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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棲翻了個白眼。 庭院光線昏暗,裴宴的表情看不太清,就聽他不置可否地說了句: “覃小姐找我,就是來說這個的?” “當然不是?!彼Φ?,“這次見到裴先生,我真的很開心,我之前還和教授提起您,說希望您能再來學校辦個演講之類的,我也會負責這方面的工作,您……” “有這個功夫,不如在學習上花點心思?!?/br> 裴宴打斷了她。 覃妍的笑容滯住。 他臉上仍是那副優雅親切的淡笑,金絲鏡框襯得他斯文有禮,從容內斂。 然而只有時棲知道,這人的斯文皮囊之下,藏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憐香惜玉彬彬有禮的芯子。 “——你爸為了送你進斯坦福,想辦法從我手里拿推薦信,找渠道給斯坦福捐樓,花的可不少?!?/br> 此時他的笑容,落在覃妍的眼里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這么多錢砸進去,應該不是為了給你相親的時候,抬高身價的吧?” 覃妍臉上瞬間毫無血色! 時棲:“……看見了吧,你說說,我能不怕他嗎?” 系統:“……” “時棲?!迸嵫玮Р患叭坏剞D向時棲藏身的地方,點了她的名字。 時棲被嚇了一跳,又想跑。 但外面就是瓢潑大雨,她只好磨磨蹭蹭從盆栽后出來,挪到裴宴跟前。 被裴宴懟得懷疑人生的覃妍愣愣地看著她,意識到時棲可能全聽到了的時候,她臉色更加慘白幾分。 而裴宴好像不知道自己給時棲無形中樹了敵,還笑得體貼溫柔。 “穿這么少,跑出來干什么?” 說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時棲肩上。 帶著男人體溫的外套將時棲裹得嚴嚴實實,一陣冷冽淡香籠在她鼻尖,讓時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恐怖。 這人太恐怖了! 難堪到極點的覃妍狠狠地剜了時棲一眼,落荒而逃。 要是可以,時棲也想跟著她一起溜掉。 “躲我?” 頭頂傳來男人近在咫尺的嗓音,音色極低,尾音帶著點含笑的啞。 時棲的耳膜被震起酥酥麻麻的癢,她捏著肩上的西裝外套,縮了縮脖子,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沒躲……我躲你干什么?” 時棲不敢對上他的眼神,目光只掃到他扣到最上端的襯衫紐扣,和清晰流暢的下頜線。 裴宴垂眸望著她。 漆黑幽深的眼眸深處,裹雜著紛亂復雜的情緒。 他忽然俯身,將兩人距離縮至最短,時棲幾乎被他嚇得心跳驟停,一動不敢動。 他居高臨下地用指腹輕輕摩挲她蒼白的唇,似笑非笑: “棲棲,別來無恙?” 那雙眼如深淵幽暗,像是能望進人的心底。 在那一瞬間,時棲覺得他看穿了自己,他很清楚——她現在是誰。 但! 這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知道? 裴宴指尖的溫度還留在她唇上,比風中夾雜的夜雨還涼。 腦內混亂的時棲猛地醒神。 不能認! 他是在詐她! “……裴先生……”時棲硬著頭皮扛起人設,“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br> 他望著她,不動。 “雖、雖然我很感激您剛才的幫助……但,我對您并沒有別的意圖?!?/br> 裹著他外套的女孩骨架纖細,比熒幕上瘦得多。 烏發如云映著濃艷紅唇,卻不顯艷俗,因她一雙澄澈靈動的雙眼,襯得又甜又媚,明艷照人。 ——尤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時候,更顧盼神飛。 裴宴目光沉沉,輕哂。 “為什么退婚?”他松了手,淡淡道,“我記得你對祁野一直一往情深?!?/br> 這個問題時棲倒是早有預料,聞言調整表情,露出三分惆悵、七分深情、精準如圖表的做作表情: “愛到深處就是成全,我不想束縛他?!?/br> D區—— 時棲快被自己惡心吐了。 裴宴的眼里霎時覆了層雪。 “時小姐還真是偉大?!彼殖断铝藭r棲肩上的外套,冷聲道,“我不吃人,進去吧?!?/br> 驟然被風一吹,時棲打了個哆嗦。 她哼了聲,嘟嘟囔囔: “你罵我,你吃虧,你就是個……” 轉過身的裴宴停下腳步,扭頭冷眼睨她。 時棲立刻閉嘴,乖覺一笑。 “沒說您,我是小烏龜,裴先生慢走呀?!?/br> “……呵?!?/br> 外套在風中翻騰,喜怒無常的男人重新穿好外套,踏入浮光聲色的名利場。 呵什么呵。 男人都是王八蛋! 時棲抱怨完,剛要跟著裴宴進去,忽然有人從后面猛的一拽—— “……你退婚,是真心的嗎?” 祁野果然不會善罷甘休。 她在裴宴面前不崩人設,不代表時棲在祁野面前也要繼續演下去。 “真心的?!?/br> 他身上淋了些雨,也不知從哪里繞過來的,原本精心做了造型的頭發根根往下滴水。 他眼巴巴地望著時棲。 “為什么?” 祁野緊緊攥著她的手臂。 “就算我以前做錯了,我現在改了,我不會再冷落你,不會再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棲棲,你以前,你以前那么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