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劇 (四)
對于看不到未來的人類而言,命運是奇妙的東西 可對于能逃脫時間限制存在的蛇而言,命運不過是彎下腰,去看小白鼠在提前設下的迷宮里打轉兒,用奶酪,或是出手改變迷宮布局使他們跑向自己希望的結局。 蛇曾經告訴她,于你而言,幾次輪回是一條直線,有前有后,有過去和未來。 但對于男人們來說,是無數個圈的疊加,所有的事情在同一時間發生,不過是主時空下的投影。 辛桐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點——時空與時空之間可以相互呼應——那些看似不同的事件,不過是她作為小白鼠,在同一個迷宮走出的不同路線。 直到探索結束,各種路線在記憶里組合拼接,迷宮的全貌得以顯現。 譬如易修。 B時空,程易修曾為自己的魯莽向辛桐道歉,說自己與傅云洲吵架,才有了故事開頭。辛桐聽后沒太在意,直到在D時空見到傅常修,這句話才打了個哈欠,翻身般從她的腦海深處坐起。 她在那時才猜到,促使易修用sao擾一個女孩來向傅云洲示威的誘因……是與陸家的聯姻。 D時空的辛桐就是A時空的程易修。 那么其他人也是可以拼接的。 所以辛桐做了個小實驗。 她在陸家的宴會,去找季文然時,故意添補一句……“本來想給你拿香檳?!?/br> 季文然說:“幸好沒有?!?/br> 辛桐接著問:“怎么,不喜歡嗎?” 季文然給出的回答,是肯定。 連辛桐自己也差點不記得了,在最早寫的那份嫌疑犯名單里,江鶴軒排第一,緊跟著是季文然,隨后是基本沒有嫌疑的程易修和傅云洲。 這也是她在A時空與幾個人的關系親密程度。 好比做習題,最開始的判斷最接近正確。 當江鶴軒被安置在C時空,緊接著嫌疑最大的便是相處甚久的季老。 還記得嗎?該死的年會。 季文然讓辛桐去拿酒,是一個確鑿的命令,這害得辛桐對要去拿什么酒印象很深。 是的,香檳。 季文然讓辛桐去拿香檳來。 藥不一定在酒水里,辛桐猜測這是季文然的一個障眼法,或者是緊張下的失誤,和江鶴軒教她怎么套路陸小姐一樣——遞出去的沒有藥,靠近自己的那杯酒才有。 哦,還有,宴會結束后,季文然幫微醺的辛桐約回家的車。對于這點,辛桐起初也沒細想,只是很小的一件事。真讓她感覺不對,是季文然把她趕出別墅,幫她叫車。 “我幫你叫回家的車,你回老傅那兒去?!彼@樣說。 哭完坐回樓梯,辛桐才如夢驚醒般意料到一件事——A時空的季文然不應該知道她家的確切住址,何談幫她提前叫網約車,送她回家呢? 被女妖蠱惑的王子將死去的幻想寄托在一個活人的身上,最終無法承受現實,厭倦到請求她陪伴自己離開。 吵吵嚷嚷地說人生沒有意義,要和自己所有熟悉的事物一起爛在別墅。 的確是像小公主會干的蠢事。 傅云洲會不會成為兇手在D時空并不重要,一開始蛇就說過,你已經到達最后一站。 命運是個愛作弄人的實驗者,而平行時空在某種狀態下代表無限可能。 離現在所在時空遙遠的另一端的某個時空里,辛桐會是個極端反社會分子,黑幫小姐什么的,連殺數十人不眨眼……畢竟某些時候的她確實有那么點暴力傾向。 死亡代表的是重啟,而不是終結。 一切都只是主時空的投影。 但不可否認的是,愛情擁有感情的一切瑕疵,所以絢麗又短暫,愚蠢并誘人。 而在愛的遮羞布下,我們犯下重重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