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能做到的真的不多。

    刀劍付喪神雖然被賦予了現世的一些基礎知識，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卻是完全受到先主們的影響，再加上審神者們的三觀作為參考，逐步增長改變。

    也因此，十分容易長歪。

    這時候說什么‘若是一開始就遇到阿修羅’之類的話純屬廢話矯情。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以“如果”“若是”開頭的話，一般都是不能重來的事情。

    阿修羅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世界就是這樣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只要是生命，就會有犯錯的時候，這個世界不是所謂的正確而形成的世界。

    就拿時之政府的審神者計劃來說，這就是在無數錯誤與正確交替的結果中產生的。

    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正確，也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錯誤，更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無法更改的。

    說到底，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那么你就能辦到。

    依附外物的人永遠無法真正的強大，靠自己努力而走到巔峰的人，誰也無法真正擊敗。

    這就是人性最堅韌之處。

    這也是人性最可怕之處。

    暗墮，便是敗于人性之下。

    沒什么不對，這太正常了，就算是普通人，面對無盡的惡意也會崩潰，何況這些閱歷不足，經驗有限，甚至某些常識一片純白的付喪神呢。

    沒瘋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以為作為武器的殺戮之刃便是見過最黑暗的地獄么？

    呵。

    要知道，地獄可不止一層啊。

    人心的黑暗，尤豈是戰爭上的殺戮可以訴盡、內惟中的爭鋒可以說完的。

    最陰暗最扭曲的人性永遠在你沒發現的地方，因為沒有人知道人性能惡劣到那種地步。

    當你以為不能更黑暗的時候，往往不過是你只看到了前面的光，照射出身側的影。

    可是再怎么璀璨的光，在黑暗中也只是燈火，照亮足下，周圍依舊是黑暗環伺，只不過你被這光明遮住了眼，有了錯覺，看不到那潛伏的黑暗。

    阿修羅很清楚這些事情，所以他對付喪神們的惡意不以為意，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算不上什么，所謂的罪孽，向來沒有什么是不能被饒恕的，這世上惡人多，但是也有大善之人，在他們眼中，沒有什么罪孽不可饒恕。

    甚至他們還愿意以死渡罪。

    這種人，古往今來，從未少過。

    暗墮很可怕么？

    誠然，變成怪物很可怕。

    可是，人變成怪物是因為人性扭曲，人心已失。

    而付喪神變成怪物卻是因為對自己的痛恨。

    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過錯，痛恨所有，因而無法原諒自己。

    這才是他們暗墮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固然有契約反噬的緣故，而另一方面還是因為他們不肯原諒自己。

    這也是阿修羅不生氣的另一個原因。

    因為這代表著這些付喪神還有這一些最基本的道德觀。

    這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可以被救贖。

    無法救贖的是那些自甘墮落，被罪惡同化的人。

    很矛盾不是么？

    可是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律。

    阿修羅已經知道為什么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未來如何，但是他不在乎，那是必經的過程。

    沒什么可計較的。

    這些暗墮的刀劍渴望的不過是來自于主人的溫柔和關懷，這并沒有什么錯誤，只是，懵懂的刀劍怎么會明白，這種渴愛的模樣，是會讓人誤解的。

    阿修羅無意去指點什么，也無意以一種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姿態去指責什么。

    他只是被詢問了，然后說出自己的答案，并非是指責而是回答。

    至于旁人怎么想，也與他無關。

    人要活著，活出什么樣的姿態，都是看自己罷了，否則你說的再好聽，也沒有人會因此改變的。

    生活也好，生存也罷，都是得靠自己的。

    外人不會懂得你的艱難，不會明白你的痛苦，不會知道你的情緒起伏，外人只會看到你的喜怒哀樂，只會匆匆經過，只會落井下石。

    書本里的故事永遠勵志而歡樂，現實卻是殘酷而理性，不能逃避。

    阿修羅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找到他想要去的店鋪，領著小狐丸進去，看了看，也買了不少東西，這些珠寶不過是凡俗的珠寶，沒什么大用，但是送禮還是在心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