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放厥詞!
趙瑾衡拿著宣紙的手一頓,緊接著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可片刻之后立即就反應過來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大放厥詞!” 李辰云心虛極了,看著趙瑾衡這般震怒,只得實話實說道:“您可真是英明,一聽就知道我在說笑?!?/br> 可這話音剛落,趙瑾衡的臉卻是越來越黑了,那雙圓圓的杏眼中滿是寒意,甚至比臘月還要冷上好幾分,看得李辰云是越來越害怕了。 唉,這下死定了,趙瑾衡肯定不會幫自己了,李辰云無力地嘆了口氣,這老話說得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算是徹底明白了,早知道就不動那些“歪”心思了。 可就在時候,只聽得一聲清脆的訕笑,從李辰云的耳畔響起。 她忙抬起頭,卻是萬萬沒想道原本還鐵青著臉的趙瑾勾著唇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原來風平浪靜的模樣。 “您,您這是怎么了?” 趙瑾衡究竟是怎么了,不會是氣得腦子不靈光了,還是終于想明白了要怎么對付自己了? 李辰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糊涂,正想開口問呢,卻見他將手邊的宣紙直接丟到一旁,轉身就想走。 “您別走??!我,我,我有話想說?!?/br> 李辰云哪里肯讓他走,忙伸手將人拉住了,可又是沒有控制好力氣,竟把趙瑾衡一把拉近了懷里。 一陣秋風掃過,將柿子樹上頭最后一片葉子也吹落了。 于是,光六六的樹下一對緊緊相擁的男女,怎是一個賞心悅目能形容的? 一旁的鈿竹和王平趕緊識相地溜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李辰云和趙瑾衡了。 “放手!” 趙瑾衡想將李辰云推開,奈何如今這個身子他哪有那勁兒??? 這下李辰云是徹底明白,剛才在院子里發生的一切趙瑾衡都知道了,而自己說的話大約也被他是聽到了。 “王爺,您聽我說……” “閉嘴,趕緊把本王放開!” “您可別騙我了!倘若放開了,您肯定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李辰云哪里肯聽,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卻不知自己這番動作落在旁人眼里,大抵與這世上的癡男怨女沒什么區別了?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一會,最后趙瑾衡被她莫得沒了脾氣,只得點頭答應了。 于是,李辰云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了他,順道漏下了自己原本打得那番小主意。 “王爺,真的是皇姐他們來找您的,我又不好趕人走,您放心我什么話都沒亂說,老老實實的,比那顆柿子樹還要老實?!?/br> 李辰云低著頭站在趙瑾衡面前,看起來委屈極了,趙瑾衡被她這幅“窩囊”樣弄得頭都大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也算是接受了這番說辭,畢竟像李辰云這么個不受寵的鄉巴佬公主,自然沒那么大的膽子將那些煩人皇姐趕走的。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恐怕沒這么簡單。 這段日子趙瑾衡算是看清了,李辰云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閨閣女子,她那顆小腦瓜子里藏了不少壞主意呢! “你不會又誑本王吧?” 耳畔又傳來了趙瑾衡的聲音,這語氣里帶著強烈的懷疑,李辰云眨了眨眼睛,忙搖頭道:“王爺,天地可鑒,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 可話音剛落才,她又覺得不對勁兒,這話怎么像是有種被趙瑾衡“捉jian在床”的錯覺呢? 李辰云咬著唇又想了想,趕緊又改了口。 “真的是她們來找您的,這事兒怪不到我頭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呢!” 好人? 趙瑾衡的手指輕輕點著石桌,顯然對這個稱呼有些不太贊同。 “你什么時候成好人了?本王怎么不知道?” 李辰云看著他眉眼輕挑,一臉不信的模樣忙耐心解釋。 “王爺,您這話說的,倘若我不是好人,能到如今這么個爹不親,娘不愛的地步嗎?雖然我母妃英年早逝,偏偏我還承了她善良,才會一不爭二不搶,落得如此局面?!?/br> 說道李辰云的母妃,趙瑾衡忽的又有了興趣。 “對了,本王問你件事兒?!?/br> “您說!” 李辰云見他不在盯著皇姐的事兒總算才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卻聽著趙瑾衡又問道: “你母妃是何許人也?” “母妃?” 李辰云有些不明白,趙瑾衡似乎對她的母妃特別在意,上次他被挨打的時候,也這么提起過。 可即便心存疑問,她還是實話實說了。 “我聽孫嬤嬤提起過,母妃原是浣衣局的小宮人,后來得了父王的臨幸才被封為純妃,原本也是受過寵愛的,結果因為生我的時候難產了,這才香消玉殞的?!?/br> “那她叫什么名字?” “嗯,叫沈婉?!?/br> 李辰云仔細想了想還真就讓她想起來了,可這名字才說出口呢,趙瑾衡的表情看起來又有些不對勁兒,那雙圓圓的杏眼里滿是疑惑,李辰云忍不住問道: “王爺,您怎么了?” 趙瑾衡是越想越不明白了,李辰云的母妃名叫沈婉,那她究竟和沈崢是什么關系?是兄妹,亦或是別的,李辰云與沈崢的關系,是否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嗎?倘若不是父女,那自己的計劃不就無濟于事了嗎? 所以,這事兒他必須弄清楚。 趙瑾衡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對了,那你母妃進宮前是住在哪兒的?” “這我怎么知道???母妃已經去世十七年了?!?/br> 李辰云聽著這話倒是莫名其妙,可還沒開口反駁,卻聽著趙瑾衡直道:“你怎么能不知道,那可是母妃啊,全天下就這么一個,你還有沒有做子女的孝心了?” 這番話讓李辰云很是醍醐灌頂,當年純妃因著難產而死,她更是連面都沒見過,這么多年過去,實話說,李辰云早就習慣了,只是唯一一點,每年的生辰之日她都過得不太高興,畢竟那個日子還偏偏是母妃的忌日,換誰都難以介懷。 可想歸想,話還是得照說。 “我想到了,父王身旁的陳海公公也許知道?!?/br> “走,現在就去找他!” 趙瑾衡起身直往門邊去,可剛走兩步,卻被身后的李辰云拉住了衣角。 “慢著?!?/br> 慢什么慢,這事兒怎么能慢! 趙瑾衡不悅地轉過頭,正想呵斥幾句,倒是沒想到身后的李辰云卻是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王爺,您為何會對我母妃如此好奇?” 額,這該怎么解釋???趙瑾衡自是不可能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李辰云,哪怕是一個字兒也不能提起。 “嗯,本王好奇嘛?本王一點也不好奇?!?/br> 他僵著身子回到了原位,裝著冷靜的模樣伸手將飄落在石桌上的柿子樹葉丟了下去,倒也順著這個動作想到了些許說辭。 “本王只是想告誡你應該對你的母妃心存感激,當年若不是她,你哪有命活到現在!所以,更應該對她的生平了然于心!” 李辰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趙瑾衡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自、她這么個做女兒的,對母妃的生前也只是一知半解,實在是說不過去。 “王爺,咱們現在就去找陳公公吧!” 不過,這個時候的趙瑾衡又有了新的主意。 “不去了,本王嫌累,下次吧?!?/br> 李辰云不悅地嘖了嘖,趙瑾衡這個性子還真是說變就變是,她都是想捏捏他的臉了,看看上頭是不是紙做的,翻臉比飯書還快,上次說那打拳與繡花的也是這般的。 趙瑾衡趕緊將話題轉了過去。 “對了,今日來,其實本王還有件事兒要問你?!?/br> 這下,李辰云是不樂意了,怎么這么多問題啊,一個勁兒地問問問,她頭都大了,肚子也早餓,什么時候可以用午膳吶!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只得耐著性子道:“您說吧?!?/br> 趙瑾衡的手依舊清點石桌面,原本戴在李辰云手腕上的玉鐲不經意地碰著了邊緣,輕輕發出了些許響動,卻讓四周更顯靜謐。 不過片刻,只聽得一聲清甜悅耳,宛如溪水潺潺落入心田的聲音,在這份安靜悄悄撞破了。 “這幾日,你為何不來找本王?!?/br> 李辰云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這語氣里帶著埋怨,她怎么可能聽不出來,這究竟什么意思?趙瑾衡到底想說什么? 她越想臉越紅,耳朵也是燙了起來,思緒也翻飛了開來。 好在趙瑾衡及時補充了一句,“本王的意思是,嗯,再過幾日就要到九月初九了,這事兒你不會忘了吧?” “我當然記得!王爺,您煩心,這事兒我可是記在心里呢!” 李辰云總算松了口氣,可心中卻是莫名悵然若失了起來。 趙瑾衡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兩人就這么沉默地一句話也沒說了,就在這時,王平突然走了過來。 “王爺,剛才晉辰王派人來送了封信帖?!彼呎f邊將手上的信封遞到了趙瑾衡面前,臨著最還是提醒了一句,“是陛下送來了的?!?/br> 趙瑾衡眼神微變,自是明白王平口中的陛下,便是如今的楚蕭帝,也就是他唯一的皇兄——趙瑾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