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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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拿喬,蝦著腰請禮:“少東家安?!?/br> 少東家是個典型的北邊漢子,高個頭、深眼窩、挺鼻梁,據車隊人說他母族那邊有蒙人的血統,所以為人豪爽,常愛大笑。 秦巧跟他接觸不多,被人帶入車隊的時候,心里忐忑,生怕這人細究自己是個女人,身份文書給的不情不愿。 大約是不想鏢局再等下去吧,少東家竟也允了她隨車。 此刻,人就在跟前,秦巧在頂叔跟前的機靈勁都沒了,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 還是對面人先開口:“前方就是福州城,你有何打算?” 秦巧不知他此言何意,抬頭看一眼比自己高出太多的人:“小的自然要回家?!?/br> 還是要走。 少東家抿抿嘴,又問:“你能肯定自己的家就在福州?” 秦巧點頭。 她八歲離家,人牙子發賣,頭一個主家便是福州城北的油作坊。 “雖是小時候被賣的,但業已記事,知曉家就在福州?!?/br> “福州的滿井村?!?/br> “你少小離家,一去十載,早已物是人非,何必...再尋?!?/br> 秦巧酸著脖子,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 只問:“少東家出鏢一趟,難道不盼著早日歸家嘛?” 聽說臨走前,少東家進門才兩月的夫人剛查出身孕。 要當爹了,回家之心怕是很急切吧。 秦巧撓撓頭:“小的也想家,路遠了些,這不是有福分,借著鏢局的東風嘛?!?/br> 少東家定定看了她許久,最終轉身走了,獨留秦巧一頭霧水,見頂叔回來,一五一十地說了。 車隊歇夠了,提早趕去城里打點的人剛到,頂叔站在車架子上望了一會兒,“能走了?!?/br> 人坐下的時候,嘆一聲:“少東家是可憐你呢。 “他是災年時候,被爹娘賣了,流落到北邊的。后來長成,押鏢走貨,時常打聽自己的出身,這些年一直沒個下落?!?/br> 秦巧隨著馬車一晃,仿佛又回到那一日在鏢局被盤問。 她說自己是回鄉,找爹娘團聚的。 那時候忐忑,或許還有些激動,不曾留意少東家的神情。 如今再想,能收用一個白吃水糧的無用人進車隊,少東家怕是感傷自己,施以同情吧。 “少東家不知道自己親生爹娘在哪兒嗎?” 頂叔搖搖頭:“年歲太小,沒記得?!?/br> “不記得才好呢,賣孩子換糧食的爹娘,尋到了又有什么好,難不成還念著他們有愧?” 秦巧微訥下嘴,覺得頂叔這話說的頗不是道理。 沒挨過餓的人,哪里知道癟著肚子喘氣的滋味。 人要是餓狠了,莫說是賣孩子老母,就是殺人吃rou都不稀奇。 山路一小截,原本要到地方的激動蕩然無存。 秦巧悶聲不語,一直進了城,接過鏢局小管事遞來的路引憑書,便知是該作別了。 頂叔忙著收拾清洗、更迭破損的鍋碗,身周來往都是鏢局卸貨的,還有客棧接貨的。 獨她一個,像是突然被拔出地里的礙眼草,雙腳無處安放。 臨了,蹭到頂叔跟前。 頂叔早知這孩子身世,也不說敗興的話:“秦小子,半程搭子的事兒,你往后見的更多,不用這般傷懷?!?/br> 他左右看看,尋了一個敞口的瓷碗遞過去:“沒幾個囫圇的,就這個還順眼些,頂叔便送給你了?!?/br> 一個碗? 秦巧乖巧接過,覺得這老漢還真的挺好的。 “頂叔,這碗是什么說法?以后祝我長食無憂?” “屁!等你以后活不下去了,沿街要飯也得有個家伙什不是?” 秦巧:“......” 瞎說!她是要歸家的人,怎么會淪落到沿街要飯呢! 不過一通廝話,蒙在心頭的悵然散去不少。 秦巧正式話別,最后看一眼忙亂的鏢局,轉身匯入人群。 三千里山川,從南到北,八歲被賣,如今十九。 同樣山川,從北到南,故土難離。 她和少東家不一樣,她知道家在哪里,爹娘長什么樣子,還記得家里有一個疼她的哥哥。 福州城很大,四城門開,秦巧打聽了許久,才問到滿井村所在。 搭上牛車,聽著耳邊熟悉的鄉音,她長舒一口氣。 這時候的大同府應該快要落雪了吧。 如若沒有遠行,自己會是什么樣子呢? 大約是跟一起的姐妹尋了另一戶高門,自賣其身,偷摸蹭上灶上的點心,擠在炭火跟前,打趣誰和府里管事的兒子能成一對。 然而放眼遠眺,山林還是翠綠一片。 福州臨海,潮熱異常,天仿佛都低了不少,云朵隨風離去都看得分明。 一切是那般新奇,卻透著一股親切。 秦巧cao著一口半生的故鄉話,問向同車的婦人:“你們知道滿井村嗎?” “曉得曉得?!眿D人回應道,“就罪奴村旁邊嘛。聽說東京又判了好多人,馬上又要熱鬧起來啦?!?/br> “你是外鄉人吧?去滿井村干嘛?走親戚?”另一個婦人問。 秦巧:“算是吧。方才你們說的罪奴村,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地方呀原來是......” 婦人正要說嘴,就被一旁相熟的人扯了袖子,同她低聲嘀咕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