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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這邊剛灌進去了,那邊小娃娃就哭著把藥再給吐出來。 穆棉棉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狀況,那對抱著孩子的夫妻腳下,都已經被吐得一片狼藉了。 她真的是……一言難盡的感同身受,甚至感覺她自己的胃都抽抽了起來。 旁邊也有看熱鬧,跟著瞎指揮的人。 都是些喂果脯,喂糖果之類的招數,甚至還有建議往藥湯里面兌水的,覺得兌了水,味道就會沖淡,沒那么難聞難喝了之后,說不準就能喝得下去了呢。 姑且不說中藥兌水之后,會不會影響療效,反正穆棉棉她自己當初也是試過這種方法的,結果不過是把喝藥的折磨延長了數倍而已,并且難受的程度并沒能減輕多少。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rou,孩子的娘實在是心疼寶貝娃兒,便戰戰兢兢地向丈夫說情,好歹去買點糖塊之類的東西,也讓孩子可以稍微舒服一點兒,可結果呢,那位丈夫卻把孩子的娘罵的狗血淋頭。 “買什么糖?這小兔崽子自己活不成了,還想把他老子也餓死??!” 罵完了自己的妻子,那個男人又接著罵罵咧咧的,繼續往孩子的嘴巴里面灌藥。 其實那湯碗里也不剩多少藥湯了,就剩了一點點碗底的殘渣,等到這點殘渣也浪費光之后,估計還得到謝榮那么去重新抓藥。 穆棉棉實在是看不下去,想起來她剛剛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一個捏糖人的挑著擔子從她身邊走過去,算算時間,捏糖人的那位應該還沒走得太遠。 她立刻掉頭去追。 好吧,別看捏糖人的那位還挑著那么重的一個擔子,沒想到竟然走得還挺快的。 不過總算是讓她給追上了,從現成的糖人里挑了一只憨態可掬的小胖豬,穆棉棉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御仁堂。 果然和她猜想中的一樣,那個生病的小娃娃的爹,又跑去柜臺找謝榮抓藥了。 謝榮的表情很不好看,雖然一個勁的數落那個家伙是怎么當爹的,但是替娃娃抓藥的動作卻并不怠慢。 那個小娃娃的爹腆著臉皮陪著笑,嘴上應承著,這一次肯定好好哄孩子,把藥給喂了,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家伙呀,口不對心,說出來的那些話,比放屁好不到哪兒去。 穆棉棉順了順氣,拿著糖人去哄小娃娃,“小乖乖,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好不好?聽mama的話把藥喝了,阿姨就給你買很多好吃的糖好不好?” 兩三歲的小娃娃應該是可以聽懂些大人說的話的,但是這個孩子估計常常會受到驚嚇,除了靠在mama懷里一臉害怕地望著穆棉棉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反應。 這樣狀況的孩子,外人想幫是幫不了的,要消除這種原生家庭對孩子的影響,除非他的爹娘能徹底改變。 孩子娘感激的對穆棉棉道謝,穆棉棉回以微笑,不過笑容有些惆悵。 她所能做的,也只能盡量在這個孩子在來看病的期間,溫柔的、體貼的,對他多加照顧些罷了。 第二次的喂藥過程同樣還是相當艱難,穆棉棉一邊忙著手里頭的工作,一邊還不忘關注那個小娃娃的情況,經歷過漫長的煎熬之后,那小娃娃終于喝下了半碗中藥。 至少今天這個麻煩算是暫時結束了,穆棉棉也跟著大大的松了口氣。 經過頭一天下午的特訓,她在忙著煎藥的同時也能兼顧一些別的事情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穆棉棉連飯都沒吃,特意先跑出去買了好幾斤的粽子糖回來。 然后從下午開始,她就特別留意起了來看診的病患,但凡遇見年齡比較小的患者,她都會微微笑著送上幾顆粽子糖。 蓮翹已經回家把臉上厚厚的脂粉全都洗干凈了,甚至連漂亮鮮艷的衣裙都換了下來,重新換了一身樸素清爽而且方便干活的夾襖。 她來到醫館,正巧看見穆棉棉在那兒給小孩子送糖,快步地走過去,將穆棉棉手里面的糖袋子拿了過去。 穆棉棉有些詫異地望了蓮翹一眼,這是干嘛,難道還打算和孩子們搶糖吃? 蓮翹的神色有些拘謹,干干凈凈的臉上膚色蠟黃蠟黃的,可她那眼眶紅紅,鼻尖也紅紅的模樣,還真是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這里交給我?!彼恼Z氣里已經沒有那么多的敵意了,只是仍舊扭扭捏捏,“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br> “好啊?!蹦旅廾匏坪趺靼琢耸裁?,笑了笑,“那這些就交給你了,我去煎藥?!?/br> 在之后幾天義診的日子里,穆棉棉每天都和君玉珩同進同出。 她的微笑,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的善解人意,她賣力干活的勁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穆棉棉在御仁堂里的重要程度,在這開設義診的短短的十天里,逐漸有了趕超蓮翹的趨勢。 然而盡管這樣,蓮翹也再沒有刻意的找過她的麻煩。 就連謝榮,他一直以來對原身穆棉棉所抱有的那些偏見,也在這段時間之內,開始逐漸的淡化、模糊。 而讓謝榮對穆棉棉的印象徹底改變的原因,則是經過他這些天以來的不斷觀察,他發現,從不喜歡與人親近的君玉珩,他會和穆棉棉親近,向來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的君玉珩,他的東西,穆棉棉可以隨便動…… 謝榮甚至還不止一次發現,君玉珩的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細微的動作,穆棉棉都能猜到他的心意,同樣的,穆棉棉有時候都不用開口,君玉珩就能知道她正在打著什么樣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