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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再也不入京,再也沒有祁風軍。 你當你的君王,我當我的侯王,我們互不相欠。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底下的每一個聽的清楚。 祁風軍沒有一個有反對的聲音,他們的“風”字紅色旌旗高掛著,可他們的心卻墜到深底。 祁風軍,東風立。生同住,死同xue。 而城下的一些組織起來參與謀反的百姓卻瞬間燃起憤怒,他們不理解為什么韓靖風要在這里和韓璽廢話,明明韓靖風只要再向前一步就可以成功。 憑什么現在要停下,那他們算是什么? “狗皇帝一個人在城下,一箭殺死就能搞定。到時候當了皇帝,還怕別人說不名正言順嘛!”這樣皇位到手,輕而易舉。 “何須要婆婆mama得說個沒完?!?/br> “就是就是!我看啊——這韓靖風就是個孬種!” 韓靖掃視一圈城下不滿的人道:“你們要是再多說一句話,一箭射死你們其實對我來說很容易?!?/br> 說話間,祁風軍刀劍一亮,他們立下垂頭癟嘴不敢吭聲。 這些人最會見風使舵,有風就是雨,極易煽風點火,自己看不懂時局,卻當別人眼瞎。 韓靖風對韓璽說:“解藥給我,我立即撤軍?!?/br> 韓璽仰頭看他,想起卓云思對他說的話,終究是心中有愧。 他道:“我要見到趙清轍?!?/br> 韓靖風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京城的百姓全都作見證,我韓家不會傷趙清轍一分一毫。但我必須現在就要拿到解藥,給我?!?/br> 韓璽無奈,從袖中掏出一小瓶,韓靖風看到立即下城取,身邊的祁風軍的副統領攔住他。 “將軍別下去,小心有詐?!?/br> 韓靖風撥開他的手,搖頭:“沒事,他不會的?!?/br> 瓶子小巧精致,韓璽交到他手上時說了一句話:“只有一粒?!?/br> 韓靖風點頭,只有一粒,所以要好好保護起來,等找到她,要給她吃,救她命,然后把她娶回家。 然后他道:“皇上,我明白你。我可以理解你對我忌憚,卻不能容忍你對她的傷害?!彼允贾两K,就沒想要害過你。 現在是,過去也是。 韓璽沒有表情:“韓將軍,今夜撤軍。朕回宮立刻傳訊大臣們商討瘟疫之事?!?/br> 韓靖風無言,撤軍之后,他與韓璽就不會再見面,所謂君君臣臣,到此也就真的為止了。 日漸西斜,寧京城外兵馬四散,韓靖風的發冠微松,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身后是十里長街、華燈璀璨的寧京城。 而此時的寧京城不再是人聲鼎沸,但他知道,很快,寧京依舊會繁華如舊,只是他沒有了心安之處。 再也沒有了。 旌旗林立,兵馬肅然,直到走到視野消失之處,仍然能看見紅旗飛揚,與天邊紅霞相映,亮麗無比,動人心魄。 來時高昂,歸去肅穆。 卓云思沒有多看,轉身離開,她與韓璽對視一眼,然后點頭,離開。 他履行了他對她的承諾。 韓璽在她轉身的一刻叫住她。 “母后,也許毒還可以解?!?/br> 她定神看他無奈搖頭,她的身體她還是清楚的。 “到頭了?!弊吭扑夹稳缈莨?,臉色青白,整個人像是飄著。 韓璽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曲,他看著她背脊挺直,一步步從出寧京城,像極了她以前下了朝堂向他走來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她對他極為嚴苛,從來不會夸贊他,也不會批評他。不像母子,不像敵人,也不像陌生人。 他們那時的關系,他無法用一個簡單的詞去形容。 他啟唇輕聲說:“對不起?!?/br> 韓靖風說的對,不論她如何心狠手辣,不論她如何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也無論她做了多少事情,她從來沒有想害過他。 從未。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終究做錯了。 韓靖風走后,京城人人自危,不敢出城,韓璽回宮力挽狂瀾,號召官員,親自出城到出現疫情的官員子弟體察民情。 而他卻發現,京城外的世界非但不是他所想象的人間煉獄,而是根本沒有多少人出事。尋根本源,太醫與民間神醫都在找病源到底在哪里,最后確定了水井。 韓靖風的營寨被拆,所有人都回歸了平民身份,他們被人一個個抬出來,韓璽以為韓靖風會把趙清轍藏起來,至少不會讓他現在就見到他,沒想到卻一眼看到了眾人之中一生青衣的他。 趙清轍笑了笑,沒有針鋒相對,沒有互相質問,他們二人相視一笑。 韓靖風在離開之前,派人四處找卓云思,還沒來得及有人回稟,他便前赴戰場。 惟一場戰,寒北敗績,韓靖風大捷而歸。 而他還沒有收到屬下關于卓云思的消息,卻聽說了一件事。 皇上下了詔書,指明這場是瘟疫并非天災,實屬人禍,有人趁亂惡意下毒,內憂外患之際挑撥韓將軍逆反,企圖一舉將寧川覆滅。尚在韓將軍念及百姓,不愿殃及無辜,便停止一戰,并且為了彌補過錯,獻黃金,贈予糧,補資助,來慰問橫遭洪災以及中毒的百姓。 而將寧川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人怨神怒的下毒之人正是當今太后,卓云思。 因民怨沸騰,皇上當日在宮中賜她毒酒,以安民心,慰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