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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沖著這位的來頭,總有種要是偷拍曝光對方,自己就會小命不保的錯覺。 于是大家也只能歇了偷拍的心思,專心致志地注意著主桌的動靜。 一開始大家對她的好奇消退之后,主桌上眾人集中在時棲身上的目光也分散了許多。 時棲也很會審時度勢,雖然宋清輝對她青眼有加,裴宴也點名讓她過來,但時棲也并不多話,低調地只傾聽別人的對話。 裴宴卻總是時不時的看她幾眼。 干嘛。 又想找事? “那邊的青芥焗鱈魚怎么不吃?”裴宴側頭問她,“口味變了?” 時棲一愣,有些意外他還記得自己的口味。 “不是……離那么遠,我不好起來夾?!?/br>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端著架子風度翩翩,吃也吃得賞心悅目,沒有人站起來伸長手去夠遠處的菜,顯得自己幾輩子沒吃過好吃的一樣。 盡管時棲確實很餓。 那道菜看起來也確實很好吃。 裴宴聽完沒有說什么,很自然地拿了旁邊的公筷,他人高手長,不用起身就給時棲夾了一筷子,放進她碗里。 剛移開的視線又齊刷刷落在了時棲身上。 ……這口rou她吃得壓力很大。 “……宋導家的廚子果然名不虛傳,淮揚菜做得是真不錯?!?/br> 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出聲化解了尷尬。 “是啊,這道鮑汁炒春筍也跟外面味道不一樣?!?/br> 大家動筷子的頻率也快了幾分,沒讓一個人埋頭吃的時棲顯得過于尷尬。 肚子里墊了點東西之后,眾人便推杯換盞起來。 見宋清輝朝裴宴端起了酒杯,時棲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 她記得在少年人都喜歡抽煙喝酒的時期,裴宴一貫煙酒不沾,尤其最討厭喝酒。 然而轉頭看去之時,裴宴已經端起了酒杯,眉毛都沒動一下的將酒飲盡。 時棲這才想起來,多年過去,他也應該學會了喝酒。 明禮的那個裴宴,是裴家老大的獨子,雖然只是收養的孩子,但他說不想喝酒,就沒有人敢讓他多喝一口。 而和她分手之后的那個裴宴,失去了獨子的光環,父母有了親生的孩子,他成了無用而又會威脅弟弟地位的障礙。 那個時候被送出國的他,如果學不會這些場面上的轉圜,也成就不了今日的裴宴。 “時小姐……” 坐在時棲左側的男人也端起了酒杯,準備跟時棲碰杯。 時棲作為這一桌的底層角色,當然是不好拒絕的,可剛一端起酒杯,就被右邊的人摁住。 “她酒量不好?!边^了酒精的嗓音有些低啞,裴宴淡淡道,“這一杯,我替她喝了?!?/br> 裴宴很給面子地喝了這一杯。 但隨后,他臉上擺出的分明就是“誰有膽敬她的酒就先來敬我”的神色。 那男人略有些尷尬,便轉頭錯開了話題。 對面的夫妻倆正好說起準備要第三胎的話題,這男人也順著話頭,提起了自家妻子已經懷上了第四胎的事。 說起生孩子,這男人瞬間眉飛色舞,得意洋洋起來,好像那頭三個孩子都是從他肚子里生出來一樣。 這男人說到興頭上,還轉頭跟裴宴說“孩子還是要多生幾個的好”。 同桌的不少男人也附和著,夸他厲害。 時棲聽這話題聽得有點反胃,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厲害的不是你,是給你生孩子的夫人?!?/br> 裴宴不開口則罷,一開口桌上瞬間冷場。 時棲略有些詫異地望向神態自若的裴宴,好像并不覺得這話說得有什么不合適。 轉頭又笑意淺淺地對宋清輝說: “宋叔叔,敬您一杯?” 宋清輝也仿佛沒聽見剛才的不愉快,若無其事地與他碰杯飲酒。 時棲彎了彎唇角。 也是。 如今的他,已經爬到不需要看大部分人臉色的地位了。 這樣一想,她當初做的決定還是沒錯的。 * 酒過三巡之后,賓客紛紛離場。 事前說好了顧斐然送她回去,于是時棲披了件毛絨絨的外套站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等他。 裴宴被應酬絆住了腳步,比時棲遲了一步出來。 他今晚喝的酒不少,一身酒氣和比平日稍稍緩慢些的反應,證明他仍有些微醺的跡象。 見他朝自己走來,時棲準備開口和他告別。 “愣著干什么?” 裴宴看著她裸露在外的兩節白皙纖細的腿,微微蹙眉。 “上車?!?/br> 時棲一怔,這才發現裴宴似乎誤會了什么。 “不是……顧老師說他……” 裴宴并沒有聽清時棲的話。 他走到路邊停著的邁巴赫前,卻沒有走到后座,而是停在了駕駛座那側。 “下來?!?/br> 車里等著的司機:……?? 時棲也一臉懵逼,連忙快步走過去。 “不用你?!迸嵫缛悦碱^微蹙,一字一頓道,“我送她回去?!?/br> 司機不用問都知道裴宴肯定喝了酒,連忙勸。 “您坐著就行,我開車送您和時小姐,您喝酒了不能開車?!?/br> 裴宴的手還是緊握著駕駛座的車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