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貴公子潛伏在身邊[重生]_分節閱讀_118
一股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隨著夏日熏風淡淡彌散過來,男孩覺得心中莫名一蕩,心跳開始加快,呼吸都有些控制不住。 他趕快轉過頭,拼命穩住呼吸,收斂心神,繼續專注于對抗自己的應激反應。 額上有細汗沁了出來,呼吸變得急促,一切都恰好控制在臨界點上,他覺得可能會失敗,忍過下一秒又覺得還能撐住。 有清風拂過湖面,帶著沁涼甘潤的水氣,岸邊一片靜寂,只有啁啾幾聲悅耳的鳥鳴。 兩廂靜默半晌,甄浪斟酌著措辭,率先開口:“那個……可可……你想好了么?”話一出口,甄浪才發現自己有多緊張,他帥臉一紅,驚訝于放浪不羈的自己,有一天竟然要用讓人羞恥的“那個”開頭。 ——他跟自己說話了,問他想好了沒有。怎么辦?男孩心里焦急。 他此時的情況很難開口,他還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一旦張口說話,呼吸就會亂掉,也會被甄浪看出端倪。 他不想在甄浪面前再次上演過呼吸昏倒的畫面,那樣太過難堪,更不想讓甄浪知道剛才在樹林里發生了什么。 男孩沉默了半晌,只能訥訥回了一個“嗯”字,此時他也只能勉強發出一個單音“嗯”,這個單音不用張嘴說話,不會打斷他呼吸。 甄浪一雙黑水晶一樣的眼睛兀自閃了閃,緩緩轉頭,望著身邊不遠處的男孩,有些緊張地問:“那個……你答應我了么?” 他這種問法有些狡猾,暗藏著甄浪想要讓陸可煜答應的小心思,他沒有具體問“你對我們的關系是什么想法?”,沒有問“你能不能接受我?”,這句問話隱含的前提就是“你答應我”。 至于答應什么?那就有豐富的意涵了。答應跟他交往,答應接受他,答應永遠在一起,答應對他不離不棄,答應讓他在他身邊好好呵護他。甄浪心中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閃動著桃花眼看他,見男孩低著頭沉默,心臟都跟著揪緊,不敢面對一樣又轉過頭望向湖面,交握的指節不自覺攥緊,好像在等待審判一樣,人生中從沒有什么時刻像現在這樣緊張。 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了一樣,這短暫的數十秒讓甄浪無比煎熬,就在甄浪的心開始下沉的瞬間,那邊終于有了答復。 男孩清潤的喉音,給他一個表示肯定的“嗯”字。 陸可煜覺得甄浪這個“答應么”的問句十分狡猾,但這種時候,他除了發出一個“嗯”,還能說什么。他準備了一大段話,想跟他說明自己的感受,迷茫和糾結,想讓他再給他一些時間,但是,他、說、不、出、來??! 他一說,被自己勉強控制的呼吸節奏就會紊亂,他會很難看地發作過呼吸癥,說不定還會讓這個人誤會什么。 不知是人生中第幾次,男孩又在這人面前認命了,他想:算了,就當是天意好了,他應該……并不討厭他的…… 聽到這句讓他激動不已的“嗯”,甄浪望著前方的眼睛倏地亮起,無數小星星在眼瞳深處被一同點亮,他興奮地不知說什么,一臉雀躍地轉頭,看到他家男孩依然保持著那樣的坐姿,精致帥氣的臉上沒有和他一樣的興奮,臉色冷如冰霜,像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那一廂過于平靜了,男孩全身的肢體語言看在甄浪眼里,都仿佛在吐露著一種——容忍和不情愿。 甄浪眼睫一陣顫動,旋即又轉過了頭,想要彎起的嘴角又抿了回去,眼睛里的小星星一同熄滅,眸色變得幽深而黯淡,在陸可煜看不到的角度,甄浪瞇起了眼睛,眼里凝著一絲冷醒的寒芒。 他微不可查地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向著陸可煜那邊,說:“跟我走吧,我是甄浪,你是陸可煜,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第一天正式約會,我帶你去過七夕!” 那只手,指骨修長,指節勻停,就像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陸可煜甚至還記得,將它握在手中的觸感干燥又溫暖,讓他十分眷戀。 他想握住那只手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穩住就要紊亂的呼吸,躑躅地伸手,握住甄浪的那只手,然后任由甄浪一把將他從長椅上拉起,兩個人一前一后向著遠處湖邊觀景臺上的蘭博基尼走去。 甄浪走得太快,陸可煜呼吸急促,那種下一刻就要過呼吸的不適感慢慢攫住了他,男孩不知如何是好,心下一陣焦慮。 路過剛才那片樹林時,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甄浪幾步把陸可煜拽到了樹林里,眸色幽深地望著他的眼睛,說:“既然你答應我了,我可以親你的吧……” 男孩眼睛倏地睜大,他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甄浪欺身上前,灼熱的唇壓降下來,吻住他的。 那個吻不像以往那樣纏綿繾綣,循序漸進,甄浪開場就帶著一絲掠奪性,陸可煜只堅持了幾秒鐘,一直勉力維持在臨界點的呼吸就徹底淪陷了,被壓制的應激反應強勢抬頭,迅速掌控了男孩的呼吸系統。 甄浪時刻關注著陸可煜的情況,在發現男孩的異樣時,第一時間撤開身體,但是已經無濟于事,陸可煜急促喘息,卻依然感覺不到有空氣吸入肺里,喉嚨里快速干澀,呼吸時一片灼熱。 雙腿開始麻木,全身脫力,男孩跪伏在地,甚至到了連撐住地面的力氣都沒有,最后直接倒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像瀕死的魚一樣急促呼吸。 恍惚間,他看到甄浪沉穩而迅速地從西裝褲口袋里,掏出一個折成三角形的小東西,他把那東西快速抖開,陸可煜才知道,那竟然是一個折疊好的醫用紙袋。 甄浪單膝跪地,俯身將醫用紙袋罩在陸可煜口鼻上,輔助他呼吸,嘴里喃喃說著“沒事”,“不用怕”,卻沒像以往那樣拍撫他的肩膀,或者做更多觸碰自己的動作來安慰他。 咫尺間的距離,兩人的視線碰在一起,陸可煜眼神里盛滿質疑,甄浪卻垂下眼睫,不著痕跡地躲閃開了。 那一刻,陸可煜恍惚明白了什么。這個人在用這種方式試探自己,試探他是不是真心,試探他的身體接不接受他…… 男孩以為甄浪今天對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早有準備,就算他那邊沒有發生樹林里的狀況,就算他考慮清楚要接受他,欣然答應跟他交往,這個人也會找機會用這種親密方式試探他的真心,他不相信自己。想到這里,陸可煜心里一陣刺痛。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從兩人五年后在甄宅意外相遇,那之后甄浪了解到他的身體情況,每次見他,不管是以何種身份,是他本人還是甄蘿,他一直隨身攜帶這種壓縮醫用紙袋和過敏藥,以備不時之需。 而今天,他也只是看出男孩在答應自己時表現出的忍耐和不情愿,才臨時起意,想起用這種方式驗證心中的猜測。他愛他,但他甄浪何其驕傲,不會接受這種帶著同情憐憫,或感恩意味的關系。 兩個小時后,兩人就那樣兩廂沉默地坐在被玫瑰花簇擁的蘭博基尼車廂里,鼻端是馥郁的芬芳,兩個人卻羽眉緊鎖,各懷心事,各自守著一邊車窗,望著窗外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