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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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太子不是常人,此番又莫名其妙,她就是有兩張嘴也說不清。當初把畫藏起來也是怕會出現今日這出,皇家之物總不好直接燒毀掉,過了這許久,她早忘了這茬,誰能料到今日搬移書房時掉出來,偏偏被將軍看見。 何等親近的關系才能撫琴作畫啊。 按著將軍對她的執念,便是已經知曉這根本是沒可能的事也會介懷不已。他們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系,這幾日終于親近了些,若是再鬧這一出,怕是不妙。 “你聽我說,”良宵拉住男人的手,努力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與嵐沁公主年歲相仿,幼時常來往,因此與太子殿下有過幾面之緣,關系算不得多親近……” “我知道?!庇钗募膨嚨牡吐暣驍嗨?,抽開手把畫卷合攏,而后緊緊攥在掌心,冷寒的輪廓在面對嬌妻時才有稍許溫和之色,“你累了,先回去歇歇覺?!?/br> 這便是半分不想提起這事。 良宵哪里能容許他們之間悄然間埋下如此大的誤會,怎么也不肯放手,急得紅了眼尾,“你先聽我說完!” 宇文寂握住她雙肩,深不見底的眸子暗藏了少有的暴.戾,語氣卻出其意外的和緩,他不愿厲聲嚇到她。 “遙遙,我會妒嫉,你兒時好友眾多,你有關系親厚的兄長,我于你而言只是一紙婚書才牽扯上的夫君,一年光陰很短,你厭惡也罷喜歡也好,可我不一樣?!?/br> 他計較的從來不是那幅畫,而是那畫背后。 能給她送東西的好友眾多,也不乏能陪她玩樂說笑的故交,便是她出了什么事,也自有許多人替她出頭。 換言之,好似有沒有他,都一樣。 可他不同。 在外,皆是點頭之交,再多的,是官職來往。在內,只有她一人。 沙場征戰時,多少次決一死戰前留家書,便是最不起眼的小兵尚且有掛念之人,或是家中老母,或是剛娶進門的新婦,或是年幼稚童,偏他一樣占不上,最多留一封推薦書給圣上,若他戰死,誰人可勝任大將軍之位。 孤寂了許多年,終得一心上人,發了瘋的想將人娶回來,予她無限榮華富貴,予她至多柔情寵溺,如今到底是貪心了些,還希望她與自己一樣眼里心里只有對方。 想來還是過于自私,過于陰暗,沒道理叫她拋了父母兄弟故交好友,日日守在自己身邊。 是以,宇文寂從未開口要求過良宵什么。 就像世人以為那般,十六一戰成名,三十未至便已執掌兵權虎符,是圣上跟前的紅人,是大晉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大將軍,黎明百姓敬仰的戰神,一句話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趕著來巴結討好,這樣的人物不該缺女人,更不該為了女人萬般遷就討好。 他宇文寂生來就該站在高處,刀槍不入金剛不壞。 然還是在她面前露出了這樣怯懦的一面,心不由身便是如此,情濃時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揉作一團塞到袖口處處帶著,最好像手腕那串佛珠般,想瞧的時候就在眼前,想摸的時候就在手邊。 想到她不喜歡,一腔情誼只得擱置心底。 到了,良宵還是沒能為自己辯解一二。 將軍說完便拂袖離去,腳下生風一般,他狠心要做什么時,斷不會給自己留任何機會。 就連當夜里,也歇在了書房。 過了會,良宵起身拿了燈籠,一直守在外廳的小滿聽見動靜趕忙起來,陪著主子過去。 * 輾轉反側難以安眠的可不止良宵,大將軍躺在那冷清的硬榻上,眸色比夜色深沉濃黑,今日驚覺私.欲已是藏不住,當下便離了身,生怕再多說幾句便要暴露了那樣的心思,獨自一人時才發覺,這是給她甩臉子了。 往日那么傲的女人,好容易才低了頭,若是一時被惹急眼了,撂挑子不伺候也是有的,到底,受折磨的還是自己。 也不知現在過去還來不來得及。 正起身穿衣時 ,門口傳來輕輕的一道嘎吱聲,他動作極快的放了衣裳,躺上床。 良宵輕手輕腳的摸進來,好幾次踢到腳,顧不得疼,最怕驚擾到已經安歇的將軍,等摸索到床邊,她試探的輕喚幾聲,不見回應,便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活似做賊一般。 “將軍,我錯了?!绷枷吭谒呅÷暤?,“以后寧愿得罪太子也不敢收這東西,過了今夜你就別生氣了行不行?我與旁人清清白白的,便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也沒有的,我心里只有將軍一人?!?/br> “往時聽府里的老mama說,夫妻沒有隔夜仇,有了要不圓滿的,如今我來道過歉,求你原諒,便也不算隔夜仇?!?/br> 說罷,她小心躺下,又抬起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就像昨夜將軍摟著她那般,將身往里靠去,閉了眼。 一片黑暗中,宇文寂才睜開眼,難掩其中驚愣,搭在良宵身上的大掌下意識收攏。 作者有話要說: 1.太子真的會是助攻,信我,沒有刀子掉落。 2.感謝小闊愛們喜歡本文,關于加更,酉酉無能,對不住小闊愛們。在這里鞠躬道歉。 一是因為不是全職,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二是因為最近有些卡文。 再次鞠躬感謝。祝大家好。 感謝在20200414 21:24:36~20200415 23:12: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粟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粟粟 5瓶;春水溶溶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這夜, 良宵終于不失眠了。 懷抱香軟可人兒卻僵著身子的將軍大人,雙眸一直睜到天明。 清晨, 幾乎是宇文寂起身那一瞬,良宵便拽著他衣尾巴懶懶的支起了身子,迷迷蒙蒙的揉眼,先瞧見男人俊臉上明晃晃的疲倦神色, 視線稍低,心跳便倏的漏了一拍。 大將軍的脖頸上, 好多紅印子。 宇文寂暗自伸手摸了摸,眸色又黯了黯。 昨夜里, 這個女人摟著他,從額頭親.到鼻子, 再到嘴,下巴,脖子。 甚至扒.開了他的衣領。 平日那么怯那么羞的女人, 睡著了便是這般純情模樣的來勾他, 媚色撩.人不自知。 那張紅.艷艷的小嘴,瞧著便是一派紅潤有光澤, 腫倒是沒有。 他脖子這紅印子卻是不少。 虧得他初初歡.愛時處處顧及著, 生怕弄狠了留印子, 便是再難以克制, 也是盡著往鎖骨下邊去弄。 良宵頓時又虛又羞,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將軍, 我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 宇文寂頗為無奈的把她裸.露半邊的寢衣合攏,余光瞥見里面的桃粉心衣時,指尖微熱,內里是如何妖.嬈風光,單瞧這張明媚的小臉是瞧不出的。 偏也是被他細細瞧過撫過。 罷了,巴不得她主動些才好。 大將軍輕咳兩聲,“昨日之事就且作罷,別多想,旁的事自有我去處理?!?/br> 良宵下意識的就想問一句如何處理,然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近來將軍說話總愛說一半,問得多了,倒顯得自己啰嗦煩人。 于是她乖乖點頭,溫順道:“我心里只有將軍一人,之前沒有看過那幅畫,畫上之人也確不是我?!?/br> 宇文寂揉了揉她的頭,終是輕笑一聲,釋了懷。 許在昨夜里遙遙趴在他耳邊說那話時,便是什么都不計較了。 再者,一紙婚書雖不算多了不得的事,但只要沒他的允許,兩人便是生生世世,哪怕是死后下葬,也要綁在一起。 說到底,他與旁人是不同的。 今日尚且要上朝去,朝服仍是春夏制的,衣領低,擋不住什么旖.旎春.光。 眼看將軍要出門,良宵急得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屋子里的胭脂水粉一樣用不上,因為將軍的膚色偏麥色,若是脖子忽然白了許多才是不對勁,可不遮掩一二,朝堂之上百官甚至圣上面前,都要瞧見了去。 豈不是叫將軍丟了面子。 “將軍,要不然……”不然今日告假吧? 后邊的話良宵不太敢說,只拽住他袖子不放手,那摸樣儼然還在苦苦思索著,細汗至額前滑下,當真是緊張了。 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會干出這檔子事來。 簡直沒皮沒臉! 宇文寂好脾氣的將她的手拿開,聲音溫潤非常:“朝堂是最肅穆的地方,誰有那個閑工夫瞧?” “萬一呢?”她還是覺得好羞.恥好難堪。 “瞧見了又如何,難不成臣子與夫人恩愛也是差錯?” 這話說的有理,良宵面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踮腳將他的衣領往上扯了扯,自欺欺人般,最后目送將軍大人上了馬。 朝堂是最肅穆威嚴的地方不假,然大將軍手持象牙笏板走進大殿那一瞬,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去,神色各異,早在心里炸開了鍋。 那些個紅印子,怕是一夜未歇。感慨大將軍年輕氣盛時,不由得思忖那位出了名的傲慢主兒,到底是被征服了。 要說怎的不疑心是旁人? 誰人不知大將軍當面拒了圣上賞賜的如云美女。 一時,沉悶的朝堂比往日活絡了許多,老皇帝坐在高臺之上的龍椅,人老眼花,自是瞧不見下邊的春.色,立在最前邊的太子殿下褚靖卻瞧的一清二楚。 待退了朝。宇文寂有意無意慢了步子,向著褚靖方向靠去,漠然神色寡淡至極。 此番意思明顯,褚靖亦是人中精明的,不閃不躲的走到他身邊,視線掠過那些痕跡,別開眼直言道:“但說無妨?!?/br> 宇文寂挑了眉,卻也不知人前八面玲瓏的儲君竟是這般直白,倒也合心意,他最是厭煩那些客套的恭維話。 于是半點不含糊問:“殿下送去寒舍的畫卷是何意?” “宇文將軍莫不是疑心本宮覬覦貴夫人?”這人可是一下就給他安排了三個女人,褚靖光瞧眼神便能猜測到些許。 “倒也不無可能?!?/br> 聞言,褚靖大笑三聲,拿著笏板輕輕拍著掌心,一時憶起了往事:“本宮見過這世間最感人至深的情愛,是為之生為之死?!?/br> 宇文寂沒接話,平淡無波的臉色紋絲未變,先前還皺著的劍眉緩緩舒展開來。 “現今瞧你,方才知另一種情深?!?/br> 自古帝王將相,凡是身居高位者,權勢利益當為最首要,其次再談女人享樂。而他卻是將一個男人的愛意和占有明擺著呈現眼前,世間少有男子能如此豁得出去。 大方明朗,蠻橫強勢。 除去權勢地位,只為心愛之人,便是面對未來儲君,也敢說出“不無可能”這樣膽大放肆的話。 若不是愛慘了,又怎會拿前途身家來試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