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
發覺了身邊的人在說話。 趙元呈側眸看了早情一眼,她已經閉嘴沉默了,低著頭,誰都不看。 “趙總,來吃飯?”同事詢問著,目光很小心的落在早情頭頂。 又不想讓人發現,又迫不及待的想看這個和老板一起吃飯的女孩,是什么樣的。 不可否認。 她是個漂亮又年輕的女孩,這個年紀的女孩沒有不漂亮的,卻各自有各自的漂亮法,不管如何,早情一定都是人群里最矚目的。 如果不說關系。 她跟趙元呈站在一起,還真有點郎才女貌的意思。 “是?!壁w元呈跟叁個助理是最熟悉的,站在這里不自覺的就想多聊了兩句。 怕早情等的不耐煩又生氣。 趙元呈及時截斷話題,“我先送我meimei去學校,你們吃?!?/br> “好,您慢走?!?/br> 前面兩人紛紛側過了身子。 只有李平川向邊上挪了兩步,寬闊的肩膀板正的立著,那么多人都是穿著千篇一律的西裝襯衫,領帶都一模一樣,唯獨他穿的那么好看。 那么細的腰動起來卻能要了命。 早情一腦袋的都是漿糊,遲鈍地跟著趙元呈下樓,步子很小,擦過李平川身邊時腦中不斷閃過他脫校服的樣子,還有他坐在她的碎花床單上彎著腰系鞋帶的背影。 那時的房間是她的。 有點小,有一點點味道就會因為狹小的房間而變得非常濃郁。 已經回憶不起來當時是什么味道了。 可現在她卻忘不了路過李平川時,他身上焦焦的,有點像熾熱的夏天在外面曬了很久回來,衣服被曬的發燙,她撲進他懷里,緊密之間,就能聞到的味道。 女人的征服欲有時比男人還重。 男人更在乎表面的征服,而女人更細膩,尤其是對感受。 李平川太不在乎了。 這點讓早情非常不爽,她從小脾氣就烈,就算自己不玩的玩具也絕不讓別人碰,她享受眾星捧月的虛榮感,也享受男人愛慕的眼神。 李平川這個人唯一讓她產生過虛榮感的就是分手那天。 只有分手那天,她才知道原來他真的很喜歡自己。 重逢了。 他卻連看都不看了。 這太讓人不開心了。 終于從餐廳出來。 鬼知道早情是不是險些窒息,她覺得現在避免和李平川見面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免和趙元呈接觸。 誰讓李平川是他的助理。 這幾次不愉快的碰面,也是因為這個缺心眼。 剛出來早情便不由分說的將氣撒在趙元呈身上,從后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打的他有了內傷。 惱了。 他回過頭就罵早情。 “你有病吧?帶你吃飯還發神經!” 早情氣的眼圈都是紅的,“誰稀罕吃飯,把錢給我,我自己去買!” 要不是這頓飯,哪里會遇見李平川。 她下樓的時候,還看到他側了下身,分明是躲避的意思。 干什么? 當初苦苦挽留的人可是他。 難不成以為她會后悔想回頭?然后纏著他? 可笑! 這些想法都是后來早情轉述給好友期和的,她們坐在雞公煲的店里,她吃的嘴邊沾著油,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雞的身上。 看的期和一陣心驚膽戰。 “所以你碰見你前男友了,叁次?” 早情咬著雞rou吐骨頭,含含糊糊才說清楚話,“一次頂著大暈妝,一次化著大濃妝,今天沒化妝?!?/br> 她越說越氣。 期和聽起來卻想笑,“他是不是天生克你???怎么我們家小早早叁百六十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唯獨不漂亮的五天被他看到了?” 早情也覺得是,“或許這就是——報應?!?/br> 期和驚了,“報應什么?” 早情丟下筷子,情緒特別激動,“報應我把他甩了啊,由于當時場面太過殘忍,可不是你這個小朋友能聽的?!?/br> 這么多年。 唯獨她甩了李平川這件事,在他們的戀愛史里算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其他經歷,都和高中戀愛的男男女女一樣,平平淡淡,又酸又甜,沒什么好聊的。 聽早情這么說。 期和更想聽了,“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早情將手抽走,一邊吃rou一邊斟酌,將那段過往潤色了,夸大了,拿出來談。 “總之呢就是他太喜歡我了,不想分手,可我確實已經對他不感冒了,正好要轉學,就偷偷瞞著他辦了手續,等他高考完了就說分手了?!?/br> 期和喝了口冒著泡的辛辣飲料,“你還有點良心,沒有高考之前說,耽誤人家學習?!?/br> “我倒是想?!?/br> 這四個字說的沒什么底氣。 但當時青春年少的早情的確就是這么想的。 期和似乎能理解她,她耍過的男人太多了,從小就有的劣根性,的確是會遭報應的。 “你是不是怕高考前說了他會太傷心,然后耽誤考試,從此一蹶不振,成為一個叛逆少年?!?/br>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早情卻不,她記得李平川是優秀的叁好學生,班級干部,跟她談了戀愛學習也沒落一點。 怕耽誤他高考的原因有,但絕不是全部。 “他可不會因為我耽誤了學習,書呆子一個,整天就是念書念書,不過他沒上清華北大,真是出乎意料?!?/br> “學習這么好的?清華北大的料子?” “差點保送?!?/br> 期和的驚愕是一陣陣來臨的,迭加著,交匯著,“那為什么沒保送?” 早情放松了語氣,“我哪知道?!?/br> 店內冷冷清清。 處于商場的地下一層,沒事她們就會來走走,這個時間還沒什么人,坐的位置也比較偏僻,除了偶爾路過的服務生外,在沒有其他人。 期和舔了舔唇,眸光左右打轉了一圈,忽然用筷子敲了敲早情的碗,神神秘秘地低了聲,“那你跟他,上過床沒有?” 聲音擴散了。 以混沌的縹緲的狀態進入早情耳朵里,她嘴巴里嚼著的雞rou突然沒了味道。 額頭的碎發被空調吹著,掠著眼皮,癢癢的,有點像李平川吻的力度。 輕到無法捕捉。 第一次的親吻,他柔和卻又止不住的顫抖,很矛盾。 第一次上床也是。 他不敢進入,于是瘋狂的吻她,進一點便不動了,卡在那里,含著沙啞也迷亂的聲音問她疼不疼。 冷風鉆進了衣服里,緊貼著皮膚。 期和又敲了敲她的碗,“想什么呢,我問你們有沒有上過床,還害羞了?” 早情嚼碎了有韌勁的脆骨,睜著眼睛看期和,說話的模樣特認真,“上了?!?/br> 這么多年。 李平川就是唯一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