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早情每次做了壞事,亦或者是對不起李平川的事,都會用同一種方式委婉地請求原諒,很拙劣,卻屢試不爽。 就連時隔了這么多年跟他復合。 都是一樣是用這種辦法。 那時候他十八歲,還會害羞臉紅,會躲閃,說他們還太小,這樣不好。 現在卻不會了。 很直接地將她帶回家,然后所有一切都順理成章。 早情有些糊涂,總覺得自己是被牽引著,跳進這個坑了,竟然在他上班時都忍不住想來看看,到了樓下才想起要打趙元呈的電話。 畢竟她來。 得有個正當理由。 打了兩次都沒有人接。 早情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去,本想大搖大擺的,可沒走兩步就被前臺給叫住,上下打量著看她一眼,語氣古怪,“你找誰,有預約嗎?” 早情摸著頭發嘀咕:“這破公司還要預約?!?/br> 不過就是趙元呈自己給自己撐的面子而已,還把她給攔住了,她笑起來,笑容有蠱惑能力,托著腮,沖前臺meimei拋媚眼,“我找你們趙總,來給他送點吃的,家屬?!?/br> 話才說完,她明顯看到前臺meimei眼中閃現過一抹驚恐。 “……你,你等等?!?/br> 早情不覺得自己像是妖怪,可這人卻怕她怕極了,忙去打了電話,再回來時,臉都是白的,“你進去吧,從那里直走就行了?!?/br> 早情謝過了才進去。 她沒有來過這里,也不清楚這點地方能裝潢成什么樣,當初趙元呈獨自出來創業,是跟著幾個校友一起的,可后來虧了個大的,他們便分崩離析了,那個窟窿,還是家里人給填上的。 說到底,這個公司還是家里人在兜底。 因此他也老實了很多,不再年輕氣盛,這兩年混的,也的確有些圓滑了。 沒走兩步,早情便看到了熟悉的面龐,安娜接到電話便出來接她了,站在遠處招了招手,輕聲喚她,“早情?!?/br> 循著聲音走去。 早情卻在悄悄看著其他地方,試圖在那些人影中找到李平川,可這一層的大多是在做著一些瑣碎的工作,也不像趙元呈身邊那幾個助理一樣,每天都西裝革履的。 李平川不在這里。 早情蔫巴了點,很快跟著安娜走過去,她領著她上樓,回頭瞇著笑眼看她,“你今天怎么過來了,難得?!?/br> 她撒起謊來連自己都不確定真假了。 “今天下課早,我mama說讓我盯著我哥吃飯,這不就來給他送吃的了?!?/br> 踩著臺階,她已經伸長脖子在往樓上望去了,“……他們人呢?” 安娜在趙元呈身邊好多年,很會察言觀色,聽著早情一句話,就聽出了貓膩,“……他們?” 早情舌頭打結,忙改了話。 “不是……我哥呢?” “他們在開會,”安娜看看時間,“就要出來了,我帶你去他那里等著吧?!?/br> 難怪。 那幾個人都不見了。 趙元呈辦公室很沒有安全感,不拉窗,幾面都是透明的,但又方便他監視別人有沒有偷懶。 這人一直挺雞賊的。 安娜將早情放在辦公室便去忙了,她左右觀察一番,摸了摸趙元呈養的綠植,才發現是假的。 “嘁”了一聲。 又無聊地坐下。 這個會開了四十分鐘,一行人走出來時,早情犯著懶,就快睡著,門忽然推開,聲音將她驚擾醒。 趙元呈也不驚訝。 會議結束安娜就給他打了招呼。 他目光怪異地掃到早情臉上,還皺起了眉,“你閑得沒事是不是?” 趙元呈是掩護,早情不得不討好他點,“我怎么了,特意來給你送吃的,還不好?” “無事獻殷勤?!?/br> “開完會了?” 她這次問的都是正經問題,卻讓趙元呈不寒而栗,抖了抖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干什么,沒事回家睡覺去?!?/br> 早情諂媚又熱情,熱情過了火,人就不對勁了。 她拿著飯盒過來,獻寶似的推給了趙元呈。 “快,打開嘗嘗,都是我親手做的?!?/br> 趙元呈看看她,又看看那個飯盒,好像看到了恐怖分子,腳跟踩著地,后退開,“你不會是想報復世界吧?” 聯想到她昨晚低落的那個樣子。 沒錯了。 早情卻笑容開懷,搖搖頭,“不是啊,哥哥工作辛苦了,我當然應該犒勞犒勞你?!?/br> 趙元呈有些慌,“這里面該不會是炸彈吧?” “怎么可能?!” “快打開,有驚喜?!?/br> 那東西看著不怎么新,像是在超市里放了很久賣不出去的飯盒,趙元呈戰戰兢兢,謹慎地將蓋子掀開,極快速地掠過一秒,便給蓋上了。 早情的表情還是期盼的,“干嘛啊,吃啊?!?/br> 趙元呈搖著頭,“這比恐怖片還恐怖?!?/br> 早情忍著不去罵他。 她自認還是不錯的,自己也嘗過,起碼能吃,就是趙元呈這一盒,像是殘次品,都是做糊了,煎糊了的那些,的確不美觀。 沒來得及解釋,門便被敲響了,他們一同看過去,是李平川,他手上還拿著文件,在早情看來就是幾迭紙,他垂著眼,還沒看到她。 門開了條縫,才仰起臉。 辦公室內明亮通透,采光很好,早情坐的那個位置逆著光,能看到腦袋上因為靜電在漂浮著的幾根碎頭發,還有那張……略顯花癡的笑臉。 李平川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還是趙元呈先開了口,“合同檢查好了?” “嗯?!彼麘暫苋?。 讓早情聽著,耳朵癢癢的,像鉆進去了一只小蟲子。她托著腮,看著他走進來了,一切都規矩板正,紐扣系到脖子,戴著隱形眼鏡,和重逢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一樣的不看她。 站在她身邊時,早情剛好到他的腰。 莫名想起了糾纏在他家那張床上時,他握著她的腿,挺腰聳動,又或者是大清早在洗手間,將她堵在洗手臺,鏡子里映著他秀氣的臉,腰和胯卻往她臀上撞,一下比一下重。 現在好了,天一亮,又穿上了這身皮,就連看也不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