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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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朝時期,因為各種原因,先是八股科舉,再是奉行程朱理學為國教,程朱理學一步一步地演化,就成了這樣?!?/br> 弘晙阿哥更不明白了。 這樣? “瑪法,什么原因要實行八股科舉?八股科舉好嘛?大魁學問好,人也好,可他考不上秀才,還有范和,范和說他的曾曾祖父當年就是好不容易考上秀才,可怎么也考不中進士?!?/br> “考不上進士就不能做官,瑪法?!?/br> 弘晙阿哥認為八股科舉有問題,有學問,有才華,人品好的人,考不中。親瑪法……傻眼了。 范和,這都和乖孫孫說得什么? 范和,弘晙阿哥的伴讀之一,父親范宜中,翰林院編修,祖父范時崇,左都御史,曾祖父范承勛,當朝的太子太保,年老致休,德高望重。 而他的曾曾祖父范文程,文正公的第十七代后人,作為大清國的四朝重臣,開國功臣,一生為清朝的建設立下不可磨滅的汗馬功勞。范和居然和他的乖孫孫說,他的曾曾祖父當年就是因為沒考上進士,沒法在前朝做官,才投奔太宗皇帝,簡直…… 皇上挺生氣,嚴肅著臉和乖孫孫說道:“范文程先生,是一位功臣,不可無禮?!?/br> 弘晙……弘晙阿哥也“嚴肅”著臉,他說的是,八股科舉,沒有對范文程先生無禮。 皇上一噎,妥協地解釋道:“范文程先生,自幼好讀書,聰慧靈敏,勤奮樸實,十八歲中秀才,是一位年輕有為、身懷抱負的有志之士?!?/br> “奈何范文程先生身不逢時。明朝末期朝廷腐朽不堪,百姓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他看到動蕩不安的大明朝廷,發現太==祖皇帝是一位明君,才來投奔。一生輔佐四代皇帝,勤勤懇懇,更難得情深義重?!?/br> “不是考不上進士,不能做官,知道嗎?”說著話,皇上也瞪大眼睛望著乖孫孫。 弘晙阿哥立馬乖巧地表示,“弘晙知道,大清國的文肅公,‘元輔高風’,文人楷模?!?/br> 說到“楷?!?,還搭配搖頭晃腦?;噬献尮詫O孫逗得笑出來,隨即心里又是一嘆。 漢人都說,范文程不顧國家生死存亡,轉身投靠他國。說范文程有背棄國家只求名譽的嫌疑,是“大漢jian”,甚至被顧炎武評價為“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 弘晙發現瑪法走神兒,等了片刻,發現瑪法表情不對,喊出來,“瑪法瑪法” 皇上回神,牽著乖孫孫的手繼續散步,不忘諄諄教導,“不論如何,范文程先生一生為了大清殫心竭力,cao勞國事,弘晙要記得?!?/br> 不論如何? 弘晙糊涂,直覺里面有事兒,可他發現瑪法的情緒不對,也沒問。 “瑪法放心,弘晙記得,范文程先生是大清的大功臣?!?/br> “瑪法,你還沒說完八股科舉?!?/br> 親瑪法……心頭一哽,什么感傷感懷的情緒都沒了。 皇上不樂意搭理在“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孩兒,讓他自己看書,自己琢磨。 弘晙阿哥皺巴小鼻子,不想去找也可能會忽悠他的老師們,想起阿瑪在信里的囑咐,直接去了揚州的十大書院之首,安定書院。 安定書院,揚州最好的書院之一,當今天下最負盛名的書院之一,各地方各學派的大儒云集,天子學子更是數不勝數,科舉考試也是人才輩出。 始建于北宋年間胡瑗先生的講學舊址,重修于康熙元年,適逢監察御史來揚州巡視兩淮鹽政,對北宋時期的大學者,理學先驅、思想家,大教育家,胡瑗先生非常推崇,就將胡瑗木主置書院堂內,改“泰山書院”為安定書院,并為書院題寫“安定”院額。 揚州有了安定書院,并且越來越興旺,幾代書院掌院都是名家大儒,文風鼎盛,引領江南學壇。 到了康熙四十四年皇上南巡,駕臨安定書院,心里喜歡,直接賞賜一副“經術造士”匾額給了書院很高的榮譽,更是讓安定書院譽滿天下,天下讀書人莫不向往,想當然,安定書院的浩瀚藏書,也是天下一絕。 弘晙阿哥帶著“自己琢磨”的任務,領著人來到位于三元坊的安定書院,首先被書院里,完全不同于國子監,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學風,氣氛,所吸引。 進來就是胡瑗先生的塑像和碑文,文采風流地講述安定書院的由來。 胡瑗先生世居陜西路安定堡,且教書育人,傳孔孟衣缽,當蘇湖文壇領袖,學者咸稱“安定先生”;胡瑗先生當年手植的一株銀杏樹,承負千年風雨的蕩滌,見證千年滄桑的變遷,依舊執著地堅守,每年碩果累累…… 弘晙阿哥領著人圍繞大銀杏樹轉一圈兒,繼續參觀。 前后三進的大院子,白墻青瓦,建筑是江南風格的精致,營造出一種精細厚實的書院風,環境是江南小橋流水的優美,每一幅圖、每一塊匾、每一副聯……都是內容簡單且豐富,值得細細品味、慢慢咀嚼…… 回廊相連,四角飛翹,形似蝴蝶的蝴蝶廳;建環碧亭、辟荷池、架板橋,具園林之勝的東執事廳;掛有指路功能的對聯,向北仰視,泰山頂上岳武穆祠巍然;向前探尋,蝴蝶廳內胡安定像凝重的,書院前廳…… 庭院深深,花木蔥蘢,讀書聲瑯瑯,一個個身穿學生袍服的學子們也好似浸染書院濃郁的儒風學氣,古老學堂的悠長韻味,身姿挺拔,氣質清華,渾身詩意盎然。 弘晙阿哥看得入迷,被幾聲呼喚喊回神兒。 “小公子,小公子?” 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學子站在他的不遠處,趙知,魏珠等人等好像很奇怪地看著他。 弘晙阿哥環視一圈兒,發現其他人都該做什么做什么,都沒有注意到他,只有這位,遠遠的沖他呼喊。 裝模作樣的其他人,他們也想喊啊,他們不敢。 弘晙阿哥疑惑地走到他跟前,很有禮貌地問道:“你好?!?/br> 年輕學子笑著回答,“小公子你好,可是來找掌院?” 掌院?昨天瑪法召集揚州文人飲宴,書院里的幾位大儒都見過他。弘晙阿哥微服私訪,不找他。 “不找掌院,要去藏?!焙霑€阿哥指明要去藏,絲毫沒想到他一個六歲的小娃娃能不能進去的問題。 那位年輕學子登時想笑,在小四阿哥身邊人的瞪視下,使勁兒忍住。 雖然是身穿揚州當地風格的便服,可是,聽聽這說話的語氣,瞧瞧這俊俏的小模樣,這身氣度……就是沒有掌院的交代,他們也都猜出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四阿哥。 “小公子要去藏,我帶你去?!?/br> “我叫杭世駿,字大宗,是書院的學生,小公子稱呼我大宗即可?!?/br> 弘晙眨巴眼睛,發現他眉眼間有股傲氣,身上都是善意,立馬乖巧地喊一聲,“大宗哥哥好。謝謝大宗哥哥?!?/br> “大宗哥哥在安定書院學習很多年嗎?考過科舉了嗎?” 弘晙因為杭世駿的出現,有了更好的主意,科舉好不好,直接問考科舉的人啊。 杭世駿對他的問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個人一路交談,甚為“投機”。 弘晙了解到,杭世駿自幼家境貧寒,勤奮好學,家里窮買不起書,偶爾過訪友人館舍,見異文秘冊,就端坐那里默默記下其中要點,用功之勤,可見一斑。 他還經常向他人借書閱讀,并與同鄉梁詩正、孫灝、嚴在昌等人組織讀書會,互相討論學術問題。 當然,他也是學問好,但是考了兩次鄉試也沒考中秀才的一個典型。 第99章 弘晙阿哥星星眼, 大宗讀書好勤奮, 弘晙阿哥眼神兒同情, 大宗也不適合考科舉。 “下一期的鄉試,大宗考嗎?”加上恩科那次,這就是三次了。 杭世駿的笑容大大,“考?!?/br> 他越說越喜歡小四阿哥, 也沒想著通過小四阿哥做什么,實話實說地說道:“舉人是必須考的, 當然能中進士更好, 然后就去游學四方,老了就回來安定書院講學?!?/br> 杭世駿對于科舉有自己的規劃,弘晙阿哥點頭,可是秀才都考了三次, 考完秀才,舉人再考幾次…… 咳咳, 杭世駿清清嗓子,感嘆一聲,“如果舉人要考到四五十歲,那我就直接去廣陵書院做童學講師?!?/br> 廣陵書院, 是康熙五十一年的時候,揚州知府趙宏煜,在府治西建立的一所,專門教導童生的“義學”,因為只是童學, 里面的名人學士不及另兩家書院多,但是仍有不少經學大家在那里執教,畢竟童學是每一個學子們的基礎。 弘晙阿哥重重點小腦袋,“大宗的學問好,一定可以的,將來和胡瑗先生一樣成為一代大教育家,桃李滿天下?!?/br> 杭世駿聽了高興,哈哈笑,“托小公子的吉言?!?/br> “不過說起八股考試,這倒不是前朝的首創,或者說它的淵源其實很長?!?/br> 淵源很長?弘晙阿哥來了興趣,“從何而來,大宗細說?!?/br> 此時兩個人已經來到了藏,杭世駿領著弘晙在一個隔間坐下來,進去找到一本介紹科考文體的書出來,一邊翻書,一邊小聲交談。 “八股文的形式,最早可溯源于唐朝的‘帖括’。所謂‘帖括’,就是概括地默寫某一種經書的注解。唐代雖以詩、賦取士,但并未完全廢除讀‘經’?!?/br> “到了宋代,歐陽修先生、王安石先生等人主持科考,有感于以詩、賦、帖經取士,浮華不切實用,改革科考制度。不同于唐代專重記憶注疏原文,考試概括來書寫答案的‘帖經’,而是發揮對經文意義的理解來寫文,因而名為‘經義’……” 杭世駿真的是細說。 元代考試,用“經義”“經疑”為題述文,出題范圍,限制在《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種書中。這就是最早的八股文雛形。 明代朱元璋洪武三年,詔定科舉法,應試文改為仿宋“經義”。再到成化年間,經多名大臣提倡,逐漸形成比較嚴格固定的八股文格式,八股文章的格律形式就此形成。 文章就四書五經取題,內容必須用古人的語氣,絕對不允許自由發揮,而句子的長短、字的繁簡、聲調高低等也都要相對成文,字數也有限制。 開始先揭示題旨,為“破題”。接著承上文而加以闡發,叫“承題”。然后開始議論,稱“起講”。再后為“入手”,作為起講后引出正文的突破口。 最后“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四個段落。每個段落中,都有兩股排比對偶的文字,合共八股。其所論內容,都要根據宋代朱熹《四書集注》等書“代圣人立說”。 弘晙阿哥聽得眼睛眨也不眨,弘晙阿哥就喜歡聽說話有趣的人講書,不喜歡自己一字一句地看沒有標點符號的“古書”。 杭世駿也挺高興,他雖然出身家貧,但是性格伉直,恃才傲物,雖然很有才學,頗有古君子之風,但是很難交到朋友,沒想到小四阿哥會是他的好聽眾。 “經義之文,流俗謂之八股……如《樂天下者保天下》文,起講先提三句,即講‘樂天’四股,中間過接四句,復講‘保天下’四股,復收四句,再作大結。 如《責難于君謂之恭》文,起講先提三句,即講‘責難于君’四股,中間過接二句,復講‘謂之恭’四股,復收二句,再作大結。每四股之中,一反一正,一虛一實,一淺一深……故人相傳謂之八股?!?/br> 一字一句,聲情并茂地背誦一段文章,發現小四阿哥有興起,他又起身去里邊找來一本書。 無視趙知的冷眼,堅持說道:“這是顧炎武先生的著作《日知錄》,經義、史學、官方、吏治、財賦、典禮、輿地、藝文,無所不包,內容宏富,里面對于科舉的論述,精簡直議?!?/br> 顧炎武先生?弘晙倒是知道這個人,只是沒看過他的書。 “大宗喜歡顧炎武先生?你和我說說他的趣事兒,好不好?”弘晙阿哥好奇,他問方苞先生,方苞先生吞吞吐吐,上次他問瑪法,瑪法故意不回答他,杭世駿好像很喜歡顧炎武先生的樣子,應該會和他說的吧? 弘晙阿哥的大眼睛里星光閃耀,“咻咻咻”地發射小信號,杭世駿還沒說話,趙知先回答了。 “小公子,他不能和你講?!边@人一看就是思想傾向非常嚴重,趙知不喜歡。 “我怎么不能講?”杭世駿生氣,在他眼里趙知就是“狗腿子”那一類型,不顧其他人的愣怔,直接說道:“當世之人做學問,空疏浮夸,夸夸其談,唯有顧炎武注重收集第一手資料,在治學上嚴謹扎實,樸素親為,堪稱我輩楷模?!?/br> “目擊世趨,方知治亂之關,必在人心風俗……’,主張重流品、崇厚抑浮、貴廉、提倡耿介和儉約等等,哪一樣不是針砭時弊?而且顧炎武先生也說了‘大華夏’,論證君主和國家,王朝和國家的關系,怎么不能說?” 趙知也生氣,眼里殺氣出來。 “和我們小公子有關系?” 你說了,萬一小公子學到什么,到皇上面前一說,挨罵,你頂著?你能頂得???杭世駿聽明白了,隨即就是一愣,看向“小公子”。 “小公子”正睜大眼睛,看看他,看看趙知,還看向面色發白的小太監,眼神兒純凈無偽,懵懵懂懂。 杭世駿心里一痛,覺得自己是瘋魔了,他和小四阿哥說這些做什么。 小四阿哥,小弘晙,發現沒人說法了,氣氛突然從劍拔弩張變成更不舒服的沉默,先安撫魏珠。 “魏珠不怕,我要吃點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