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
這天包場的小開,是店里的???。 高宇彬少不了陪著慶生,對方一高興,消費加倍,皆大歡喜。 這一鬧騰,直到次日清晨才散場。他迷迷糊糊地回去,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窗外華燈初上,人間煙火氣十足,他突然很想跟徐濛在一處躺著。 想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給她打電話,沒接。 發短信,沒回。 一看車庫里的監控,車都停著,一輛沒少。今天沒開車去上班? 他爬起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干脆去她公司樓下等。 大樓里陸陸續續有人挎著包出來,左等右等卻總不是徐濛。到了七點,高宇彬發急,便下車去前臺找人。 那邊的女人見了陌生訪客,立刻站起來:“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 高宇彬禮貌地點點頭:“你好,我朋友‘徐濛’在這里工作,我有事找她,我姓高?!?/br> 互聯網大廠的前臺小姐總是很漂亮,卻皮笑rou不笑的:“您稍等,我打個電話?!?/br> “喂?研發部嗎?一樓有位高先生找徐濛……哦,這樣啊,好的,謝謝了?!?/br> 她掛了電話,臉上復又掛上營業笑容:“不好意思,您不能上去。徐濛昨天下午已經離職了?!?/br> 高宇彬道謝,一邊出門一邊繼續給徐濛打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回到車里,有點迷茫。突然想到她昨天發的那條短信,翻出來一看,心里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高宇彬一路奔回家,這才發現她的東西果真都不見了。 昨天喝醉了,今天也沒注意,竟然讓徐濛消失得無影無蹤。 彼家非此家啊,她可真行! 高宇彬沒辦法,幾年來頭一回給鄭穎打電話。這號碼還是當初怕王仁浩聯系不上存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換。 “喂?”對方接了起來。 “鄭穎,是我,高宇彬?!?/br> “哦,有什么事嗎?” 他也沒客套:“徐濛回家了?” “你自己去問她不就好了?” “我聯系不上?!?/br> “……是回家了?!?/br> “回她爸媽家了?” “不然回你家?” 鄭穎這是心里不痛快,故意刺他。 高宇彬遂嘆了口氣:“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只是她突然搬走了,現在跟失聯一樣,我很擔心?!?/br> 鄭穎知道自己陰陽怪氣,畢竟是兒時伙伴,情分沒了面子還在,也沒必要惡語相向。 她軟下話語來:“她沒事,昨天回來太晚了,估計今天在補覺吧?!?/br> “那就好,打擾你了?!?/br> “再見?!?/br> “拜?!?/br> 閨蜜的男朋友,兄弟的女朋友。 朋友一旦多了這層關系,難免就疏冷起來。 何況鄭穎是無條件偏心徐濛,自然覺得高宇彬十惡不赦。 二人掛了電話,心里都很唏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徐濛昨天稀里糊涂的,穿了個背心短褲就上了飛機,差點被凍死。路途又近,她想著湊活一下得了,也沒問空姐要毯子。一下飛機,南方的夏夜濕熱悶氣,弄得她整個人更暈乎乎。 她好久沒回家了,徐爸徐媽光顧著欣喜,也沒覺察出不對,見她臉色不好,只以為她累著了。 結果第二天,徐濛依然半醒不醒的,暈在床上有氣無力,眼皮子都懶得撐開。一量溫度,才發現她怕是受了熱風寒。 徐濛動都不想動,更不想折騰去醫院,胡亂吃了點藥就繼續睡。這么大的孩子了,逼她也沒用。爸媽只好叮囑她好好休息,也自去上班了。 她其實看了手機。 一邊是高宇彬打了很多電話,發短信問她在哪兒。一邊是鄭穎說高宇彬在她那兒得了消息了,讓徐濛甭理他。身體不爽利,她更加心煩意亂。索性把手機一關機,兩邊耳朵根都清凈,自己一個人做縮頭烏龜。 彼時,高宇彬正捏著手機,坐在客廳里出神??v是有千言萬語,都得聯系上徐濛再說。 鄭穎的回復,并沒有緩和他的焦慮。 徐濛這種十級沖浪的選手,哪可能這么久不看一眼手機?是故意不理他,還是出什么事兒了? 他這么想著,還是給王仁浩發了條微信。讓他在鄭穎那兒套套話,問問徐濛到底怎么樣了。 王仁浩正窩在沙發上,指揮鄭穎打游戲。 收了信,立刻不經意地轉移話茬:“徐濛也回來了?” 鄭穎握著手柄,全神貫注:“嗯?!币粋€字不帶多說的。 他只好繼續扯皮:“那怎么不出來聚一聚!” “人家舟車勞頓的,還不能歇兩天了?” 王仁浩不依不饒:“不如就明天了,你喊她出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唄!” 鄭穎被他說得分心,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cao作死了。 氣得她大罵:“吃吃吃,吃個屁!你急什么!人家病了在家躺著呢!” “???怎么回事兒啊,水土不服?” “那不知道,反正她說發燒了,在家睡兩天了?!?/br> “那要不要緊???去沒去醫院?” 鄭穎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沒見你以前這么貼心?”哼了一聲,又轉過去重新開了一盤:“我問了,沒回我。不過叔叔阿姨在家呢,應該沒什么問題?!?/br> 王仁浩打哈哈:“也是也是,輪不上我們cao心!” 趁著鄭穎酣戰,一字不落地傳給了該cao心的高宇彬。 高宇彬回他一個:“知道了?!?/br> 出門去藥店提了一袋子,直接開夜車往機場去了。 凌晨叁點多才落地。 小城市萬籟寂靜,只有的哥還在跑夜路。 他招手攔了一輛,司機大哥靠聊天提神,一路上說個不停。問他哪兒來的,本地變化可大了,又是小伙子結婚沒呀?結婚了可就不自由咯! 高宇彬念著徐濛,心思不在車里,有一搭沒一搭地答話。 他有個事兒沒跟她說。 ——徐濛家樓上那戶人家前幾年搬走了,機緣巧合,被他買了下來。 當時他算賺了第一桶金,夠買一套商品房,看了幾個地界的新樓盤都沒看上。正好發現有人轉這一套二手房,當即付了全款。老城區的房子,設施舊價格高,最不對年輕人的口味。房屋中介差點傻眼,以為他小小年紀,就要為將來孩子的學區房做打算。 高宇彬掏出鑰匙,開門,進屋。 買了就沒住過,一點人氣都沒有。但他定期讓阿姨來打掃,倒很干凈,一塵不染的。 他徑直走到陽臺,地上有塊小板子可以抬起來。他拉了拉,樓下果然沒鎖死。 高宇彬輕輕地把口子打開,落下一截消防梯。他把手上的藥房袋子栓在腕上,沒聲沒息地爬了下去。 徐濛沒法開空調,只好開著窗透氣。他們小區的物業一貫安全,防盜窗也結實。鄰里鄰居的,都是老住客,知根知底。就這樓上原先的人家,也有個女兒,跟徐濛算青梅竹馬。這消防通道,讓她們爬上爬下地,不知玩過多少回。 沒想到,現在便利高宇彬了! 他走到窗邊一側,往里看了看。 是徐濛的睡顏。 果然沒記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