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饞您的身子!
第二日辰時,李辰云依舊縮在被窩里呼呼大睡,昨日她莫名其妙地暈倒,可把孫嬤嬤嚇壞了,好在鈿竹及時將太醫請了來。 張太醫搭了脈摸著胡子想了一會,最后只說李辰云是身子疲乏加上急火攻心,開個方子喝幾貼藥就好了,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到了亥時,李辰云真的醒了,不過壓抑在她心頭的悲傷也算是決了堤,鈿竹看著李辰云抹眼淚的樣子,雖不知道她嘰里咕嚕地究竟說了啥,可也是萬分心疼的。 哭了一頓的李辰云總算舒服了,而后便乖乖喝了藥,張太醫開的藥方有安眠的功效,沒過一會就睡了過去,鈿竹替她掖了掖被子便道外間候著了,于是這一覺愣是睡到了現在。 鈿竹放下帳子趕緊出門去太醫院了,等到她回來時,李辰云已經醒了,而孫嬤嬤正坐在床邊喂她吃稀飯。 “鈿竹,你回來了?!崩畛皆埔娙诉M來趕緊打了聲招呼。 鈿竹走到她跟前,“公主,身子爽利了些嗎?” 李辰云朝她笑了笑,一旁的孫嬤嬤道:“鈿竹,你先去將藥煎了,等到公主吃完了粥就能喝藥了?!?/br> “是?!?/br> 見人出去,李辰云趕緊將嘴里的蕺菜咽下,叮囑了一句,“鈿竹,煎藥的時候小心些,千萬別燙著手了?!?/br> 鈿竹笑著答應,快步去了隔壁煎藥房。 藥很快就煎好了,李辰云一口氣不帶喘地喝了下去,孫嬤嬤看著她小臉緊皺的模樣,趕緊塞了個甜杏脯,“公主,您有什么想吃的嗎?一會老奴得去趟私膳坊,順道帶來?!?/br> 李辰云琢磨了一會,忽的想起昨日在廊橋上看到的牛心柿,于是趕緊湊到孫嬤嬤耳邊,“嬤嬤,本宮想吃柿子了?!?/br> 這個時節正事吃柿子的好時候,私膳坊每年都會進好幾筐來,李辰云雖不受寵,但分還是能分到幾個的,孫嬤嬤溫柔地將她嘴角的藥漬擦去,“好,老奴現在就去?!?/br> **** 孫嬤嬤拿著空碗回到煎藥房,鈿竹看著她像是要出門的架勢便了句,這才知道原來她是要幫李辰云去拿柿子。 私膳坊距離這宸佑宮距離不近,鈿竹想著孫嬤嬤年紀大便自告奮勇替她跑一趟,不過這一去卻只拿了兩個橘子回來。 “嬤嬤,私膳坊說今年進貢來的柿子只有一筐,王上賜給王后還有二公主就都沒了,錦兒就給了我倆橘子?!?/br> 孫嬤嬤臉色微變,這種事兒雖并不是第一次,可如今李辰云也算是“大病初愈”,怎么好讓她失望呢?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 可這話才出口卻被孫嬤嬤制止了,“小聲些,公主睡了,一會我再去私膳坊看看?!?/br> 鈿竹點了點頭,可就在這時,寢殿里頭突然傳來了李辰云的聲音。 “鈿竹,幫本宮拿個橘子來?!?/br> 站在外頭的鈿竹和孫嬤嬤對視了一眼,便拿著橘子快步走了進去。 “公主,您別急,老奴現在就去私膳坊?!?/br> “嬤嬤,別去了,本宮不吃?!崩畛皆粕焓纸舆^鈿竹剝好的橘子,搖了搖頭繼續說,“本宮吃橘子就好,嗯,這橘子真甜,嬤嬤別去了,本宮身子才好,吃那些性熱的東西也不合適?!?/br> 李辰云不想讓她們擔心,可到最后她也不知道這話究竟說服了誰。 這一夜注定難眠了,李辰云閉著眼睛將發煩心事一樁樁一件件地“收拾”好,可正當睡意漸來時,她卻突然想起了昨日在鶴嶺宮那顆柿子樹。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鶴嶺宮大門緊閉,看上去和往常無異,可漆黑的寢殿里卻獨留兩個人影。 趙瑾衡沉默地坐在窗邊,那雙失了傲氣的鳳眼正盯著院子里的柿子樹,一動不動。 一陣涼薄的秋風沿著窗框襲來,王平上前忙關了窗子仍是擔心不已。 一整天了也沒見趙瑾衡說過一句話,再這么下去還不給人憋出毛病了。 “王爺,奴才給您尋些瓜子來解解悶吧?!蓖跗綇男】粗L大,自然是了解,趙瑾衡這人沒什么愛好,除了愛惦記他哥趙瑾誠的皇位,那便是剝瓜子。 趙瑾衡眼神微動,只低頭冷笑了一聲,“如今,本王不過是個階下囚,哪里還有解悶的資格?!?/br> 語氣低沉宛如一潭死水,王平忙安慰道:“王爺,您永遠都是蕭桓王,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還是有希望的?!?/br> 趙瑾衡嗤笑了一聲,臉上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可他自是比誰都清楚,所謂的“青山”,早就被趙瑾誠燒了個精光,當然點火的還有沈崢。 “行了,快去吧,本王等你回來?!?/br> 趙瑾衡不想點破,只朝著王平揮了揮手,腕上的鎖鏈趁機發出了輕微的摩挲。 王平聽這略微緩和的語氣多少寬了心,轉身便離開了寢殿。 直到“嘎吱”的關門聲響起,趙瑾衡眼中的郁色卻更加濃烈了。 這廂的李辰云從狗洞里鉆出來便直奔著柿子樹去,原本她是想將鈿竹一起叫上的,不過見她睡眼惺忪地坐在地上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正當她走到柿子樹下的時候,只聽得一陣開門聲從寢殿傳來,嚇得李辰云直接往樹下一躲,也得虧這顆柿子樹樹根粗壯,正好擋住了她消瘦的身形。 李辰云躲在樹下抱著膝蓋慶幸自己反應快,鶴嶺宮常年無人居住,偶有宮人來打掃,這個點雖有些晚倒也不稀奇。 腳步聲漸漸遠去,李辰云探頭看去,只見黑漆漆的寢殿大門緊閉這才松了口氣。 可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一陣開門聲又響了起來。 怎么還有人,大半夜的不點燈這是要嚇唬誰呀。 李辰云攏著衣裙又蹲了回去,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緩慢而又拖沓的腳步聲卻是越走越近了。 完了,她肯定被發現了,李辰云絕望地咽了咽口水,后悔不該將鈿竹落下。 趙瑾衡從寢殿里走出來,手中還搬了根紅木椅子,院中的柿子樹枝干粗壯適合上吊,他惦記一整天了,趁著王平不在倒是免了不少麻煩。 風吹得葉子沙沙響,趙瑾衡走到樹下一門心思想著死,自是沒有發現后頭竟還躲了個人。 李辰云小心地轉過頭沿著樹干邊緣看去,只見在這涼薄的月色下,一個身著玄色長衫的男子正衣袂飄飄地站樹下。 蕭郎陌路,面如冠玉,她從沒見過這般俊朗的男子,看著看著只覺得耳朵都熱了,不過心中的疑問也是不曾減少,這人究竟是誰呢?為何會出現在鶴嶺宮里?為何手上還栓了根鎖鏈??? 雖是滿肚子疑問,可李辰云還是盯著他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 沒過一會,只聽得一聲嘆息,這人像是做了個極其艱難的決定,長腿一伸直接踩上腳邊的木凳,緊接著一把抽下腰帶,伸手往樹上掛。 這人,難不成,想自盡? 李辰云被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嚇得不輕,慌張又害怕之下卻依然記得人命關天的道理,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趙瑾衡面前。 “你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不妨說出來,可千萬別做傻事呀!” 趙瑾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好在手里還拉著腰帶不至于讓他從木凳上摔下來,偏偏這個時候一朵烏云將月光籠罩,漆黑的夜色下他看不清李辰云的臉,不過,聽著聲音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小宮女多管閑事。 薄唇輕啟,悠悠地吐出了四個字,“關你屁事?!?/br> 喲,脾氣還不小。 李辰云尷尬地張了張嘴,可這事兒還偏偏與她有關了,不說別的,要是真這棵樹上吊死了,那她今天不就白來了,更何況后再吃柿子不得膈應得緊。 不過這話她說不出口,于是只好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墒?。。?!?/br> 趙瑾衡白了她一眼,手里的動作仍繼續,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將腰帶打了個結,抬頭將脖子直直往上吊,李辰云一看哪里還顧得了這么多,忙上前抱住他的腿嘴里喃喃道:“好死不如賴活 著,人哪里有過不去的坎兒啊,你趕緊下來吧!” 被她這么一拉,趙瑾衡是徹底窩了火,從前趙瑾誠踩在他頭上,后來嘛沈崢又臨門來了一腳,如今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宮女也敢阻攔他?謀權篡位不簡單也就罷了,什么時候連死都這么難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呵斥,原本悄然無聲的黑夜卻突然狂風亂做了起來,隨后一聲“噼里啪啦”的巨響,緊接著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竟不偏不倚地沿著趙瑾衡手腕上的玄鐵鎖鏈直直地落在了兩人身上。 李辰云還沒來不及呼救便和站在木凳上的男子一起摔了下去,眼看著就要撲倒在這人懷里,可一陣奇怪的天旋地轉后,她卻意外變成了墊背的那個,而之后的事兒便再也沒了記憶。 ※※※※※※※※※※※※※※※※※※※※ 修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