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有一種真心,叫做縱身一躍
“我沒什么大事,我要回去好好的調養一番,玲瓏,離殤的身份特殊,若是這把進宮,定會有人詬病,她那性子又受不得半點委屈,小非非醒來后,你要告訴他,讓他認離殤為親meimei,逍遙莊莊主的親meimei,嫁給皇帝也不算辱沒了皇家,那些朝臣也無可詬病,知道了么?” “我去找個大夫給您看看!”玲瓏忍住悲傷,準備要走。 老夜頭拉住玲瓏說:“你這傻孩子,我不會輕易死去的,最多就是老了一些,難看了一些,你放心好了,只是日后我頂著一張老臉,便不想到世間走動,要靠你們去看望我了!” “只要您在無憂閣,我們便三五天去看您一次!”玲瓏承諾。 哈哈哈! 老夜頭笑著站起來說:“沒想到,老秦頭沒享到的福,全被我享受了!” 說罷,他推開玲瓏,飛身離開,并快速的消失在月色之中。 “該走的都走了,日后剩下的,是不是便都是幸福生活了?”玲瓏幽幽一嘆,不知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秦道非。 這廂已然風平浪靜,胡寒之那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胡寒之被反綁著關在地下暗室里面,從醒來后,他便十分平靜,那平靜之中,帶著一絲絕望的氣息。 過了沒多久,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再來便是打開鐵門的聲音。 “如何?”胡寒之淡淡的坐在地上,仿佛他是坐在有微風襲來的窗口,面前擺著茶具一般的優雅矜貴。 來人頓住腳步,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說:“老夫人她……被老爺裹挾,然后老爺用內力自爆,將他跟老夫人一起炸死了!” 呵呵! 胡寒之低下頭,冷冷一笑,“如此,倒也如了母親的愿了……她呢?” 這個“她呢?”胡寒之問得十分小心,小心到仿佛稍微大聲一點,便會心疼。 那人先是有些不解,然后恍然大悟的說:“玲瓏姑娘無事!” “無事?”胡寒之疑惑的抬頭看那人,“紅月山莊的人沒來么?” “來了,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莊主進屋去了大半個時辰,之后便悄無聲息的帶著人離開了,甚至連您他都沒過問,也沒留話說要對付您!”那人據實已告。 胡寒之淡淡點頭,“只要她沒事,便好!” “但是,老爺的死,似乎對秦道非打擊很大,他吐血昏迷了,如今的逍遙莊看似平和,卻……”那人的話沒說完,胡寒之便站了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整理自己的衣衫,而后徐徐而言:“給我送封信給玲瓏去!” “是!”那人說罷,便靜靜的等著。 胡寒之將寫好的信遞給那人,那人便趁著月色去了逍遙莊。 子時。 秦道非還是沒見醒來,玲瓏十分擔心,她捧著秦道非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你怎么還不醒來,我一個人很無聊,你醒來陪我聊天好不好?” “誰?”艾菲忽然大喝一聲,然后艾菲推門進來,她手里拿著一柄匕首,匕首上掛著一封書信,上書:“鳳玲瓏親啟” 玲瓏跟艾菲都熟悉,那是胡寒之的字。 玲瓏直覺,胡寒之不會有什么好事,便淡聲說:“給我吧!” “我并不希望你看這封信!”艾菲淡聲說。 玲瓏笑了笑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胡寒之還有什么可蹦跶的,我只是想看看,我們跟他之間,終究是要面對的!” 玲瓏打開信看,她看信的時候,心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看完后,玲瓏竟將那信丟入火盆之中,諷刺的笑看著,艾菲不甘心,她伸手要去奪信,玲瓏卻抓著她的手腕說:“別看了,我跟胡寒之之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你過得去?”艾菲問玲瓏。 玲瓏慘然一笑:“過不去又能怎樣,總不能讓他一輩子都橫亙在我跟秦道非之間吧,你放心吧,我現在看得很開,沒有什么比我跟秦道非在一起更重要!” “真的?”艾菲有些不太相信玲瓏,亦或是說,她不太相信胡寒之,胡寒之這人,心機太深沉了。 玲瓏笑說:“真的,到了現在我還有騙你的必要么,你趕緊乖乖的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這些日子,我真是累壞了!” 說罷,玲瓏便依偎到秦道非懷里,閉上眼睡覺了。 艾菲沒敢去休息,在外間的桌案上坐了一夜。 翌日。 玲瓏醒來的時候,見秦道非正憐惜的看著她,玲瓏心滿意足的笑了笑,“你醒了?” “嗯,想不想吃點東西?”秦道非問玲瓏。 玲瓏嘟著嘴說:“我不想,我就想你抱著我!” “那我就一直抱著你!”秦道非緊緊的抱住玲瓏。 兩人膩味了一會兒,秦道非便說:“進宮去看看夜離殤,看她醒來沒有?” 地道里面,玲瓏緊緊的握著秦道非的手說:“道非,老夜頭昨夜受了很嚴重的傷,他說要去無憂閣調養,臨行前,他告訴我,讓我告訴你,讓你昭告天下,說夜離殤是你的親meimei,然后讓離殤風風光光的從逍遙莊嫁到皇宮,這是他對你唯一的要求!” “好!”秦道非說:“便是老夜頭不說,我也有這打算,在皇宮里面,一個沒有背景的皇后,處處都要被欺負,但是她若是我逍遙莊的大小姐,便是誰也不能看不起她!” “嗯,看承杰這邊處理好了,我們便去看看老夜頭吧,我不放心他!”玲瓏靠在秦道非懷里,眼淚毫無征兆的說掉就掉了下來。 秦道非幽幽的看著玲瓏問:“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擔心老夜頭!”玲瓏將眼淚擦在秦道非的衣襟上。 “傻瓜!”秦道非笑著拍了拍玲瓏的頭說:“我們明日去看他去!” “好!”玲瓏帶著淚眼笑了。 秦道非捧著玲瓏的臉說,“別哭了,苦盡甘來,你該笑著的!” “好,笑著!”玲瓏便真的笑了。 兩人進宮之后,直接被帶到了勤政殿的后殿,一進門,玲瓏便看見夜離殤坐在案前跟承杰發脾氣。 “承杰,你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呵呵! 玲瓏冷笑:“你都已經是人家的女人了,回什么家?” “鳳玲瓏,老子弄死你!”夜離殤雖然已經被迫恢復了女兒身,但是那性子嘖嘖嘖,真是一點都沒變。 承杰幽幽的看著夜離殤,淡聲說:“你是女孩子家家,能不能不要滿嘴的粗話!” “你才是女孩子家家,你全家都女孩子家家……”反駁完,夜離殤便為難了,看見自己胸前那兩團,她簡直想死,“老子當了二十幾年男人,忽然要變成女人了,真是……cao蛋!” 噗! 玲瓏忍不住笑了。 承杰的臉綠了! 秦道非幽幽的看著她說:“日后這世間沒有夜離殤,你是秦家大小姐!” “為什么?”夜離殤叉腰挺胸,發現一挺,胸更突出了,便縮了回去,嘴上卻不饒人,“老子是鬼醫先生夜離殤!” 哼! 秦道非薄涼的哼了一聲,“老夜頭說了,昨夜一戰,夜離殤戰死,我爹與姨娘所生女兒被留在逍遙莊,你要自己取個名字呢,還是要為兄幫你取一個?” “老子……” “嗯?”夜離殤的話,被承杰一個冷漠異常的“嗯”化解于無形。 “不若叫她若男吧,秦若男如何?”承杰詢問秦道非。 秦道非淡聲說:“你的娘子,日后也是你自己叫,你喜歡叫什么便叫什么!” “那還不如叫秦男子,秦美男,秦男人,秦帥男,秦……好吧,秦若男就秦若男,若男若男,老子本質上還是男人!”夜離殤對她這個男人身份,還真是耿耿于懷啊。 哼! 沒人理會她。 “我師父呢?”夜離殤問。 秦道非說:“我昨夜暈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師父呢?”夜離殤又問玲瓏。 玲瓏笑著說:“我在照顧暈倒的秦道非,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師父呢?”夜離殤不死心,繼續問承杰。 承杰幽冷的說:“我要照顧暈倒又醒來撒潑的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說你照顧我你好意思說你照顧我,你欺負老子一夜……嗯!”后面這個嗯,是承杰發出來的警告,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玲瓏跟秦道非已經猜到他們昨晚上干了什么好事了! “禽獸!”秦道非給予中肯的評價。 承杰反唇相譏:“沒你禽獸!” “喂,你們倆夠了??!”玲瓏斜睨著他們,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秦道非淡聲說:“明日,我打算跟玲瓏一起去一趟無憂閣,要去便去,不去就不用去了,反正你們倆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為什么?”夜離殤很氣憤的問。 秦道非勾唇:“你受傷了吧?” “嗯,重傷!”夜離殤為了配合,還做了個虛弱的捧心的表情。 “她受傷了吧?”秦道非又問承杰。 承杰不理秦道非,秦道非卻自說自話的說:“一個明知道你受傷卻欺負你的男人,一個明明受傷卻讓男人欺負自己的女人,不是禽獸是什么?” 不知為何,玲瓏聽出了嫉妒的味道。 “就是啊,你這個禽獸,你為什么要欺負受傷的我?”夜離殤撲上去要扯承杰的頭發。 承杰一把抓住夜離殤,回了她兩個字:“白癡!” “我差到無憂閣的一個廚子一個嬤嬤,都是會功夫的人,眼下應該也到無憂閣了,我再去讓太醫院準備些藥材,讓御膳房整理些珍貴的食材一并帶去!”承杰說罷,便走了出去。 他在外殿吩咐太監,夜離殤便湊過來問:“我現在是你meimei了是吧?是你小姑子了是吧?” “白癡!”秦道非也回了她兩個字。 哼! 夜離殤不甚在意的說:“我不管,現在我是你秦家的人,承杰欺負我,你們要幫我!” “相公,我們回去吧,天兒不早了!”玲瓏拉著秦道非就走。 夜離殤一把抓住玲瓏的衣袖,氣狠狠的說:“你們到底是怎樣的兄長與嫂嫂,竟這樣對我這個妹子?” “我妹子要是未婚先與男人無媒茍合,我定叫她浸豬籠!”秦道非薄涼的話,讓夜離殤迅速的放開玲瓏的手,淡聲說:“你們走吧,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 哈哈哈! 玲瓏囂張的打開暗道的大門,跟秦道非離去了。 到下午的時候,逍遙莊已經在秦道非的部署下全面恢復,關于秦道非多了個meimei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到晚些時候,皇宮便來了圣旨,承杰欲跟逍遙莊結親,娶了秦道非的妹子。 如此這般,京城只怕幾日都不愁沒話題。 就這樣,夜離殤死了,秦若男卻出現了,而這所謂的秦若男,竟變成了未來的皇后。 那些原本想反撲的武林中人,聽到這個消息后,都縮成一團,回家去了。 翌日,玲瓏等人收拾好東西要去無憂閣。 剛剛暗度陳倉從暗道被送回來的秦家大小姐,穿著一身女子的衣衫,縛手縛腳,氣的直罵娘。 “娘的,這衣服根本就不是人穿的!”她一席話,讓玲瓏怒目,“你有本事在說一句?” 艾菲薄涼的笑,反正她的衣服也不是那樣的。 “我為什么不能跟艾菲穿一樣,你們難道有人將她當男人了?”夜離殤逮著機會就要為自己申辯,這七重紗衣,實在是太難看了。 玲瓏淡聲說:“你是逍遙莊的大小姐,是未來的皇后,自然要穿得美美的,你要是不愿的話,那京城伸長了脖子等著嫁給陛下的人也可多了,你把位置讓出來算了!” “那你不也是逍遙莊的大夫人,你也沒見得穿這樣???”夜離殤看了玲瓏那一身干練的黑衣,表示不服。 這點,秦道非倒是與夜離殤產生共鳴了,他淡聲說:“日后再穿這身黑衣,那你就不用出門了!” 嘁! 玲瓏不甚在意擺手,表示沒在意。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去到無憂閣,才一夜不見,當他們看到躺在搖椅上的老夜頭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你為什么要穿我師傅的衣服,你這個魔鬼,你把我帥氣的師父還給我!”夜離殤最為激動,撲上去就要將老頭子從躺椅上跩下來。 秦道非與承杰一起撲上去扶住老頭:“小心!” 是的,原本鶴發童顏的老夜頭,只是一夜之間,便真的變成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 “混小子,老子都這樣了,再拉扯兩下,可真死了!”聲音是老夜頭的聲音無疑了。 哇! 夜離殤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師父你告訴我,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老子自然就要長皺紋了,以前你不總罵我是老妖怪么,如今變成真的老人了,豈不是很好?”老夜頭輕輕的拍了拍夜離殤的手安慰。 夜離殤哭的雙眸紅腫,她兇巴巴的看著眾人問:“我昏迷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事怪我,胡家將塞外那個家族請來,為了保住我們,我公公與胡媚娘同歸于盡了,老夜頭也受了重傷!”玲瓏主動承擔了罪過,她只是不想讓夜離殤愧疚。 夜離殤錯愕的看向秦道非:“你爹死了?” “嗯,昨夜死了!”秦道非淡淡的敘述。 “嗚嗚嗚嗚,師父那你老吧,你老了沒關系,我背著你到處瘋都可以,你隨便老,真的!”對夜離殤而言,能活著,便已經是最大的福氣了。 老夜頭笑了笑說:“這才乖!” “我看看?”夜離殤將手搭在老夜頭的脈搏上,確定他性命無憂,這才松了口氣,她圈著老夜頭的脖子說:“我不走了,我在這里陪你!” “去去去去去,你一天少氣我一些,我便謝謝你了,你都折磨為師二十幾年了,還是去折磨承杰吧,他喜歡,我討厭!”老夜頭還能開玩笑。 秦道非道,“玩笑歸玩笑,我讓那四個老鬼來陪著你,反正他們也無所依,與你作伴也好!” “嗯,送來吧,若是有人來打架,我老這老頭子是打不過了,這個可以有!那幾個死老頭子,從小就被我打到大,讓你去管還不好管,放在我這兒最好不過了!”老夜頭說。 夜離殤嘴欠的說:“那你現在都打不過他們了,他們要是打你怎么辦?” “他們不敢!”秦道非淡聲說。 哈哈哈! 老夜頭笑說:“就是,我最不濟也是鬼醫先生的師父,誰敢打我?” “這還差不多!”夜離殤嘟囔。 秦道非既來了無憂閣,自然要去泡一下他的傷口,玲瓏陪著他去溫泉邊,十分賢惠的幫秦道非更衣,秦道非笑說:“你這般賢惠,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以后我要做個賢惠的妻子,替你更衣做飯,生兒育女!”玲瓏歪著頭俏皮的說。 秦道非一把攬住玲瓏的腰說:“我不要你替我更衣為我做飯,這些事情我能做,我只要你幫我生兒育女,與我一輩子在一起!” “好,一輩子在一起!”玲瓏信誓旦旦的說。 說完,她將秦道非推下水,笑著說:“你好好的泡著吧,你那傷口復原的還不如上次的好!” “嗯!”秦道非點頭,閉目在池邊養神。 玲瓏走到他頭邊去,親了一下秦道非的額頭說:“我發現,你是真的長得特別好看,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下輩子若是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再耍流氓,將你搶過來!” “不行!”秦道非抓著玲瓏的手,放在唇邊咬了一下說:“下輩子讓我來,讓我來搶你!” 噗! “說的好像很光彩一樣!”玲瓏推了秦道非一把,氣呼呼的說:“你可不能在這里放肆,這可是老夜頭的藥池,他雖然打不動了,但是給你下點毒讓你不能人道,還是很有辦法的!” 聽了玲瓏的話,秦道非不由得苦笑。 “我去幫你準備換洗的衣物!”玲瓏有些遲疑的松開秦道非的手。 秦道非笑說:“好!” 玲瓏在秦道非回頭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毅然離去。 無憂閣后山絕壁。 玲瓏站在絕壁上,遙望著京城方向,心思百轉千回,山風帶著雪粒子朝玲瓏的臉上刮來,玲瓏卻似乎毫無知覺,她就這樣站在崖上,看著遠處。 許久之后,玲瓏回頭,看了不遠處的無憂閣一眼,似乎……還能聽見夜離殤撒潑的聲音呢? “秦道非,你說的,下輩子你一定會追著我跑的,如此這般,我可是相信了喲?”玲瓏笑著,忽然張開雙臂朝絕壁下面飛身而去。 懸崖邊一棵小樹上,孤零零的懸著一枚金鑲玉,那是當初秦道非送給玲瓏的禮物。 后山藥池。 “無影,去看看,夫人為何還沒取衣服過來?”尚不知玲瓏跳崖的秦道非淡聲對無影說。 無影領命而去,卻不見玲瓏蹤影,他自己取了秦道非的衣衫過來,對秦道非說:“莊主,沒看見夫人蹤影,卻不知她去何處了?” “將衣服給我吧,我自己去找!”秦道非說罷,便從水里站了起來。 換好衣服后,秦道非離開藥池,回到前院,見夜離殤不知跟老夜頭在說什么,承杰在一旁剝瓜子伺候這師徒二人,全然沒有皇帝的架子。 “可見玲瓏?”秦道非問。 夜離殤抬頭說:“她不是與你在后山泡藥池么?” “她說過來給我取衣物,之后便沒見了!”秦道非淡聲說。 老夜頭笑著說:“那孩子玩心最重,只怕是去暗室里面玩耍去了,你趕緊去瞧瞧,別讓她弄壞我的東西才好!” “好!”秦道非說罷,便去密室里面找玲瓏。 可是找了一間又一間,也沒看到玲瓏,秦道非這才開始著急。 他疾步從暗室走出來,幽幽的說:“玲瓏沒在暗室!” “怎么會?”承杰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夜離殤站起來說:“不會是胡寒之上山來了吧?” “不可能!”承杰與秦道非一起說。 秦道非忽然想起玲瓏臨走前與他說的話,剛才還不覺得,如今細細品來,竟覺得玲瓏好像在訣別一般。 “不,不可能!”秦道非被自己的想法嚇著了,他后退一步,厲聲叫到:“疾風出來!” 疾風與艾菲素來是在一起的,叫了疾風艾菲也跟著出來了,秦道非說:“玲瓏不見了!” “我去找!”艾菲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飛身而去,四處尋找玲瓏去了。 夜離殤跟承杰這才發現不對,兩人也連忙加入尋找玲瓏的行列,幾人尋到快天黑,艾菲才失魂落魄的從角落里面出來。 “怎么樣?”秦道非問。 艾菲將那金鑲玉腰佩拿出來,淡聲說:“我在后山絕壁找到的!” “不可能!”秦道非施展輕功往后山絕壁而去。 此時的絕壁上,已然什么都沒有了。 秦道非無助的站在玲瓏方才奮力一躍掉下去的地方,目光癡傻的看著灌木上艾菲取金鑲玉時留下的流蘇。 “她為什么要來這里?”秦道非回頭,凄然的看著眾人。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 最后,艾菲站出來說:“前夜,你昏迷不醒的時候,胡寒之曾經派人送過信到逍遙莊?!?/br> “信上說了什么?”秦道非咬牙問。 艾菲搖頭說:“當時玲瓏看了一下便將信燒毀了,我問她為何不給我看,她當時特篤定的說,不管胡寒之說什么,她都再也不會離開你,她說……再也不會離開你!” “鳳玲瓏,你這個騙子,騙子!”秦道非忽然一頭朝懸崖扎下去。 “莊主!” “秦道非!”就在大家驚慌失措之際,艾菲用腰帶纏住秦道非的腳踝,將他整個拉了上來。 艾菲將秦道非弄上來的時候,是用盡了全力的,她像丟沙包一樣,將秦道非整個丟到一旁的石頭上,巨大的沖擊力撞擊著秦道非,讓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不說,胸前的傷口也微微有些裂開。 而他,也不意外的暈倒。 “你瘋了?”夜離殤氣呼呼的說。 艾菲不理會夜離殤,她對承杰說:“陛下,我跟疾風下去,你們看管好秦道非!” “好,你們小心!”承杰說罷,艾菲便從她的發簪里面取了一條天蠶絲出來,將其綁在崖邊的大樹上,自己先飛身下去。 疾風見艾菲下去,也連忙取了天蠶絲,緊跟著跳了下去。 艾菲在崖下一處松樹上站著,見疾風躍下來,她抽出天蠶絲,纏住疾風的腳踝,不讓疾風掉下去,疾風借助天蠶絲的力道,回到松樹上,與艾菲站在一起。 兩人用助力的方式,一直落到谷底。 還好,下面沒有玲瓏的尸體,也沒有血跡! “你說,會不會是胡寒之將夫人帶走了?”疾風問艾菲。 艾菲淡聲說:“往前找找就知道了!” 兩人找了許久,也沒找到玲瓏的蹤跡,倒是在路上發現了不少珍珠。 “這是夫人鞋面上的珍珠么?”疾風撿起一顆珍珠問。 艾菲說:“既然有珍珠,那就跟著走!” 兩人一路跟著珍珠的蹤跡追查下去,卻在半途斷了珍珠的痕跡。 “這應該是夫人鞋面上的珍珠,可能掉下來的時候扯斷了線,才會掉了這么多珠子下來,只是這出去,也不知是何處?”疾風疑惑不已。 艾菲是個行動派,她說:“既然珍珠的路線是一路往前的,我們就往前走!” “好!”兩人繼續追蹤,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艾菲從袋子里面取了一枚夜明珠出來,借著夜明珠微弱的光尋找蛛絲馬跡。 “這里,這里有車輪印,看車輪落陷的痕跡,應該有三個以上的成年人,但是也不會多過四個人!”疾風勘察了一下地面的痕跡后說。 艾菲看了一下附近的環境,淡聲說:“這地方偏僻,一般人一定不會趕著馬車過來,這個人是有目的而來,我懷疑是胡寒之!” “我們回去吧,先回去稟告莊主,發甲級通報,讓全國各地的人攔截胡寒之,搜尋夫人下落!”疾風說罷,拉著艾菲離去。 兩人回到無憂閣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 見兩人狼狽不堪的回來,承杰蹙眉問:“如何?” “我們找到了這個!”疾風將他們收集起來的珍珠遞給承杰。 呀! 夜離殤捂著嘴說:“這是玲瓏鞋子上的珠子,之前我與秦道非一起去幫玲瓏定制過鞋子?!?/br> “我們在崖下沒找到夫人的尸體,也沒發現血跡,只留下這些珍珠,我們一路跟過去,在一處偏遠的地方,發現有車轍的痕跡,我推斷,馬車離開時,有不少于三個人但是絕對不會多于四個人在馬車上!”疾風將自己的他推斷結果告訴大家。 承杰淡聲說:“帶秦道非回京城,逍遙莊不是全部恢復運作了么,讓所有人去查,一定要找到玲瓏的下落,要不然以胡寒之的個性,真不知他會對玲瓏做出什么事情來!我這邊也加強城防的盤查!” 為了更加快速的讓逍遙莊跟官兵都投入到攔截玲瓏的行動中,承杰跟疾風兩人先行離開無憂閣,讓夜離殤跟艾菲帶著秦道非隨后趕回逍遙莊。 翌日清晨。 官府八百里加急,將消息傳到東南西北各個州郡,而逍遙莊所有地方分舵也全數啟動,為了更加有效的尋找玲瓏,逍遙莊將消息也傳到了江南慕容家與方家。 此番,江湖上因尋找玲瓏,而掀起巨大風浪。 秦道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日的下午,他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京城城樓門口,秦道非從馬車上翻身坐起來,幽冷的看著艾菲問:“找到了么?” “沒有尸體沒有血跡,但是離那里不遠的地方,卻有馬車行駛的痕跡,疾風說,馬車上至少有三個以上但是又不超個四個成年人,疾風跟陛下已經去處理了,現在逍遙莊跟朝廷的人都在找玲瓏!”艾菲將他們所有的行動路線還有目的都跟秦道非分析了一下。 秦道非瞇著眸子冷聲說:“如此看來,還真是胡寒之干的,只是我不懂,為何她要跟胡寒之走?” “能讓玲瓏心甘情愿跟他走,要么就是他手里有玲瓏的把柄,要么就是他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艾菲看向秦道非的眼神有些不悅。 夜離殤見狀,輕輕的拍了拍秦道非的手說:“你明明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秦道非用手揪著頭發,低頭沉吟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順了順頭發,仰起頭來說:“不管怎么樣,我一定會找到她!” “朝廷跟逍遙莊聯手,相信即便胡寒之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沒法逃出寒食,你還是趕緊將傷養一養吧,養好傷了你再去找她!”夜離殤安慰秦道非。 秦道非卻淡聲說:“他們從崖下的哪個方向逃竄的?” “西北!”艾菲言簡意賅的回答。 夜離殤推了艾菲一下,可艾菲卻只是冷笑著說:“玲瓏是為他而走,就該讓他去找回來,胡寒之這樣喪心病狂,除了秦道非自己,也沒人能治得了他!” 艾菲話音剛落,秦道非已然撩開車簾子飛身離去。 車夫愣住,夜離殤卻在車里說:“回逍遙莊!” 夜離殤跟艾菲回到逍遙莊的時候,疾風已經守在門口,同時守在門口的,還有已然清醒過來的秦王香域。 見夜離殤跟艾菲從馬車上下來,秦王香域錯愕的問:“我兒子呢?” “他去找玲瓏了!”夜離殤說。 艾菲卻不理秦王香域,她走到疾風身邊,悄聲說:“我們也走吧,去找玲瓏!” “老夫人,如今莊中大小事務已然處理好,力哥已經出發去尋找夫人,屬下也想去尋莊主,莊主還受著傷……” “好,你去,去保護道非,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有我,你們不用擔心,我只要我的兒子安全回來!”秦王香域打斷了疾風的話,急切的說。 疾風拱手,與艾菲相攜離去。 夜離殤看著秦王香域,淡聲說:“我留下陪老夫人吧?” “不必,陛下那邊如今也到了激烈的時候,雖說胡寒之不能繼續搗鬼了,但是那幾個皇子若是聯手,陛下也難以支撐,你還是去陛下身邊陪著吧,我從嫁到逍遙莊那日起,便處處被他們父子保護著,從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道勾心斗角,拈酸吃醋,如今我兒子遇到危難,該是我承擔的時候了!”此時的秦王香域,語態平和,倒真真像是被佛點化過的。 夜離殤原本與秦王香域也不親厚,便說:“如此那就有勞您了,若是有任何問題,可讓人去找我與承杰,只要我們能幫的,定萬死不辭!” “多謝!”秦王香域說罷,便與夜離殤在去玲瓏閣與松柏居的路上分開。 夜離殤從暗道回了皇宮,而整個逍遙莊,寂靜無聲。 且說秦道非,與夜離殤艾菲分手以后,便直奔無憂閣后山絕壁下,沿著疾風與艾菲的指示,他找到了遠去的車轍,然后順著車轍一路追蹤而去。 而此時。 一艘大船上,一間雅致溫馨的船艙里,香爐里面燃著屢屢青煙,里面的檀香聞之可安神。 床榻上,縱身躍下懸崖的玲瓏,好好的躺在上面,看上去十分平靜,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緊接著眼珠子也隔著薄薄的眼皮不規則的滾動著。 然后,她忽然推被而起,呼吸急促而紊亂的看著陌生的一切。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聽見熟悉而又驚喜的聲音,玲瓏微微抬頭,就看見許久不見的畫兒,她比平時看上去要瘦弱了許多,臉頰上有許多的淤青,完好的地方卻異常的蒼白。 玲瓏知道,那是長期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底才會造成的。 “畫兒!”玲瓏伸手。 畫兒跑過來,投身到玲瓏懷里,哭著說:“小姐,你真傻,你為什么要被他騙來?我原本就不想活了的,你為了我根本沒必要?!?/br> “畫兒,你不要這樣,就算沒有你,我也要來赴約,一來是因為我與胡寒之之間的恩怨還不曾了結,二來他揚言要與道非同歸于盡,我自然不會讓他這樣做,若是我一個人的命,能救了你,能報了仇,能保護秦道非,那我便是死了,也值了!”玲瓏幽幽的陷入回憶。 那日,收到書信的時候,玲瓏一打開,便看見胡寒之留言:“玲瓏鑒之,畫兒已在我手,若要其活命,速來見我,卿若不來,唯與秦同歸!” 看到信的那一瞬間,玲瓏便已經決定要救畫兒保護秦道非,所以她燒毀了書信,不讓艾菲看見,然后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讓艾菲起疑。 晚上,她卻偷偷放了機關小蛇去找胡寒之,將她的計劃告訴胡寒之,“后日無憂閣后山絕壁,接住我跟你走,接不住我死!” 事情辦妥了之后,玲瓏便慫恿秦道非去看老夜頭,然后趁他泡藥泉的時候,縱身從后山絕壁跳了下去。 她墜落到一半的時候,被胡寒之接住了,他接住玲瓏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玲瓏,你終于屬于我了!” “你休……”玲瓏話沒說完,就被胡寒之打暈帶走了。 只是…… 聽見外面浪花拍打船體的聲音,玲瓏錯愕的問:“我們這是在何處?” “船上!”畫兒回答。 玲瓏瞇起眸子,淡聲說:“他真是瘋了,為了避開逍遙莊的眼線,居然在這個還沒完全開河的季節走河道!” “小姐,胡寒之這個人太可怕了,你逃吧?他這一身的執念都在你身上,我害怕……”畫兒話還沒說完,艙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胡寒之一襲白衣勝雪,他淡笑著看著玲瓏主仆二人,柔聲說:“你要不要來看看河上風光,挺好看!” 這人…… 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他竟說的好像他是邀約玲瓏來游湖的翩翩公子一般,好似他從未用玲瓏在意的人的性命去要挾過玲瓏一樣。 玲瓏幽幽的看著胡寒之,淡聲說:“我已經來了,你放了畫兒!” “畫兒不會走的,她要在你身邊照顧你,是么畫兒?”胡寒之絲毫沒有介意玲瓏的冷漠,態度依舊那么好。 畫兒縱身擋在玲瓏面前,幽冷的說:“這不用勞煩公子說,我自然不會棄……”