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睜開眼睛,不會看到我
“席時澈,你沒事吧?” 路遠風沒有想到患病的程靈竟然也會如此的生猛,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席時澈對她所造成的傷害,還真是非一般的大。 他連忙移開鐵架,伸手拔出程靈手背的針口。 程靈這個情緒,不適合繼續打點滴。 點滴直接輸入血液,與別的東西不同,它不能抽入空氣,不然,后果只有一個。 為了避免悲劇發生,路遠風第一時間把可能性扼殺于搖籃之中。 “不要,不要......” 程靈哽咽地搖著頭,沒有停下攻擊席時澈的舉動。 路遠風也看不過眼,他伸手去拉開席時澈,“沒事了,你先放開她?!?/br> 他緊緊地抱著她,身子沒有絲毫的動彈,任憑她對他拳打腳踢的。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你再這樣,她會打死你的?!?/br> 路遠風暗暗嘆口氣,換了另一個說法,“你嚇到她了,還是說,你不在意她的心情?” 這句話果然非常有用,他才這樣說,席時澈后背僵住,隨后,緩緩地松開了她。 得到自由,程靈抱著被子,蜷縮成團。 現在,她終于清醒一下,視線也變得更加的清晰。 眼前并不是她所在的牢房,可同樣橘黃的燈光,隱隱的給她壓抑的感覺,她很不喜歡。 四周很是簡陋,沒有什么擺設,只有幾張白色的鐵架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而最特別的是,她的右邊,是一整塊特大的玻璃,透過玻璃,能夠看向外面。 她很久都沒有看到外面的景色。 感受到刺眼的視線,程靈戒備地縮得更靠入。 她像只驚慌失措的小白兔,他隨意的一個舉動,都能夠嚇到她。 席時澈靜靜地看著她,冷靜的眼眸劃過一絲憂傷。 路遠風是醫生,他很清楚怎么應對這樣的情況,他輕輕地拍了下席時澈的肩膀,貼在他耳畔低聲說道,“她精神高度緊張,對身體很不好,讓我來?!?/br> 席時澈看了她一眼,沒再堅持,退到路遠風的身后。 “嗨,程小姐,還記得我嗎?” 路遠風吊兒郎當地向程靈打著招呼,程靈歪著腦袋,看了他片刻后,點點頭。 見席時澈離她遠了一些,程靈眼底雖然還有戒備,卻沒剛才深了。 “那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路遠風很有耐性,他是醫學狂熱分子,凡是醫學,他都有涉足,包括心理學。 他知道怎樣才能讓程靈放下戒備。 程靈茫然地看向四周,目光掃過席時澈身邊的時候,快速地移開,她搖搖頭。 “這里是政府特意開的隔離室,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嗎?” 又搖搖頭。 “你染上aris,所以被送到這里隔離,你現在還在發燒呢,是不是覺得全身乏力,腦袋沉沉的,好像出身于火海之中?” 程靈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的。 她剛才是全身乏力,可現在,她好像充滿力氣,只要席時澈一靠近,她就能夠出手把他打跑。 “你已經高燒不退一天一/夜,一直在打點滴,你看看,這就是你打剩一半的點滴,我重新給你開一瓶新的,我們繼續打點滴好不好?打點滴才會痊愈的,你想不想康復?” 程靈此時燒得渾渾噩噩的,再加上之前受到的沉重打擊,她現在就像個孩子,需要人家哄著。 路遠風的確有點本事,他簡單的幾句話,程靈就開始與他說話了,“好?!?/br> 遽然,她目光充滿恐懼地看向席時澈,“他走,我不要見到他?!?/br> 她把腦袋埋入手臂之中,垂下眼眸,不肯見席時澈。 眼看程靈的情緒再次激動,路遠風沖席時澈搖搖頭。 讓席時澈離開,這也是路遠風心里的想法。 而且,現在席時澈在,只會給程靈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這對治療沒有一點幫助。 這一點,席時澈也非常清楚。 程靈埋著腦袋,就是不愿意見席時澈。 她沒有抬眸,所以看不到他眼底的受傷,悲憤,失望等異常復雜的情緒。 室內,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程靈大腦很沉,一切都憑著主觀意識,等她聽到大門被關閉的聲音,這才偷偷地從細縫中瞄了一眼。 直到看不到那道刺眼的身影,她才稍微的抬起頭。 “沒事了,他不在了?!?/br> 見不到席時澈,程靈的心也放松下來,繃緊的神經一旦松懈,渾身的酸軟便襲擊而來,她背靠著枕頭,只覺眼前有點花,視線開始變得混亂。 路遠風看出程靈的疲憊,他溫柔地輕聲哄道,“是不是覺得很累呢,要不躺下,繼續睡覺?” 程靈點點頭,她慢慢地躺平著身子,不知何時護士拿著針水跑了過來。 “現在,我先給你打點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跟我說?!?/br> 渾身再次掉入火海之中,程靈難受死了,就算手背被針頭刺入,她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她已經麻木了。 放松下來后,眼皮再次沉了下來,她正欲閉上眼睛,卻發現,玻璃窗外,似乎有一道熾熱的視線,如同一張網,緊緊地捕住她。 她堅持地睜開眼睛,卻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過去多久,她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堅持,眼皮子終于合起來。 陷入沉睡中的她,并不知道,她剛剛看著的那個位置的轉彎里,一道清俊的身影走了出來。 敲門聲響起,路遠風不得不打開門。 他堵在門外,沒有讓席時澈進來。 “你對她做過什么,自己清楚,現在她不想見你,也是情理之中,再說,她現在神智不是很清醒,你有什么想對她說,她也聽不進去的,何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呢?” 席時澈只需要再做一下檢查,確定沒事,就能夠離開,有他在,絕對不會花費席時澈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 “你那個中藥挺有效的,再拿個過來?!?/br> 席時澈越過了他,徑直走了進去。 “你真不在意她的心情?” 這話,對席時澈來說,如同尖銳的刺刀,深深地刺入他如同銅墻鐵壁的心臟,微微地疼痛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不會看到我?!?/br> 他會在她睜開眼睛之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