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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可以”兩個字,硬生生在嘴邊被她給說成了“可是?!?/br> “可是……”穆棉棉回頭朝君玉珩望了一眼,果然啊,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呢,“可是,我也好害怕啊,而且我晚上離開我們家玉珩就會睡不著……” 口區! 天哪,這居然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 “在你跟來之前,就應該考慮好這些問題?!本耒褡哌^來,將穆棉棉拉到身后,毫無情緒地說完,當著蓮翹的面,把房門關上了。 穆棉棉在旁邊兒都看呆了,現在她的心里面就只有兩個字:無情。 雖然無情,偏偏還誰都不能怪君玉珩說得不對…… …… 夜色,已經很深很深了。 客棧內的喧鬧聲,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慢慢的消失了。 窗外黑沉沉的,一輪圓月掛在樹梢之上,屋子里靜悄悄的。 穆棉棉像只小蝦米似的蜷縮在被子里,氣息軟~綿而又平和,顯然已經適應了與君玉珩在同一間屋子里住宿,并且已經睡熟了。 君玉珩卻是半點睡意都沒有的,他從榻上起身,腳步輕緩地走到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她。 月色朦朧,從半開的窗戶里悄悄地溜進來,如同一層清淡的、彌漫著的煙云籠罩在她的側臉。 柔美的恬靜的睡顏,如同一塊質地最最上乘的羊脂玉,溫溫潤潤。 君玉珩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悄悄地向著穆棉棉的眼前伸了過去。 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擾了她。 然后……他的手在穆棉棉的眼前左右輕輕晃了一晃。 穆棉棉閉著眼,睡意沉沉,就連氣息都沒有半點變化。 君玉珩收回了手,再一次放緩腳步,走到自己隨身的包袱旁邊,從一堆衣物里,摸出了一只,通常都是用來裝藥丸的小小的瓷瓶。 小瓷瓶的瓶口用木頭塞子塞得緊緊的,用力拔~出來的時候,輕輕的“?!绷艘宦?。 君玉珩單手覆蓋住瓶口,朝穆棉棉那邊望了一眼,見她仍舊一動不動的蜷縮在被子里,一仰頭,他將小瓷瓶里的酒,一口悶了。 以前可以想喝就喝的日子,他甚是想念。 可眼下這種只能偷著喝的日子,他竟然也還覺得不錯。 君玉珩又抬眸,望向穆棉棉,半晌過后,他回到分配給他的榻上去安歇就寢。 客棧的硬榻,他甚至連完全平躺下來都做不到。 曲著腿,翻了個身,君玉珩將一只胳膊枕在腦袋下面。 他開始考慮,既然客棧的床鋪那么的寬窄,中間放床被子,剩下的位置都足夠他們倆躺下的,那他們倆又何必要委屈自己,輪流來睡這種硬榻? 第三十七章 窗外, 太陽已經從厚厚的云層里冒出了頭來。 穆棉棉是被君玉珩給叫醒的。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 腦袋依舊糊涂著呢, 乍一看到床邊的君玉珩登時就愣住了, 嘴唇動了動,半天才發出聲音來,“你……怎么會在我房間???” 剛剛睡醒時的穆棉棉神色有些呆萌,面頰粉撲撲的, 耳邊的發絲略微有些凌~亂, 偏偏她的嗓音也是慵懶中又透著一股子nongnong的軟糯, 真是怎么瞧怎么就覺著特別的可愛。 君玉珩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然后視線不自覺地飄向了一邊兒, “該準備出發了?!?/br> 一聽到“出發”這兩個字,穆棉棉的眼神瞬間清明了一些,“哦……對?!?/br> 反應過來之后, 穆棉棉終于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微笑,然后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你轉過去啦,不要看我?!?/br> 君玉珩不由面頰有些發熱, 是他疏忽了, 因為兩人昨晚休息前都沒有褪去外衫, 他自己沒覺得有什么關系,卻忽略了穆棉棉到底是個姑娘家,肯定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昨天吃晚飯時穆棉棉特意多喝了幾杯,為的就是能晚上睡個好覺。 別說, 這招還真的挺有效果。 睡覺的時候,穆棉棉從來不喜歡身上裹得太多,在家里時,要不是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她甚至連中衣都不會樂意穿的,可是她昨晚不僅穿著中衣,甚至連外衫也全都裹著呢,竟然也沒覺得多難受,躺下去沾著枕頭很快就睡著了,而且還睡得挺香。 唯一不好的一點,大概就是起床的時候得哆嗦一陣。 穆棉棉一邊哆嗦著一邊扒拉著頭發,又低頭瞧了瞧身上的衣服,或許因為她昨晚睡得還挺老實的,外衫裙子都沒給她壓得太皺,只是略微有些不太平整。 出門在外,哪里就那么多講究了,反正外面的斗篷一罩,誰也看不出來不是。 “我好了,你轉過身來吧?!蹦旅廾夼艿桨だ锶グ咽嶙雍托°~鏡翻了出來,然后坐到窗邊亮堂的地方開始梳頭。 君玉珩站在一旁稍稍瞥了兩眼,忽然轉身,拉開房門出去了。 穆棉棉梳著頭,眼神一直跟著君玉珩的背影出了門去,然后將已經疏通順的長發團吧團吧,固定在了頭頂。 這都大半年下來了,她還是沒能學會那些復雜的發髻到底該怎么捯飭呢,根本原因其實還是她從來也沒想過要認真去學,反正她的各種改良版丸子頭已經足夠應付一切場合了。 最后再在丸子頭上點綴了一小朵珠花,梳妝打扮完畢。 穆棉棉把兩人隨身攜帶的小包袱都歸攏好了之后,君玉珩回來了,一手提著銅壺,一手端著銅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