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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棉棉全都聽見了! 心里面頓時就拔涼拔涼的,嘴角也掛下來了,眉頭也皺起來了,眼睛也彎下來了,一臉慘兮兮的模樣。 君玉珩的速度,哪里是穆棉棉那兩條小細腿能比得上的。 才剛剛跑出去沒兩步,穆棉棉便感覺到清爽而又微寒的氣息從身后襲來。 下一秒,她的胳膊便被抓~住了。 眼前一花,他居然單手將她圈進了臂彎里。 他的胳膊沉穩有力,帶著些酒香的氣息,具有強大的侵略感。 君玉珩是極其愛干凈的,或許是他身為大夫的職業病,身上永遠是干凈清爽而又清涼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桂花酒香,竟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感…… “不行了,快放開,我要吐了!”穆棉棉緊閉著眼睛,死死的抱著酒壺大叫。 君玉珩:“……” …… 手腕被他輕輕的捏著,穆棉棉一邊揉著心口,一邊悄悄偷看君玉珩的神色,“怎么樣,是不是白天看雪的時候受了寒?我不想吃藥,就喝點姜湯可以不可以???” 君玉珩收回替她把脈的那只手,抬起眼眸,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不是受寒?!?/br> “不是么?”穆棉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輕嘀咕了一句,“好像是不怎么熱……” 要是在原來那個世界,她現在做的事情,肯定是去問度娘她的病情。 可惜這里沒有度娘,她就只有眼前,君玉珩這一個選擇而已。 “那要不然就是氣血郁結?”穆棉棉一臉苦巴巴的樣子,“我今天看到那些士兵……”忍不住嘆著氣搖了搖頭,“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br> 她輕輕捶了捶心口,說,“這里堵得慌,感覺很憋屈,很壓抑……總之很難受就對了?!?/br> “你就是晚上吃多了?!本耒竦纳ひ舻偷统脸?,俊俏的容顏如同附上了一層寒霜。 穆棉棉:“……” 不,她拒絕相信這個荒唐的結果。 如果不是大家的食量都太小,吃得都比她快,她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食,晚飯的時候,她感覺自己還能再吃下一根兒雞腿。 話說,蓮翹吃東西像是吃貓糧似的,她能理解,王伯跟徐mama兩個人年紀大些,腸胃弱,晚上不敢多吃,她也能理解,可是謝榮呢,好歹也是個爺們兒,怎么吃起東西來也rou怕肥,魚怕刺的那么矯情,一點也不像君玉珩那么好養活。 “他領兵出征,你就這么放不下心?”君玉珩忽然問道,“為什么?” “什么?”穆棉棉的思緒才剛剛被拉回來,還沒那么快能跟得上趟,“什么放不下……”她忽然想明白過來了,“你說傅凌天???” 他靜靜地望著她,沒有應聲。 穆棉棉一臉郁悶地擺擺手,“跟他沒關系。他就算受了傷也死不了,他有幸運光環,回來治一治,好了之后就可以發達了,可憐的是跟著他的那些人……” 她頓了頓,一臉嚴肅的看向君玉珩,“我說,你能當一回我的樹洞嗎?” 君玉珩還在想樹洞是個什么玩意,穆棉棉已經直接就當他默認了。 沉重的秘密埋在心里面沒地方傾訴的話,時間久了會生病的,穆棉棉可是很會愛惜自己的人,她現在就要把那些讓她心情不好的東西,統統都傾倒出來。 “哎,我跟你講?!蹦旅廾拊谝巫由厦孀?,語氣也變的神秘兮兮起來,“就今天我們在城外看到的那些士兵,我有一種預感,真正能活著回來的沒幾個。 你說,好好的為什么非要打來打去不可呢?你看那些人多年輕啊,就這么死了多可惜。 還有還有,真要是痛快的死了吧,倒也還行,萬一沒能痛快的死成,最后還落下了殘疾,你讓他們下半輩子怎么過?” 她一臉惋惜,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其實最慘的還是他們的家屬,死了的就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活著的呢,天天想著念著盼著,得多痛苦啊……” 話到這里就停了。 兩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為什么會覺得……這場仗,他們會輸?”君玉珩清淡的嗓音里多了些鄭重其事的感覺。 “不要問,問就是我的第六感特別的靈?!蹦旅廾廾蛑炱乘谎?,“而且,一個合格的樹洞只要傾聽就好,明白?” “所以,你哭,和他沒關系?” 穆棉棉:“……”謝榮你個大嘴巴! “好吧,你根本不明白?!彼嗔巳嗝骖a,深感無奈,“對,我哭和傅凌天沒有任何關系,他也根本不需要誰為他流眼淚好么。我是心懷天下,我是為了那些將要冤死在戰場上的亡魂!” 君玉珩怔怔地瞧了穆棉棉半天,起身,坐到了桌子跟前,開始吃飯。 穆棉棉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這就算是鬧完了? 不過經過君玉珩剛才的兩度詢問,她也已經大概猜到他這次的臭脾氣又是打哪兒來的了。 穆棉棉坐在一旁,托著下巴望著君玉珩,笑了。 君玉珩顯然是已經餓壞了,將穆棉棉帶回來的所有飯菜吃了個精光,還想讓她再去給他下碗面。 穆棉棉這會兒的心情已經變得還不錯了,況且她確實是吃多了,需要運動運動,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她將用過的碗筷收起來準備拿走,隨口道,“我說你以后能不能少喝點酒啊,不讓你喝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只是少喝一點,又不會饞死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