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十二)
“……”程朝認定顧錦時今晚喝多了,又因為身份,不敢打死他,便放著他不管,去隔間把自己一頭零零碎碎的首飾摘掉。 待他回去時,顧錦時酒已經半醒,坐在床沿,與程朝對視,“把你騙過來,是意料之外的事,我的暗衛被尚書府發現了,白玲瓏不在,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br> 程朝點點頭,突然生出自己真的和顧錦時成婚的錯覺,拍了拍臉清醒過來,問道:“我能去洗澡嗎?” 顧錦時吩咐下去,那少年竟獨自一人,抱著裝滿熱水的沉重木桶和衣物進來,放到耳房的屏風后。 程朝看了看衣服,忍不住道:“我怎么還要穿女裝?” 少年回答道:“明天還要祭祖?!?/br> “祭祖不去了,”顧錦時隔著道墻壁說,“我已經找個理由推了,你再去拿套正常的衣服吧?!?/br> 少年依言拿來一套紅衣,去了正屋,低聲與顧錦時談論些什么。 他倆聲音太小,程朝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什么都聽不到,便放棄了。 程朝洗完澡后,少年抱著木桶和換下來的衣服出去了。正屋里的蠟燭只剩兩支還燃著,顧錦時用剪刀撥弄著,剪下來的部分,扔進了香爐里。 屋子里盈滿燭光,程朝自覺去柜子里找多余的被褥,卻沒有找到,回頭罵顧錦時疏忽。 顧錦時解釋:“母后怕我不肯與白玲瓏親近,房里只有一套被褥?!?/br> 程朝無法,不得不與顧錦時同床共枕,衣服脫了一半,他忽然感覺渾身燥熱,再一轉頭,問顧錦時:“你把香點燃了?” 不用顧錦時回答,程朝也從滿室的香味里得到答案,暗罵了一聲,倒了杯茶灑進香爐里。 然而已經來不及,香氣擴散得太快。 程朝雖然渾身燥熱,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他一邊以手作扇,一邊去看顧錦時的狀況。 顧錦時躺在床上,露出半個白玉般的胸膛,臉色通紅,捏著被角,牙死死咬著唇,唇齒間溢出一絲聲響:“程朝……” 顧錦時反應太過于敏感了,程朝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手抖放多了藥。 他正準備叫少年進來幫忙時,屋外傳來那嬤嬤的聲音:“太子和太子妃可歇下了?” “……”程朝無奈,狠狠掐了顧錦時一下,顧錦時被逼著發出一聲輕輕的“啊”。 嬤嬤立刻閉上嘴,卻不見走人的意思。 程朝滿臉不耐煩,伸出手,就算是為秋魚姑娘日后的幸福來幫忙。 他雖沒有真槍實彈的經驗,但自瀆的經驗十足,比顧錦時強過百倍。 顧錦時看著他的臉輕輕喘息,程朝一只手甚至握不住。 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在此情此景下,該不該嫉妒。 過了片刻,程朝手都酸了,顧錦時也不見結束的意思。他嫌累,表情不自然地松了手:“你用手弄一弄,就行了?!币婎欏\時依舊滿臉茫然,他忍不住笑出來:沒想到男主日天日地,卻連這種事還不會做。 只是笑了一聲,就笑不出來了。 他累了一天,又沒睡好,聞久了香味,手腳也變得軟綿綿了。 顧錦時含羞帶怯的模樣,在燈光下看來,真的如一個羞澀的女子。程朝的心神全放在他眼角的淚痣上,不自覺地深陷進去。 昏昏沉沉間,顧錦時不知何時伸出手,將他抱到床上,讓程朝的背靠著柔軟的被褥,眼睛只能看著顧錦時。 程朝在顧錦時的唇湊上來時回過了一點點神,手腳卻綿軟無力,抵在顧錦時肩上表示拒絕的雙手,倒像是在迎接。 顧錦時散下床帳,用手遮住程朝的眼睛,與程朝此刻的意亂情迷不同,顧錦時眼底一片清明,方才裝出來的迷亂,全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