，那笑里面有蕩漾，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繚繞。

    “你要學文還是學理呀？”

    “你有沒有想考的地方？”

    同時開口，問的都是想從互相口中知道的問題，只不過一個是隨口說說，一個卻真心想得到答案。

    見孟梁沒說話，秦昭笑著先回答：“我想考外語學校，倒是沒有特別想去的城市，到時候還要看分數才能定下?！?/br>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想學外語？那想去南方還是北方……我就是隨便問問?！?/br>
    “想學日語或者法語，我是覺得讀大學嘛，終于可以自己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這就是我喜歡的?！鳖D了頓繼續開口，“想去南方看看，但是可能我更喜歡北方的天氣，這樣看在南方讀四年大學也是很合適嘛?！?/br>
    “我會說‘空你七哇’和‘崩豬’?！?/br>
    秦昭跟他混熟了，倒是什么話都敢說，聞言道：“我以為你要說雅蠛蝶……”

    “哇？你在說什么，我還是小孩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秦昭……”

    她笑著打他，兩人在小區里追著鬧起來，太陽光曬得很，沒一會就找了個陰涼處坐著，手里拿的是孟梁說最涼快的老冰棍。

    “分文理后好好學吧，你不知道我多期待高考，到時候就是另一番天地，一定比現在多姿多彩，最重要的是那是我向往的?！?/br>
    孟梁看得出她對前程滿懷希望，那樣子眼中有光、有篤定，也只有她一人。孟梁自知若是要與她在高處見，就一定要從現在開始為未來埋頭苦讀。

    聽起來是他一度認為最枯燥的事情，可像是忽然起了心思，他也想嘗試做一做。

    無聲嗦著冰棍，孟梁側臉問她：“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送我存錢罐?！?/br>
    秦昭沒忍住噴了個笑，“孟梁，你是反射弧長嗎？三月份的事情，現在來問我?！?/br>
    “別笑，認真的呢。我本以為我自己能參透其中的奧義，沒想到你道行太深?！?/br>
    孟梁的生日在三月下旬，當時開學不久，且他早早的提前幾天就告訴秦昭自己生日要到了。秦昭表面上說沒有錢給他買任何生日禮物，實際上還是在周末跑了好多家禮品店，最后送了一個精挑細選的……存錢罐。

    她沒當回事，笑嘻嘻地看著他說：“就是讓你學會存錢的意思，不過現在你連自己的體重都能控制的了，我覺得你也沒那么幼稚?！?/br>
    身邊有小區里的孩子吵鬧著過去，孟梁小聲嘀咕了句：“我會追上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