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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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翠柳的衣角一閃而過,秦巧心里有底,說話氣勢很足。 “老實說,今日你們要接我嫂子走,也不是不行?!?/br> 這就打了阮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在他們盤算之下,秦家應是對阮桐芳有幾分感情的。 拿捏住秦家人重情的七寸,不愁訛點厲害物回去。 阮婆子慌了一下,迅速掩起,鎮定道:“你此話可真?桐芳真能跟我老婆子走?” “我哥哥那副模樣,想必大家都知曉?!鼻厍蔁o奈地搖搖頭:“早前我不在家,嫂子一力護持他,我很感激。如今我已在家,您也看出來了,去鎮上人牙子那里買個小歲數的仆廝,對眼下的秦家來說不是難事?!?/br> “還是先前那句話,小村戶的百姓講究活得良心,我自然不想耽擱嫂子后半輩子的幸福?!鼻厍晒首鞑簧岬夭敛裂劢?,實則抿嘴偷偷笑了下。 “阮家是她娘家,不比秦家,至少有爺娘想著。您既上門要了,我也就不強留了?!?/br> 她別開臉看向身側:“嫂子,也不好叫您家里人等著,快去收拾吧?!?/br> 阮氏干脆,嗯都不嗯下,轉身就出去了。 咿?怎就三兩句定起行裝了? 阮家人傻眼,阮婆子使個眼色,先前說話的婦人立刻追著出門,聽腳步聲,應是攆著去了北屋。 秦巧氣定神閑,才有功夫打量阮婆子身后的男子。 那人叫她看得不自在,裝腔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秦巧挑挑眉頭,重又看阮婆子:“這是我嫂嫂的弟弟?” 阮婆婆微動下,唔了下,“怎么了?” 秦巧笑瞇瞇:“沒什么大事。前些天我嫂子出門,遇上個伶不清的混賬,想哄騙她偷秦家的織機造圖呢。只聽說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想起來怪煩人,便請鋪里的牛掌柜往縣里走了趟....嗯....” 阮三弟一聽縣里,方寸大亂:“然后呢?去縣里之后呢?” 秦巧說:“還能如何?前段時間有人堵著滿井村頭,不想讓外人來買我家織機,最后落個什么下場?” “一頓板子伺候,人還在縣衙大牢鎖著出不來呢!” 板子伺候?大牢? 阮三弟雙腿發軟,苦笑著說:“不...不至于...” “誰不至于?是說那幾個攔路的癩漢,還是說哄騙我嫂子那流氓?”秦巧納罕,“阮家三郎,你可莫小瞧了這世道。秦家在這村里算是沒什么憑仗的孤戶,可我家鋪子卻不同。生意場上,是真金白銀的交情。想斷別人財路,先看看自己有幾條命去擋吧?!?/br> 阮婆子臉色也不好看。 來時氣勢洶洶,頗有打家劫舍之風。 這才過去多久,情勢倒轉,人沒拿捏住,自己已被唬得快尿褲子了。 她不比阮三郎好過到哪兒,不過是強裝厲害,撐著面子罷了。 這當口,阮三媳婦和阮桐芳前后回來。 阮三媳婦看向婆婆,微微搖頭,湊在對方耳邊嘀咕道:“勸不住,性子比驢還難哄?!闭f罷拽著自己褲管,上頭一個帶泥的腳印。 回稟過了,難免沮喪,一抬臉瞧著丈夫滿頭大汗,關切詢問怎么了。 阮三郎泄憤地甩了她手臂,低聲咒罵:“讓你勸個人都勸不住,老子娶你有什么用!” “那是我不想勸嗎?”阮三媳婦心里委屈,“那是你同胞的親姐,發火起來能追你跑二里地。有本事,你自己去!” 一扭臉,離得他遠遠的。 遠看他們內部破裂,秦巧險些笑出聲。 “阮家婆婆,當時是我娘跟您家定的親,她人已不在了,我一個小輩不敢忤逆她,輕易做主不得。這樣吧...” 她揚起脖子,沖外頭喊了一聲。 迎著阮家人的目光,解釋道:“來的這位是當初給我哥哥定婚書的見媒。旁的不論,這聘資和聘物明細,便是嫂子都未必比她老人家記得準?!?/br> “什么聘資聘物?” 秦巧驚奇道:“自然是當日迎娶我嫂子進門,送到您家的聘禮呀?!?/br> 她別臉看向阮桐芳,“哎呀,這耳墜子,竟是忘了吧?!?/br> 秦巧輕手輕腳地將阮氏耳垂上的炸金墜子取下,回頭笑說:“人既不是我秦家的了,那該屬秦家的東西也得還回來才是?!?/br> 耳墜子叮當落在手心,聽在阮婆子耳朵里卻似響雷。 “你這話......” “二娘這話有理!” 黃婆子聲音響亮,霍然推開舍間門,“且叫我婆子看看,是哪個頭腦昏爛的豬狗,在這里攪弄是非!” 所以說,有個平輩的出面,說話辦事最為解氣。 黃婆子是個占半分理便不善罷甘休的,本就因黃翠柳在秦家學藝,很有幾分當自己人的心思,如今更是揮袖善舞,直接推搡了秦巧和阮桐芳出舍,一人扛著阮家三口,就地鬧起來。 阮家人挨了秦巧的口舌刀子,本就生出退卻。 被黃婆子一頓拉扯,掙扎不得,到最后竟在滿井村的路口賴在地上嚎哭,驚動半個村子的婦女出去看熱鬧,終于受不得指點議論,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