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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是真正的太后,她的記憶中出現了錯誤,她根本不記得。而這秘密,當時在書中所提到,只是當時匆匆一瞥,沒再深究。 計劃有變,寒北國的皇帝定是不敢下令出戰,而到底前線如何,她一直養傷中根本不清楚。 既然當時刺客夜闖千禧宮不是為了刺殺她,那么當時就是與之商討要事,可刺客如何也想不到,當時在千禧宮里的人不是太后。 若刺客認識她,那么就不會留下見到刺客真容的白信,但事實是——白信還活著,那么足以說明刺客根本就不認識她。 那么為什么白信沒有給她說實話就很容易明白。 白信那么聰明,怎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暈眩和疼痛襲來,卓云思的腦袋像炸裂一般,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她苦笑著將袖箭收起來,她望向窗欞外的人,雙眼空洞,似有鬼魂一瞬間抽走了她所有的靈氣。 她早該意料到的,她真的早該意料到的。 是宮中的安逸蒙蔽了她的雙眼還是韓璽的溫柔相待掩蓋了他與她的不共戴天? 她真的太天真了,她只想看看韓璽一天天長大,成為一代明君,她可能做不到扶持他,卻也能陪伴他。 記得,她每一次玩鬧后,韓璽總會說“母后,勿鬧”。 記得,她與他僅有的共膳,韓璽也會細心替她挑走所有她不愛吃的。 她努力促進趙清轍與韓璽的關系,因為她知道,趙清轍是韓璽最終的歸宿,只有趙清轍才能給予韓璽一個明媚的未來。 但她無論如何爭取都無法磨滅的是,太后,是韓璽生命中的絆腳石。 “太后?” 卓云思睜著眼睛,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她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垂頭才發現,眼里都是淚。 白信是韓璽安插在她身邊的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她監視,白信在她面前表現的越是忠誠耿耿,就越是想獲得她的信任。卓云思從沒想到,一開始韓璽就沒打算要和她冰釋前嫌。 如今,韓璽已經知道太后要殺他,那么他會怎么做? 他會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布局好一切,等著刺客刺殺,將計就計,一網打盡。但最終刺客逃走了,沒有人證是無法治她通敵賣國之罪。 在韓璽眼里,卓云思身上的傷口又是多么可笑。 而新派到千禧宮里的人,也只是他監視她的借口。 “太后?!?/br> 卓云思怔怔地抬起頭,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韓靖風呢?他也是韓璽接近她的工具嗎? “太后娘娘,該上藥了?!彼K于回過神,雙瞳聚焦,卓云思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屏住氣息。 “是你?” 眼前的人正是當初卓云思為收服人心,在彩音班所遇到的那個字字珠璣,言之鑿鑿的頭角。 韓璽將大量的人塞進千禧宮內,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刺客怎么會錯過這個接近太后的機會? 花媱沒回答卓云思,她只是像之前的所有宮女一樣拿出藥膏,替卓云思寬衣,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 “太后很驚訝嗎?其實我也很驚訝,陛下(寒北國皇帝)曾將娘娘的畫像予我,但娘娘半年內變化實在是大,不僅連長相,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娘娘很少離開千禧宮,偏偏千禧宮人員稀少,我又不好混進去。沒想到,娘娘原來就是——” 南香突然闖進:“哎?原來娘娘早醒了,我還說娘娘在午休,身子雖好但不爽利,想著讓娘娘多睡會兒嘞?!?/br> 卓云思看著南香大大咧咧的樣子,頭疼之余十分欣慰,好在南香是站在她這邊的。 南香站在卓云思的身側看著花媱在給卓云思上藥,她看得認真,似是怕花媱會在藥上下毒。 卓云思扶額,連監視都這么毫不遮掩,光明正大,誰敢要南香去當jian細? “jiejie好手法,看著和我們上藥的方式不大一樣?!蹦舷阃蝗徽f。 花媱的動作一滯,沒有表情的臉上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是舒服,怪不得寒北國的皇帝會派這么一個女子來當jian細。 誰能懷疑這樣一個溫婉和善的人是敵國派來的殺手呢。 但人的行為是有意識慣性的,一個常常與死神交鋒的殺手,受傷再所難免,他們的日以繼日的訓練讓他們行為慣性。比如現在,花媱的上藥包扎時的手法就十分獨特。 還好南香是個沒心眼的,花媱含笑回她:“我入宮前曾在義莊待過,學過專門的包扎,自然和你們不太一樣?!?/br> 南香欣喜地說:“這手法奇特,我還從未見到我,jiejie有空不如教教我罷。對了,jiejie曾經是在哪里做活的人?” 眼見南香越問越細,卓云思插話,“你個沒眼力見兒的,凈會問這兒問那兒的,也沒見你要給我倒水喝?!闭f著她用力戳了一下南香的腰,南香哎呦一聲,大笑著去給卓云思倒水。 “我錯了,我錯了。哎,娘娘這水都涼了,我去再打壺水來……咦?丁棍呢?丁棍??!快來快來!” 卓云思嘴角噙著的笑消失,她貼向花媱的耳邊,“今晚二更,清心池?!?/br> 作者有話要說:卓云思對韓璽的感情其實是很復雜的,她以讀者的視覺是真的喜歡韓璽這個人,但她穿到書中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卻更多是心疼和關愛。大家可能覺得半年多能培養什么感情,但對卓云思來說,韓璽是她生命中的親人,是她努力去爭取和愛的親人。所以她會非常痛苦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